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开？一个混江湖的滑头？朕要知道这个名字干什么？混得有名气？笑话，没朕的安排，他管得到一斤灵谷吗？石开？混到山头去了？说是朕让他管的？那种破地方，他爱捡破烂，就让他捡。石开？都成了江湖老大了？打着朕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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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堡的巴老爷其实并不算太老，今年他才七十多岁。虽然这世道在田里干活的凡人大多活不过五十，但巴老爷毕竟不用去田里干活，仙道上也修到了个小成境。他总是自称能有两百多年的寿元，所以眼下还很年轻。
对巴老爷的话，石开心里犯过嘀咕。石开听过商队的说法，小成境的修者寿元一般只有百岁出头，到大成境才能活上两百岁。但南山堡一带就是巴老爷境界最高，石开自然不会当面去问巴老爷这种问题。
巴老爷在偏远的南山堡里当然是爷。南山仙堡的千顷良田都是他管的，每年能收上来二十万斤灵谷。巴老爷自己顿顿吃的都是灵谷饭，下人们吃得都是凡谷饭。
石开算得上巴老爷半个管家，每顿饭还是能够分到一百粒灵谷。巴老爷总是教训石开要懂得感恩：“要不是老爷我好心，你哪能有吃得上这么多灵谷的机会？你得好好给我清点账目，就是凡谷，也不能给我漏算一斤！”
石开心里自然清楚，巴老爷这算不上什么好心。灵谷和凡谷是长在一起的，不是谁都一眼分得清。堡里千顷田的计数、分类、存储、保养，全在石开一个人的头上管。要是靠巴老爷自己点数，他每天得多吃半顿灵谷，那怎么都得上千粒的消耗——要是分错了灵谷凡谷，到了给仙府上粮的那一天，巴老爷恐怕就要被收粮的上使打成“趴”老爷了。想要算得快，就得耗灵力。这么大的算数量，要是吃不上灵谷，石开只靠自己凭空采气的灵力哪能算得下来。
不过南山堡里还有一个人每天分到的灵谷比石开还多，一天能有五百粒左右。那是南山堡的护卫队长，叫做陈拓。当然，陈拓领了灵谷，每天也都得干活。作为护卫队长，陈拓哪有多少活可干？护卫们的修为并不算多高，被巴老爷派去帮着监收灵谷；而巴老爷只要不出堡，天天都打发陈拓去堡外北边的深山里，给巴老爷捕灵兽、改善伙食。巴老爷天天不出堡，于是陈拓只好不论刮风下雨，天天都往深山里跑。用巴老爷的话说：“吃了我的灵谷，空跑也得给我把灵力跑出来！”
这不，九月十三这天，天色已黑，陈拓才刚回到堡外，两手空空。陈拓把右手按在堡口的虬龙柏树上，向堡里发出了请求入堡的信号。
住在堡衙的巴老爷拿出泛起光的阵盘，输入灵力，南山堡的阵门缓缓打开。陈拓进了仙堡，巴老爷关了阵门，把阵盘收到堡衙后堂自己卧房里去。
石开才记录完今天入库的灵谷状态，已经用过了晚饭的巴老爷来到中堂的红木椅上，挤好了自己的一身肥膘。巴老爷侧过肉乎乎的脸交待石开：“这椅子太小了，明天让木匠给我定制个超大号的来。”
石开刚刚应下，陈拓已经进了中堂。石开看到陈拓的左臂上染红了一片，显然今天捕猎吃了大亏，赶忙问用不用拿些麻布。
巴老爷却只是对陈拓皱着眉头：“你是干什么吃得？跟老爷跟了十多年了，捕个兽能把自己捕成这个样子？兽呢？”
陈拓垂着手，微微弯着腰向巴老爷解释：“属下遇到了一只灵虎，约莫有小成五品的实力。属下没有灵甲，用的只是山上自己采的灵木作兵刃……”
巴老爷一拍扶手，那坨肥膘从红木椅上蹿了起来，在厅堂上一抖一抖的颤着肉。巴老爷怒气蓬勃：“别想打我灵甲和灵兵的主意！小成五品而已，老爷我一去就手到擒来！你也是一个堂堂五品，哪有同品的护卫打不过灵兽的道理！办不成，就是你自己没能耐！还想要灵甲灵兵？要是用坏了，你拿什么来赔？”
陈拓把视线转投向地板，不敢让巴老爷看见他眼中已经油然而生的怒火，轻声说：“老爷说得是。属下今天也让那虎吃了些亏，只是害怕那灵虎之外还有别的灵兽，不敢追捕……”
巴老爷把脸一沉：“昨天没有捕获，今天又没有捕获。今天的五百粒灵谷，扣了！”
陈拓把头埋得更低了。如果地板能看得见，恐怕陈拓眼里的油都要烧沸起来。陈拓低低地发出声音：“老爷，宽限点时日吧，或者哪怕让我临时稍微多吃点……”
巴老爷不耐烦地打断了陈拓：“少说废话。老爷我也呆过几个仙堡了，哪个仙堡的护卫不在闲暇时候给仙堡捕兽创收？怎么到了你这，就能几天都不见到点收获？你是无能还是怠慢？明天再要不用心、藏着收获不带回来，你看我不拿灵木板子打你！”
气冲冲的巴老爷头也不回，拿走了装着今日份灵谷的袋子，回到后堂，把堂门甩上。里面等着伺候的仆从们不知巴老爷为何发火，只能战战兢兢地各自伺候起他来。
石开看了眼关上的后堂门，回头看着中堂上低头握拳一言不发的陈拓，走过陈拓身边，放慢脚步，头也不转，只轻声问了句：“我能做些什么？”
陈拓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明天……帮我……求求……”
石开从鼻子里微微哼出个“嗯”字，继续向前走出了中堂门。来到耳房，靠着一颗夜明珠的光亮，记录起今天的账目。
过了一会，石开借着眼角余光，看到陈拓慢慢出了中堂，又慢慢出了外堂大门，应该是往自己在隔壁的住处去了。
转天的日子，一如既往。石开去木匠铺换来了新的红木椅子，在两个护卫和堡里一些凡人的帮助下开始分配三天之后要给仙府来使上贡的谷粮。巴老爷仿佛昨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在石开身后闲坐，防着石开在谷粮上做什么手脚。
日头正午，半天的工作告了一个段落，巴老爷亲手封了仓，吃过了午饭。石开看巴老爷正满意地剔着牙，稍稍加快了脚步，靠近过来。巴老爷微微转头，挑着眉毛看向石开，仿佛在问：“什么事？”
石开说：“昨天……”
巴老爷立刻把眼一瞪，牙也不剔了，那话从腻腻的嘴唇间抢着滑出来：“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