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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被污名80年之久的美国英雄正名37(1 / 2)

80年前的1944年6月14日,威廉·哈瑞·孔姆中校(LTCWilliamHarryCombs)在缅甸密支那阵亡,时年46岁。当时他率领着一直由新兵组成的巡逻队,孔姆中校发现了正准备伏击他们的日军。为了提醒队友他向日军发起了进攻,不幸两次中弹阵亡。因为他的英勇行为,孔姆中校去世后被追授了他的第二枚杰出服务十字勋章(DSC)。史迪威将军于1944年6月15日的日记中写道:“孔姆昨天被杀死了。可怕的损失。他是个真正的领导者。”

更加令人惋惜的是,孔姆中校的大儿子,理查德·马多克斯·孔姆中尉(LieutenantRichardMaddoxCombs)于1944年2月28日阵亡于南太平洋布干维尔岛,距离孔姆中校的阵亡不足四个月。孔姆中校在进入缅甸之后得知儿子阵亡的消息,但他坚持留在缅甸继续作战。

孔姆中校曾经是一战老兵。1929年后成为了证券代理公司W.A.Combs&Company的高级职员。他将自己的三个儿子都送入了西点军校学习,成为历史上首次出现的、三兄弟同时在西点军校就读的案例。罗斯福总统于1944年7月给孔姆中校的遗孀写了一封慰问信表示哀悼。

以上是关于孔姆中校的生平事迹在英文世界中找到的资料。然而,在中文世界中搜索“密支那+孔姆中校”时会看到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孔姆中校。比较中性的描述是“美方总联络官孔姆中校借故离开战场,以致无法要求机场的空军及炮兵支援,该团伤亡惨重,车站得而复失。。。”

戏剧化的表述有“紧要关头,美军总联络官孔姆中校被惨烈的战斗吓尿了,借故逃离战场,这一行为直接导致150团完全失去了炮兵和空军支援。。。”

很显然,“借故离开战场”与孔姆中校的个人经历,个人品格和其之后的英勇行为极不相称,且违背常理。

关于孔姆中校的行为,国军方面最早的记录出现于1945年1月郑洞国将军出版的《中国驻印军缅北战斗纪要》一书的127页。在郑洞国将军晚年写就的回忆录《我的戎马生涯》第248页再次重提了“孔姆中校借故离开火线”的旧事。基本可以断定,郑洞国将军的记述是“孔姆中校借故离开战场说”的源头。

那么,孔姆中校到底借了什么“故”脱离了战场呢?整整80年过去了无人知晓,也无人关心。之所以出现如此怪异的情形,是因为孔姆中校担任国军50师150团联络官那段时间,1944年5月17日到5月21日的那5天时间里,密支那战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出现了众多个版本,各说各的。不仅仅是国军方面的记述与美官方军史之间有巨大差异,就连很多亲历战争的美军军官和士兵的回忆也与美官方军史之间存在巨大的分歧。

让我们回到那关键的五天,看一下中外战史没有分歧,意见一致的部分。中美联军于5月17日奇袭并占领了密支那西机场。丘吉尔和蒙巴顿对此给予了极高的评价。

根据当时掌握的情报,日军在密支那的守卫力量薄弱,于是美军指挥官派国军150团进攻密支那市火车站和火车修车厂。20日国军150团在占领火车站后遭遇日军强大火力,伤亡惨重,最终于21日撤退回了机场休整。此次失利的后果是,本来可以用较小代价较短时间攻克密支那,由于这一次进攻失利,使突袭战演变成了长达80日,造成盟军6551人伤亡病的阵地围攻战。

这些是到目前为止发现的、仅有的共识,其余全是争议。例如一个极其简单的问题:150团哪一天得到命令出发向市区攻击。被视为美军正史的《史迪威指挥问题》“Stilwellcommandproblems”一书(P.230)中写的是5月17日下午。150团两个营出发后走错了路,遭遇日军攻击后彻底迷失了方向,两个营开始了互相射击。而中美联军奇袭密支那的实际指挥官亨特上校在《加拉哈德:情报角度》“Galahad:IntelligenceAspects”一文中声称,直到20日150团才在补充了弹药和给养后进攻市区,并且走错了路这事发生在20日,互相射击发生在走错路原路返回再重新出发之后。更有意思的是,郑洞国的回忆,进攻开始于18日,而且不存在走错路,也不存在互相射击,只记录了国军作战英勇,遭遇到敌人强大的火力,而美军军官指挥失误,未能即使增援,导致150团伤亡惨重。

由于争议及各种版本的回忆多到让人无法分辨真伪,我们只能将重点集中在孔姆中校被提及的5月20日火车站战斗当日。

胡佛研究所存档的史迪威日记1944年5月20日记载如下:“。。。150团建立了指挥所。。。中国人伤亡很大。。。。150团自己射击自己”。

1944年5月21日日记记载如下:“下午六点Cannon从密支那回来。坏消息。150团陷入了混乱。他们逃跑,只能把他们带出来。”

作为佐证,史迪威的大女婿,当时也在史迪威北缅战区担任上校联络官的伊斯特布鲁克在5月20日的日记中有如下记录:“Williams从密支那回来-事情变得很恼人,但150团的指挥所据报告还在火车站。。。150团伤亡很大-互相射击。。。Chandler上尉坐联络机去找150团,他找不到,指挥所想知道他们在哪里。”

5月21日日记:“。。。一架C47终于准备好并给150团空投了物资。。。Cannon从密支那返回。150团一天两次陷入了混乱-早晨他们进城碰到了几个狙击手,然后中国人开始互射。退出,下午以营为单位排成纵队再进攻,又遇到狙击手-这次更糟;后面营的迫击炮攻击前面领头的营。西格里夫医生手术了283人-没说死了多少人。”

可以看出,伊斯特布鲁克的日记与亨特上校的回忆基本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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