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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人之大者

类别:历史军事|字数:6W|作者:小仙不算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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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人之大者
富商之子焦人之投笔从戎,七年之后,经历了游击作战,在印度抢购物资,驼峰运输,在缅北密支那调查国军作战失利和美蒋矛盾等一些列事件,本是后备闲子的他突然被推上到风口浪尖,被派回上海执行一项极其荒唐的任务, ...
《焦人之大者》最新章节(15天前):

富商之子焦人之投笔从戎,七年之后,经历了游击作战,在印度抢购物资,驼峰运输,在缅北密支那调查国军作战失利和美蒋矛盾等一些列事件,本是后备闲子的他突然被推上到风口浪尖,被派回上海执行一项极其荒唐的任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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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康路就是老早的福开森路吧?册那。住在上只角的阔佬叫野鸡已经够没品了,竟然还付假钞给人家。啧啧啧。这种不要面孔的事情都做的出来,怪不得能发大财,住洋房了。”黑皮警长手里捏着一张居住证摇头感叹着富人的无耻,抬起头对办公桌前站着的小巡警道,“小三子,你去这个地址打听一下,看看这家伙靠山硬不硬。要光是只肥羊的话。。。”

没等他说完,小巡警已经挺身立正,屁股后面挂在腰带上的短警棍被带着晃了几下。“报告警长,已经打电话去八区分局问过了。居住证上登记的三保七甲一户住的人家姓焦,在财政部供职。那座洋房里住着主人家老夫妇和几个佣人。没有叫焦人之的这个人。”

“假居住证咯。好不容易碰到个阔佬好敲一笔竹杠。册那!”黑皮警长刚骂完便脑子转过了弯来,“这个焦人之和那户焦姓人家一定有什么关系,要不然不会碰巧都姓焦。小三子。你去班房把这个焦人之提到我办公室来,然后打电话找邮电局查居住证上地址的电话号码,找主人家问一下是否认识焦人之。”

“是。”小三子双腿一碰,抬手敬礼后转身就去办差,留下黑皮警长在办公室继续研究摆在办公桌上,从焦人之身上搜出来的物品。一张居住证;一张昨天下午杭州到上海的火车票;一叠用纸轧带捆好的和五张零散纸币都是面值100元的、崭新的中储券。从衣兜里搜出的物品只有这些,除此之外还有一只柳编手提箱。

黑皮警长解开纸轧带,拿起一张钞票对着屋顶的白炽灯验看了一会儿,双手又搓揉了几下就发现了破绽。这假币比真中储券的纸质更挺刮,更白。半年前,南京政府行政院和财政部已经发过通知,把重庆方面伪造的中储券的特征描述得很清楚。纸质挺刮和颜色略白这两条都对的上。

光这些伪钞就够判三年了,使用假居住证还得再加三年。黑皮警长正盘算着,确认了焦人之的身份以后该敲他多大的一笔钱,办公室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竟然敢不敲门!真是不懂规矩。黑皮警长正要发怒,抬头一见来人,赶紧起立向着办公桌侧面跨出一步露出整个身体,然后敬礼道,“长圆警督好。”

长圆警督的体型既不长也不圆,反而是又瘦又矮的品种,说话的时候总想语带威严,无奈却是尖声细气的声线,让黑皮警长总有种错觉,面前和他说话的是一个日本太监。

长圆没有回应,绕过黑皮警长身后坐到了他的办公位置上,指着桌上的物品问:“我刚才遇到小三子去拘留室提人,他向我简短汇报了案情。你这里发现了什么问题没有?”

他娘的。老子这里还敬着礼呢,也不先说声让我把手放下。黑皮警长腹中暗骂了一句,脸上却是堆满了笑。“长圆桑,我刚开始查看您就到了。还是由您亲自查验吧。”

“你是闸北分局的警长,我不是。为什么要我来查验。”长圆冷冷的拒绝道。

“那您就先坐着休息,由我来。”黑皮警长见长圆态度不好,赶紧献上殷勤,又走到办公桌前掀开了柳编手提箱。手提箱里有一套细条纹黑色西装西裤,两件衬衫,两条短裤,三双布袜,一双装在布袋中的布鞋。黑皮伸手沿着手提箱的四边两面仔细摸索了一遍,又伸手入了西装各个口袋,确认再无他物。

“除了一万元假钞,其他没有什么发现。”黑皮向长圆报告道。

“你的眼力不行。”长圆一点面子不给,直截了当道,“西服是英国呢料子,高档货。看脖子处的磨损程度,显然已经穿了好多年。衬衫的领口和袖口都磨破了,也是旧货,这些东西只配给富人家的佣人穿。还有这钱的数量也不合情理。不管真伪,富人出门携带一万元太少,穷人出门携带一万元太多。。。”

大饼这个月都涨到20块钱一个了。一万块钱多什么多?黑皮警长正在腹诽,却听长圆警督继续说道,“最有疑问的地方是火车票。因为缺煤,杭州和上海之间的火车一周只开一班,买火车票不但要连夜排队,还要凭居住证才行。火车从上海出发到达杭州后停留三个小时加煤加水,然后再返回上海。除非有人提前帮他买好回程的车票,否则他不可能当天往返,只能在杭州住宿或者借宿,可是行李里没有毛巾,牙刷和牙粉这类去外地旅行一定会携带的洗漱用品。”

听完长圆的分析,黑皮警长打开布袋取出布鞋看了下鞋底,道:“您的分析启发了我。这布鞋的鞋底沾过土,是已经穿过的,不会是在杭州购买或者有人赠送以后、要带回上海的礼物。短时间内往返沪杭之间穿一双鞋就够了,为什么还要带一双备用的布鞋,这个也不合理。”

“报告西马斯!”门外响起了巡警小三子的声音,“疑犯到了。”

长圆和黑皮警长一起向门口望去,只见一位30岁左右的年轻男人,戴着深灰色圆边礼帽,身着藏青色长衫,脚下一双没什么光泽的黑色皮鞋,正被小三子推搡着走进了办公室。待那人进了房间,小三子便在后面将房门关好。

“你是叫焦人之吗?”黑皮警长既没让年轻男人坐下,也没征得长圆的同意便抢先发问。

“嗯。”年轻男人点了点头,抓紧时间叫屈道,“冤枉啊。我可什么都没干。”

长圆露出个微笑,和声道:“这里的警察经常冤枉好人的。有什么冤屈你尽管说。我是警督,我可以给你做主。”

焦人之听出了长圆的日本口音,露出了欣喜之色,道:“日本人肯定能做主的。是那只老女人来敲我旅馆的房门,说她家里老娘生病,弟弟念书,男人赌钱不上进,让我行行好帮衬点钱做她娘的医药费。我心善就给了她五百块。那只老女人走了一会儿就带了警察回来把我抓了。这是警察和老女人一起连档放倒钩,坑害善良市民。”

长圆当然不信这些话,也不置可否,只是得意地看着焦人之的表演。

黑皮警长举起手里的火车票晃了晃,道:“焦先生昨天晚上到的上海,不回武康路的家,在我们闸北住旅馆做什么?”

焦人之道:“火车晚点,到上海已经半夜一点多了。实在太困,眼睛都睁不开,就在老北站附近的大通旅社开了个房间睡觉。那只老女人是今天大清早来敲我房门的。没人会大清老早叫女人的,辰光不对的。日本先生,你说是吧?”

焦人之的回答越是天衣无缝,长圆心里越是得意。他很享受犯人费尽心思,百般狡辩,最后还是被他制服的整个过程。这让他能获得智力上击败对手的优胜感。

“你是昨天早晨从上海去杭州,晚上又从杭州返回上海的吗?”黑皮警长继续问道。

“我一个星期前就去了杭州,有笔债务要去处理。”

黑皮警长指着桌上那卷钱质疑道:“那这一万元肯定就是讨回来的咯?区区一万块也值得特地跑趟杭州去讨?扣掉火车票钱和住宿钱,也剩不下多少了。”

“不止的。欠几十万呢。欠债的人手头紧,只能先还一万。”

在杭州住了一个星期。钱是讨债讨回来的。在这种情况下,焦人之持有假钞,随身带着这些衣物和布鞋就顺理成章、合情合理了。

黑皮警长一时没发现焦人之回答中的破绽,也不想再费脑筋,只想一招将死焦人之,便直接亮出他自认手里最大的牌,“你身上为什么没零钱?”

“零钱昨晚出火车北站的时候都给了门口要饭的。大半夜了还在要饭,真是可怜。”焦人之说完又摇头叹了口气。

黑皮警长一时呆住了,没想到这竟然也能被焦人之给圆过去。

长圆警督斜了一眼黑皮警长,对他的无能颇不耐烦,决定由自己来提问。“上周你去杭州是星期几?”

“星期三啊。每周都是只有星期三才有车去杭州啊。”焦人之的表情有些茫然,像是听到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那天下雨了吗?”这个问题看似轻描淡写,却是长圆自认为的杀手锏。结合各种迹象进行判断,长圆认为焦人之是从别的地方经杭州中转到达上海的。也就是说,一个星期以前他肯定不在上海,不可能知道当时上海的天气情况。只要焦人之回答问题时出现了片刻犹豫,就露出了无法掩饰的破绽,因为正常人回忆一个星期以前坐火车出门那天是否下雨,连半秒钟都不需要就能想起来。

“没下,是阴天。”

焦人之的回答流畅到让长圆觉得受了人格羞辱,不仅仅是失望,还有愤怒。热血上涌,他的脸一下胀的通红。不可能!在下雨,晴天和阴天这三种可能里,信口胡说赌对的概率只有三分之一。他不可能运气这么好!

“八嘎。还敢嘴硬!”在一旁的黑皮警长猛拍了下桌子,把长圆吓得一缩脖,“八区警察局那边的居民登记记录里根本没有你这个人。你的居住证是假的。你怎么解释?”

“肯定是警察搞错了。我一直都住在那里的,肯定是搞错了。”焦人之回答的斩钉截铁,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长圆始终盯着焦人之。说实话,焦人之的所有神情和反应都符合常理常态,和每天来这里被问话的疑犯一样自然。难道真的搞错了?他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的最初判断是否出了差错,被自己的先入为主给误导了。

“贱骨头,不给你点辣虎酱尝尝是不肯老实了。”黑皮警长大怒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老实交代还是皮鞭蘸盐水,你自己选。”

“交代什么?”焦人之一脸的惊恐大叫了起来,“你们怎么随便打人!没王法了!”

“来人。来人。”黑皮警长叫了两声,见没人在门外答应,自己走去打开房门对着走廊叫人。

“来了,来了。”小巡警小三子飞快的跑了过来,小声汇报道,“警长。刚才打电话问了。主人家说焦人之是他儿子。他一会儿就亲自来接人。”

“嗯?”这个意外的消息让黑皮警长眼睛睁得大大的,连头上的警帽都被眉头顶了起来。坏了,得罪人了。一片混乱之后,这是他脑子里产生的第一个清晰念头。

“有没有打听到这姓焦的什么来头?”黑皮警长压低了声音问道。

“问了八区警察局管那片区的兄弟。主家叫焦伯驹,财政部高级顾问,享受次长级待遇。周部长的轿车进进出出他们家好多回,关系不一般。”

“啊?!”黑皮警长早知道住那地方的人非富即贵,但焦伯驹背后的大腿竟然有周部长这么粗,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一时失神,打了个冷颤后才元神归位,黑皮警长低声道:“赶紧上楼向分局长汇报,就说焦顾问一会儿要来。”

不等小三子跑远,黑皮警长转身回了办公室,只见焦人之正盯着他看,脸上是惊疑不定的表情。

“唉。八成真的是搞错了,都怪小三子。待会儿当着老焦顾问的面骂他的时候要大声一点,免得被人误会是自己下令抓的焦人之,都是那对装可怜骗人钱财的野鸡和马夫害人,要把这对狗男女抓起来关上几天才行。”黑皮警长边往里走边胡思乱想,碰巧办公桌上的电话叮铃铃的响了起来。

长圆警督并没听到黑皮和小三子在走廊里的小声对话,正绕着桌上摆放的柳条行李箱多角度摸索和研究,企图发现更多的细节。

“我是黑皮,您是哪位?”没听出电话里的声音是谁,黑皮不敢造次,用了“您”这个尊称称呼对方。“。。。长圆警督,是找您的。”

长圆接过黑皮递来的电话放在耳边,一秒钟后就双腿一夹,两个鞋跟一碰,立好了正。过了几秒钟,长圆说了声“哇卡里马西达”后挂了电话。

“真是对不起了,焦先生。”长圆警督突然满怀歉意的向焦人之鞠了个躬,“请原谅我手下人的冒失。宪兵队的中村中佐一会儿会亲自来接您离开这里。”

焦人之脸上的肌肉反应延迟了半秒钟后,露出个笑脸道:“小误会而已。我自己走就行,哪用劳烦宪兵队来接。”

黑皮在边上又是一惊。他猜想,多半是焦老顾问怕被自己这些人刁难,托了关系把日本宪兵队的中佐请了过来镇场。看样子一会儿挨顿骂是跑不了了,也可能是两顿,分局长一顿,宪兵队中佐一顿。

“一会儿您家老先生也来接您。”黑皮赶紧献上殷勤,博点好感。看这个焦人之也不像多聪明的样子,要是这小子傻乎乎的就好了,到时候指不定还会帮他说几句好话开脱。

焦人之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几秒钟后逐渐消失,哀叹道:“这回肯定要挨骂了。”

知道说的不是自己,焦人之这话还是让黑皮和长圆脸皮抽了一下,心里都恨上了小三子。要不是他积极出动抓捕使用伪钞的不法分子,不至于闹出这么大的尴尬。

“焦先生喝水,不,喝茶吗?碧螺春。”黑皮一手举着自己的白瓷茶叶罐,继续献着殷勤。

焦人之还没来得及回答,长圆警督就插话道:“焦先生,您可以告诉我们杭州什么人欠了您的债。我们会联系杭州那边,把他抓起来,替您讨回公道。”

“欠债而已,又没说不还。不至于要抓起来啊?”焦人之不解道。

长圆看焦人之的反应,好像是真不知道他身上那一万元是伪钞,不由得暗自庆幸自己没让黑皮上刑具,弄成屈打成招。

黑皮也发觉焦人之像是真不知情,忙道:“您不知道吗?您收回来的那一万元全是伪钞。您让人给坑了。”

焦人之一下子激动起来,口中喃喃的嘀咕着什么。黑皮集中耳力仔细听,终于听到了一句吐字清晰的,“册那娘皮。这帮赤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