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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葵花开

类别:其他类型|字数:3W|作者:溪林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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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就是一场选择,转角所遇皆源于心!正如这世上有些人和事,总会令你体内的荷尔蒙们横冲直撞,怂恿你狰狞怒吼,纵使你平素气若幽兰、面似莲花。当然,这吼也许只存乎于内,项上还是一张奴性十足、逆来顺受的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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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六年八月二十三日,处暑,虽已出伏三天,“秋老虎”仍意犹未尽地盘踞在古封这个北方内陆小镇,每到晌午时候总会打起精神出来鼓动上几个小时的闷燥之气,但早晚的空气倒是如约而至地时不时撩拨着人们的爽利触感。

“别叫唤了!”邻家的大黄狗也越发积极勤快,刚过五点就拖着铁锁链冲着房门焦急地在院里打转狂吠,气得主人没好气得怒吼,随手从窗口扔出半块烀地瓜,“回窝去,再不停扒你皮!”

“哎呀!”被吵闹声惊醒的盖潓泽,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蓝色仿绫纸糊的天花板,懵懵地刚想翻身再睡会儿懒觉,突然缓过神来——今天是到回水洼小学报到上班的日子。

想到这,盖潓泽几乎从炕上弹了起来,趿拉着拖鞋冲出房门一路小跑直奔院门口的旱厕……

古封隶属于汉东省栖贤市祀水县,经济规模和人口总量位居全县第二,是一个有着近千年历史的农耕古镇,早在宋太宗至道年间就有靺鞨人的后代女真人在此生活。至于古封这个名字的由来传有多个版本,但大都无从考证,流传最广的说法是景德年间曾有一个犯了僭越之罪的大臣流放于此,不过,可能是对发展方式和水平的芥蒂,本地人都自嘲式地称之为“固步自封”的谐音。

洗漱过后,盖潓泽简单地吃了口米粥配煎蛋,穿上平日里舍不得穿的父亲穿剩给两个哥哥又淘汰给自己的蓝灰相间的红蜻蜓牌格子衬衫、乔夫牌钴蓝色西裤,金利来皮鞋擦得崭亮,一头“三七分”梳理得光亮顺滑,蹬上凤凰牌自行车一溜烟冲出院门——集父母长相的优点于大成,“帅”是盖潓泽从小到大听到最多的别人对自己的评价,特别是过了青春期容貌基本定型后,因形象气质与表演艺术家濮存昕连相,只是身高一米八四,比濮存昕还要高出四公分,加之他情商较高、心思缜密,同学间便传开了“盖存心”这个外号。对此,盖潓泽笑而置之、从不反抗……

作为一九九三年祀水县中考状元,踌躇满志的盖潓泽正在规划重点高中学习生活、憧憬着复旦大学临床医学专业的梦想,在县高级中学当了一辈子把关数学教师的父亲和他聊起了人生规划,一番谈话过后,鉴于母亲没有固定工作,靠卖冰棍、摆蔬菜水果摊等小买卖帮助父亲维持一家的生计,家里生活比较困难,大哥浠泽、二哥渑泽在高中学习,都还没有着落,为了提早就业减轻家里的压力,懂事的盖潓泽在父亲提出的多个选项中毅然选择了报考中师。

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每个地级市、地区或自治州设一到两所普通中等师范学校,招收初中毕业生,学制三年或四年。栖贤市的两所师范学校分别位于南北两个交通枢纽县级市金岭和塔河,分片招收全市六区九县的学生,都是三年学制,盖潓泽毕业于金岭师范学校普师专业。至于为什么没有在交通更便利、地理位置更优越的祀水设师范学校,这是盖潓泽从进入师范那天起便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至少自已上学就免去了一次次地几百公里的舟车劳顿之苦。

自一九七九年开始,国家为了解决中小学校师资问题,决定从初中毕业生中优中选优招收中师生,然后充实到基础教育一线,主要任务是定向培养乡村小学教师。随着高等教育的蓬勃发展,该政策逐步取消,二〇〇二年,随着最后一届中师生走出校门,中师教育成为历史。中师生的录取名额一般由县级教育局统筹分配,每个乡镇一般只有一个公费入学名额,进入九十年代又在每个乡镇增加一个委培名额,亦即自费生。这就意味着,只有在全乡镇所有报名人员中取得前两名的成绩才有机会被录取,竞争异常激烈,期间还要统筹考察音乐、美术、体育成绩,这就注定中师生是一个品学兼优、多才多艺的高智商、高素质群体。以中师生的水平,如果正常上高中,考上大学甚至重点大学是没问题的,但为什么还有很多初中毕业生选择读中师或中专呢?这主要有三方面因素:一是身份原因。中师和中专是统招统分的“铁饭碗”,毕业就是国家干部。二是经济原因。因为刚刚改革开放,家庭条件普遍不好,兄弟姊妹又多,考上中师或中专,能尽早就业补贴家用。三是前景原因。大概是物以稀为贵吧,九十年代以前大中专毕业生很吃香,深造、晋级、转行、提拔等路子较多,发展潜力较大。

因为学生要一周后才开学,各家不用早起做饭,只有星星点点的几个烟囱里无精打采地冒着炊烟。路上的行人稀稀落落,大多是晨起锻炼的老人。

盖潓泽住的是父亲参加工作时单位分配的老式连脊全砖苫草房,是全套十二间中的小两间,从西侧主路向东数第四家,其他十间分配给另外五个教师家庭,每家之间都是干打垒抹石灰的软隔断。三十多米进深的狭长院套外,南边相隔一条两米多宽的小胡同,是育英小学一排连脊校舍的后墙。

向西出了门前小胡同,盖潓泽左转上主路后几分钟就到了正大街。街角的幸福早餐店门前早已排起了长队,烟雾缭绕的店内若隐若现的能看到几个师傅有条不紊地忙活着,不时地有人拎着烧饼、油条、包子、豆浆一类的吃食走出来。

回水洼村在镇里的南偏西方向大概十公里的路程,要穿行五个村,出镇向西南经过上林村、下林村,转而向正南方向前进,路过四合泉水库,再经过四合泉村、兴隆村、三里铺村,就到了回水洼村。因为全部是乡村砂石路,有的地方路况不好,坑坑洼洼较多,正常需要五十分钟左右。

上林村与下林村中间隔着一片繁茂的杨树林——三北防护林的一部分,因此得名。四合泉水库是六十年代举全县之力耗时三年时间建成的,是祀水中西部重要的水源地。

顺着正大街一路向西,在郊外一个人字型路口转向西南,微风抚弄着夹道的杨树、柳树、桦树、榆树枝叶,整齐而有规律的唰唰声,宛如迎接外宾的仪仗队齐步走、劈刀式时的风姿振奋人心。林下各种叫得上、叫不上名字的野花带领着一丛丛一片片的小草随风整齐划一地向盖潓泽挥手致敬。透过林间的空隙,清晰可见一望无垠、郁郁葱葱的庄稼地,玉米棒子头顶一撮红褐色的胡须、身子已经足有一拃长,火红的高粱穗向一团团燃烧的火焰,沉甸甸的麦穗娇羞地低下了头,齐腰深的大豆田绿得发黑,低洼处的稻田在朝阳的映衬下泛起点点金光……伴着清脆的口哨声,盖潓泽蹬得不亦乐乎,脑海泛起阵阵回忆。

由于学习优秀、能力突出,在金岭师范学校期间,盖潓泽历任班级伙食委员、组织委员、团支部书记,到二年级时被推选为校团委副书记,毕业时自然获评优秀毕业生。

世间万象,表面的一帆风顺往往源于背后的运作和付出,正应了那句“要想人前显贵,必先人后遭罪。”也许是命运的安排,班主任何久影是祀水县高级中学的毕业生,是父亲的学生,有了这层关系,自入学起,盖潓泽就先人一步地同何久影建立起特殊的感情,沟通和交往上也比旁人更近一层,加之在全校各类活动中频繁崭露头脚,创出了名声,让何久影在校方有了更多的话语空间。

按惯例,校团委副书记是保送宣州师大的有力竞争者,但在与校学生会主席竞争的组织集中阶段意外落败,只给盖潓泽保留了低一档次的乌兰师专保送资格,但被盖潓泽委婉谢绝了。

盖潓泽是一个不走寻常路的人,总是把困难和问题想在前面,不打无准备之仗,加之中师生普遍年龄在十六到二十岁,在校期间处对象的凤毛麟角,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加强学习。他和少部分同学一起积极学习备考,在中师毕业后不久先后拿到了中文专业专科和本科自考学历。同时,他爱好广泛,利用闲暇时间考取了初级导游员资格证书、散打七段青龙级证书和中级厨师证。

本来凭自己的水平和父亲的关系,他是完全可以留在镇里甚至县里的重点中小学任教,或者转行。在收到金岭师范学校的优秀毕业生推荐信后,县教育局、镇教育办的领导也主动征求过盖潓泽的意见,但他始终坚持到最偏远的乡村小学去工作——这是他保送落选后新的人生规划中接受历练、成就梦想的首选之地。

事后好长时间,盖潓泽才从何久影口中得知校学生会主席是常务副校长的公子……

回水洼小学的校门在校园东侧,一对铁大门上方用两条钢筋围成的弧形支架上焊着漆红了的手写体铁质校名——古封镇回水洼小学,两侧用石灰粉刷一新的砖混结构主门桩上分别内嵌着白色木质标牌,文字是黑色标宋体——祀水县古封镇回水洼小学、中国共产党古封镇回水洼小学支部委员会。主门桩两侧与学校围墙间各焊有一个铁制小便门,是师生平时进出的通道。

校园内外大大小小的的花池里大丽、串红、格桑、鸡冠、鸢尾等怒放满园。一进校门,最先看到的是北侧依围墙建设的三间砖瓦房——一间小卖部、一间小食堂、一间仓库。与校门垂直着有两排坐北朝南的一长一短连脊砖瓦房,后面一排长的像积木一样排列着十二间教室,前面一排短的是办公区,中间有一个大门洞。门洞内两侧是水泥抹成的黑板,留存着上学期出的黑板报,内容非常简单,全部内容不过一二百字,还当不当正不正配了几幅又大又丑的插画,有的内容已经被调皮的学生乱写乱画破坏了。门洞及其两侧办公区入口与后面的教室间均有红砖铺成的甬路贯通。

校舍旁、甬路边、围墙外,不经意的缝隙和角落里,一丛丛葱郁的龙葵倔强生长,一簇簇洁白的小花悄然盛开……

盖潓泽没有着急进入办公区,而是先在办公区外转了一圈。从窗外看,门洞东西各有六间办公室,分别有内部贯通的前后门和连廊。盖潓泽首先拉开东侧办公区的对开大门,连廊内除了每个门梁上整齐划一地横悬着的门牌、棚顶挂着两个单管吸顶日光灯外,总体感觉光秃秃的。门是老式的实木门,统一涂刷橘黄色油漆,安的是上明锁用的带门鼻子的铁质对锁扣。

“同志,你找谁啊?”温柔亲切的话语连同淡淡的体香从身后传来,一股脑地刺激着盖潓泽的听觉和嗅觉。

回头刚要回应,眼前的这个女人让盖潓泽一时怔在了原地。

虽然在师范学习期间见过很多长相出众、秀外慧中的女同学,也不乏懵懵懂懂中暗生情愫的梦中情人,但眼前的这位让盖潓泽感觉如沐春风、如临春雨,心里直呼是只在画中才能得见的奇女子。

眼前的这位目测至少一米七零上下,一袭洁白的职业连衣裙掩盖不住饱满的曲线、曼妙的身姿。朴素的外表下那张精致的鹅蛋脸温润如玉,一双黑葡萄般的杏仁眼光亮如水;笔挺的鼻梁配上如雕刻般规整又向下微微探出的鼻头,像一枚盛开着舒展悬垂的马兰花瓣;花瓣唇配上天然的粉红,嘴角微微上弯;乌顺亮洁的马尾高高地垂在脑后,淡淡的笑容、优雅的芳香、超然的气质,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上学的时候,有些貌似颇为掌故的同学,不知是从哪里得来的理论,说无论男人女人,鼻子的大小都是和生殖器的大小是正比的,盖潓泽一时陷入了对私密空间的无尽想像——人,无论表面,思想都是意识流的,无可厚非……

“哈哈哈,你怎么不说话啊?”看到盖潓泽呆在原地,对面的人捂着嘴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你是第一次来吧?”

“校……校……校长室怎么走?”缓过神来的盖潓泽涨红了脸,“章……章校长在吗?”

由于从小接受严格的传统观念教育,盖潓泽很少和女生单独接触,慢慢养成了私下见女生就脸红心跳的毛病,一见到心动的女生就更加局促不安,但从未像今天这般紧张到语塞。

“你是盖潓泽吧?”

“嗯,对。”盖潓泽随口应承着,但马上反应过来,“你咋知道的?”

“我叫依然,今年刚分来的支教老师,昨天报的到。”女生主动与盖潓泽握了手,洒脱地介绍着自己。

“跟我来吧,你可比照片上帅多了。”

“嗯?什么照片?”盖潓泽一头雾水,突然缓过神儿来,拍着脑门,“啊,你看我档案照了吧?那是几年前的老照片了,比现在明显要消瘦、青涩一些,当时刚打完一场篮球,是被临时抓去照的,头发也很凌乱!”

“现在成熟了?嘻嘻,才子说话都是一套一套的!”没等回答,依然便自顾自地淡淡地笑了。那笑声清新淡雅、收放有度,没有一丝的忸怩造作,如炎炎夏日里一股清澈的山泉水,让人流连忘返。

在这样一个相对偏僻的农村小学能够碰到这样一个天然的美丽尤物,着实是盖潓泽做梦都没想到的。然而,盖潓泽从这倾城的笑里却听出一丝挑逗,但并不确定。大概是异性相吸吧,青年男女之间的事情,有时候就是一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往往很准……

校长室在东侧最里面的一间,门虚掩着。

“进吧!”依然轻轻敲了两遍门,里面才有了一声低沉而有磁性的回应。

进了门才发现别有洞天,是个小面积的标准套房——外间窗下对放着两张蛋黄色的老式办公桌,周围散乱的摆放着七八张学生课椅,桌上地上几个用易拉罐裁剪编织的烟灰缸里塞满了以不同姿态蜷缩着的烟屁,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仿佛渗透进墙壁的深沉的烟草味道。

跟着依然来到里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组已经坐出灰黑色包浆的棕色皮革沙发,土黄色的海绵从边角几个破损处钻了出来,沙发后边的墙壁上并排挂着世界地图和中国地图。

窗下垂直方向摆着一张灰黑色的老榆木写字台,写字台后一个锃光瓦亮的脑袋一动一动地吸引了盖潓泽的目光。

“章校长,盖潓泽来报到了。”依然试探着提醒。

“哎呀,地不平,我垫一下桌腿。我是章正义,你好啊,小盖,欢迎!”听到依然的声音,章校长起身微笑着同盖潓泽握手让坐,回到桌前侧对着盖潓泽坐下,不疾不徐地转头对依然说,“把魏校长叫来!”

章正义五十出头的样子,身材矮胖,面色黝黑,敞怀穿着一身蓝色的中山装,领口和袖口已经糟烂,圆滚滚的将军肚让人担心把衬衣撑破,牙齿和两手食指、中指指甲熏得黢黄,配上一头标准的“地中海”发型,甚是讨喜。

盖潓泽简单地做了自我介绍,章正义重点询问了见习实习情况,在得知盖潓泽是实习小组组长并被分配在毕业班实习时,顺手从抽屉里一个铁制的饼干盒里捏出旱烟顺手揉碎,均匀地洒在提前折好的烟纸上,熟练地捻成卷,用唇舌润湿封口后,呲的一声划着火柴点燃大的一头,伴随着渐明的红火猛吸一口入肺,神情舒展地道出两个字:“很好!”

接下来,章正义简单介绍了毕业生报到情况,征求了盖潓泽对新学年教学分工的意见,并说年轻人思想活、知识新、闯劲足,嘱咐盖潓泽如果有什么好的意见建议可以随时提出来。从章正义口中得知,今年回水洼小学一共有两个新的大中专毕业生,一个是宣州师大音乐学院毕业的依然,另一个就是盖潓泽,终于对上了号。

“哈哈哈,我大侄子在哪呢?”远远地就听到一阵喧闹的狂笑,笃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面前深情地看着盖潓泽,一面拍肩膀,一面握着手,一面和盖潓泽一同坐下,“哎呀,潓泽啊,果然名不虚传、一表人才啊!我是魏山,章校长是我的长官,你叫我魏叔就行。”

“盖云普是你什么人?”见盖潓泽略带狐疑的表情,魏山直奔主题,“我们是初中同学,你说你应该管我叫啥?”

魏山四十出头,身材足有一米八,说话声如洪钟、表情丰富,身体壮得像头牛。一对透黄带灰的眼珠配上大号双眼皮和两簇短而浓密的三角形眉毛,显得大而无神。超厚的嘴唇颜色暗紫。板寸头中夹杂着些许的灰不灰、红不红的发色,让人感觉怪怪的。

“您好,魏校长。盖云普是我五叔。”盖潓泽看了一眼章正义,略带尴尬的回应着,“原来你们是同学啊!”

“怎么还叫校长?哎,等见到你五叔再论。”魏山满脸嗔怪的表情,突然话锋一转,“校长在这坐着呢,以后啊,我们都是章校长手下的兵,章校长指哪我们打哪。”说完便仰头一阵哈哈大笑,露出了最深处的两颗“大金牙”。

“哎呀,是我们的高材生到了吗,老魏你闪开让我看看。”一个施脂着粉、面容娇好的女人踩着一双高跟鞋,伴着富有韵律的咔咔声走了进来,一进门就绕过魏山,盯着盖潓泽不错眼珠地端详,“等着盼着你们来,果然不同凡响,这回我们的教学质量一定能有一个大提升,你们就是咱回水洼小学的希望啊!”

女人个子不高不矮,身穿一袭灰色丝光棉职业套裙,年纪大概三十五六岁的光景。一双桃花眼忽闪忽闪地摄人魂魄,玫瑰红的一张嘟嘟嘴性感十足。

“恭贺章校长又添得力干将,一年组正缺人手,这回终于补强了。我们这些老同志得加油干了,别哪天被年轻人比下去,哈哈哈哈!”女人回身说话的动作尽显丰腴身材,胸前双峰高耸,腰间勒出的两圈赘肉隐约可见,浑圆的臀部仿佛要把短裙撑爆,两条腿白皙挺拔,三角内裤的轮廓清晰可见,但凡是个男人都会浮想联翩。

女人的美分多少种,这女人的美,一般男人是招架不住的,但和依然的天生丽质还是明显不同。

“迟大主任就别在这里谦虚了,还不带我大侄子和大家见见面。”见章正义微笑不语,魏山抢先接过了话头。

“我叫迟晶,在教导处工作。”女人回身向盖潓泽介绍自己,转而望向章正义。

章正义没有说话,只是默许的微微点头。

“走吧,我带你转转。”迟晶一面对盖潓泽说着话,一面转向一直站在门口的依然,“你也一起吧!”

走出校长室,第二、三两个房间分别是魏山的副校长室和迟晶的教导主任室。过了连通前后门的通道,第四个房间是总务主任室,第五个房间是数学组,连廊尽头的最后一个房间便是语文组。

迟晶带着两人先到数学组和各位老师一一打个照面寒暄几句,依然先到一天,和大家已经面熟,属于“二进宫”,盖潓泽自然成了今天的主角。

在数学组,一个叫范小宇的金岭师范八八届老学长,格外健谈,主动嘘寒问暖,询问母校的情况,还打趣地说要给盖潓泽介绍对象,并一路聊着跟进了语文组。

可能是最里间的缘故,语文组比数学组明显大了一圈,至少有二十多平米。六张“三抽一门”的老式办公桌靠东西墙摆成两列,只在靠近门口的墙下用两张双人课桌临时支着一个大几案,上面趴着一个手推式油墨印刷机,旁边杂七杂八的堆着一些书本、备品一类的东西。西墙下最右边的一张桌子没人用,应该是留给盖潓泽的。

不知是给教导主任面子,还是出于对新人的礼貌,五位语文老师不约而同的起身微笑着面向三人等着介绍。

逆时针方向依次介绍握手……

第一位叫赵清河,五十多岁,瘦骨嶙峋,话语不多,笑得明显有些僵硬,简单地一句“你好”后转身坐下便再无动静。

第二位叫马仁祥,满头白发杂乱无章,人倒是很风趣:“欢迎你啊小伙子,学校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归根结底是你们的。”引得大家一阵欢笑。

第三位叫于清风,只在一旁嘿嘿地笑,露出一口颇具年代感的四环素牙。

第四位叫赵中蔚,女同志,不到三十岁的样子,中等身材,国字脸上长着一双眯眯眼,不够好看,但人很洒脱:“以后咱们就是一个战壕的了,多多关照哦!”

“咱们校已经多少年没分来一个像样的中师生了,都是些接班、军转、民办的‘土八路’。”第五位叫钟淑敏的女老师,看上去与盖潓泽年龄相仿,形象气质尚好,但身材略显臃肿,眉头紧锁似乎已经成了习惯,打盖潓泽进屋就一直如此,“欢迎你啊小盖老师。”

一个小字让盖潓泽一时感统失调,说不清是亲切、挑逗亦或别的什么意味。

“可不嘛,老马和老于干了二十来年了,到现在还没转正,不过,听说上边正在研究新政策,老人老办法'一刀切',不知什么时候执行。”迟晶顺着话题打开了话匣,“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大家各就各位安心工作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说罢便扬长而去。

依然全程保持微笑,并不多发一语,只是在迟晶走后,同盖潓泽做了一瞬的眼神碰撞,便悄然离开了。

盖潓泽自觉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随意打开抽屉和边柜——空空如也,抬头看见面前的墙上贴着一张1996年历表,便取出随身带的钢笔,在八月的二十三日下边郑重地划上了一个对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