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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君:九州

类别:武侠修真|字数:3W|作者:铎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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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君:九州
这是一个世界未完待续的故事。在中洲大陆的东南,一个叫做无天的小国家,凭着几十年来的兼并战争逐渐崛起。直到某日,历史的笔墨在此书写,无天国王族三代子嗣,迎来了唯一的女儿阙如。二十三年后,神的代理人前来叩 ...
《天使君:九州》最新章节(1天前):

这是一个世界未完待续的故事。在中洲大陆的东南,一个叫做无天的小国家,凭着几十年来的兼并战争逐渐崛起。直到某日,历史的笔墨在此书写,无天国王族三代子嗣,迎来了唯一的女儿阙如。二十三年后,神的代理人前来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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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故事发生在一个遥远的星球,遥远的世界。它从未入过谁的梦,或者以某种奇幻般的冒险经历现身在这里。值得高兴的是,它也并不羞怯,非要将自己百般隐藏。因此,它还是被敏锐地捕捉到,带来至众人面前,讲述起它所知道的一切。

“首先,我要声明:”它说。它高高举起了食指,环顾四座,表情是那么骄傲,又带着些蔑视。仿佛它已经受够了愚钝者的质疑,和他们自以为是的嘲笑:“未尝见过世界全貌的人总爱提出这些疑问,他们实在无法适应这样的思维方式,所以我不得不时时强调——当然,请不要误会,我亲爱的朋友们——我所说此言绝无鄙夷和讽刺之意,只是一个时常被质疑、被抨击者的小小无奈。”

它将双手按在胸前,目光中流露出恳切和诚挚:“见惯了世界的人都知晓这样一个真理:世界间有着极大量的相似,和极大量的不同,这并不冲突。因为,尽管初次听到这句话的人都十分震惊,且难以置信,但我们确确实实是同样的人。我们由同样的善良、理性、悲悯等美好品质,和嫉妒、残忍、愤怒等卑劣构成。不、不,我所说的同样并非指它们是等量的,而是说这些是相近的东西,它们构成了所有世界的一切。因此,也许我们有着不同的物理规律、不同的数学规则,就像同一个世界的天体也会拥有不同的引力,但数学和物理都毫无例外的存在。天哪!这就是世界的魅力,世界有其自己的规矩!”

“哦!”它的情绪十分激动,但突然又冷静下来,像是被不存在的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因而蹙着眉变得略有些忧愁,“可这也会带来些麻烦。我无法用我的语言、我的用词来向你们讲述故事。尽管我非常愿意,因为这更能令你们信服,然而我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那是自然,我又怎能违逆世界的规矩呢?所以,请多多包容我,我的朋友,我只能如此无礼地讲述这个故事。我简直无法想象,一定又会有许许多多未曾看见过这个世界的人,跳出来质疑我、揣测我,试图从我疲惫了,而有些胡言乱语的字句中抠出纰漏来。”

不过很快,它又打起了精神,握紧拳头高举过头顶:“但,我的朋友们!我发誓:或许疲惫会夺走我思考的力气,使我的遣词造句失去严谨,我却从不会胡说八道,使其与真相偏离分毫。因为,我愿意将此事讲述出来,哪怕遭受我早已习惯的待遇。这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些悲壮的故事从不该被埋没。”

我不想承认,虽然它一开始就这样强调,但我非常确信,它一定是厌恶并且鄙夷这些人的。而不巧的是,我恰恰就在这个人群里,是它口中自以为是的人。因为我无法完全认同它的话,无法相信这样一个故事竟真实存在。所以我认真盯着它,认真倾听着,这个故事是这样的……

那是行历1329年,在西北大陆的逍遥落。

明媚的藤黄清光编结成一只萤火虫,从山林深处飞来,跨过远洋和大陆,钻进蒙着风布的窗棂。这一点娇黄在漆黑的案头落下,惊动了和清。他收整书册,挑着指尖一簇明绿,在桌面上画出解码符纹。萤火虫受召跃进符纹里,清光沿着纹路流淌,映入它体内暗藏的关窍,悄然隐没其中。藤黄的身形在清气拆解下融化,散成一片小字洒在桌上。

他扫了一眼,拂掌把符纹擦去。失佚的光粒转眼跌进空中,被风吹入他的梦,跟着一路远行,歇息在逍遥落简朴的驿馆。待到天将亮,又从僻静的角落跳出,推他坠离梦境。

他收拾了房间出门,正见明雨倚栏立着,回头同他打招呼说笑,等着一道往总府去。于是和清纵目远眺。今日恰值春分,逍遥落也是暖阳高照、晴空万里,使人不觉添满一腔的好心情。

行历1329年的天界。

坐落在寥廓穹宇上的缥缈云天,有浩荡浑厚的云海聚成山石,嶙峋嵯峨拔地而起,压下一道雄壮山脉借来作天梯。绵延横亘数万余里,皎洁白皑难见半分杂色。山外,清澈的雾气缭绕着,团成湖泊江河。有游鱼通体剔透晶莹,或浮或潜,映得水中光耀陆离。避开峰峦崔巍,磅礴云气自山间泻下,劈开两岸相对的高崖,汇入奔腾不息的汪洋云海。

沿途有倒悬山间的瀑布,让天半尺的绝巘,水波安澜的秀湖,辽远无垠的旷野……稍山矮势低些,便有花红柳绿、芳草萋藂,你挨我挤地铺满大地。这里的草木不似常处,从质朴敦实的根茎中生出的是流光烁烁的枝叶,五光十色宛若盛装着星河,向四面八方恣意舒展着。叶面润泽澄净,当间脉络明晰可辨,直至最纤细的末杪,都充盈着耀耀清光。

山水怡然中,一座雕花凿纹的细白石桥穿云而过,依势连绵蜿蜒横架整个天界。又随山脉河流分出无数支道,铺进天界每个偏奥僻静的角落。桥上两侧各嵌有一排“回归石”,当石中吞吐的清光逐渐褪去黝黑,仅余足以混入云中的洁白,天界便到了辰时。

婍丽从家中出来,正遇上邻居本周轮休,赶回司里帮忙。不知是为有片刻消闲,还是为有新活儿去张忙,她一改往日的严肃,脸上难得有些笑意。见婍丽也刚出门,还不等她开口就先同她问好,并提醒道:“各院已经忙起来了,近几月要用车的话,记得避开主干道。”说完,又不等道别,便匆匆拎着手提包离开。

婍丽不由地哑然失笑,出公寓后径直从临桥公园斜插过去。园中木桥、石阶、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上,到处是接到通知回去帮忙的人。没走多远就陆续有人从身后快步追上来,简单问声好赶超到前面。她干脆岔进小路,沿着醉风铃围起的田垄闯进一家院落,在此休憩少顷,等路上步履仓促的人们过去再启程。

院子的主人尚在厨屋里忙碌,没听到踏在雪石上的脚步声,被她突然开窗吓了一跳。她倚在窗边向前辈招手问好,窗下是一盆刚出炉的西橘饼干,酸酸甜甜的香气正钻进鼻子。她笑说着“我吃一个”,伸手捞了一块出来。前辈头也不回让她随便吃,把案板上的生面团用模具压出形,送进烤箱。才腾出手来拿纸袋,将不同口味形状的饼干混装成一包,封了口递给她。又另拿一个纸袋问:“我刚还烤了些新月面包,也给你装点?”

婍丽一迭声答应,和他扯了会儿闲篇,看路上行人渐稀,便连吃带拿地道别,重新回到碎石小径。她慢跑过木桥,踩着花坛边石从草丛里抄近道,弯着腰自行道树下钻出来。

各院的人手果然能调都调了,还没看见往界桥,就有喧闹人声隔着树影送到面前。桥上参差不齐分成两排车队,装载着大大小小的石柱、石环,从广脉平原出来,源源不断地运去景山。每车有一至二人跟着,坐在车斗围栏上,可以互相串车前前后后地跑。几个人扎在一堆儿,吃着零食饮料嬉笑玩耍,比春游踏青还热闹。她无意凑进车流里搅乱,只在桥外顺着路慢慢走。运载车从身旁呼啸而过,偶有熟人看到她,拉着长音挥手打招呼。她刚抬起手,对方就扬长而去,只剩个影子和一阵轻快的笑声。

她颇感好笑地摇摇头,忽然有人高喊着她的名字靠上近前。回头看时,一个男青年踩着滑板,凭清光垫起一层空气悬在石栏上,阒寂溜过来。骤然跃下,把滑板背到身后。她挑眉问:“允荒,你今天也有排班吗?”说着指向他身后补充,“先生看到了要训你的。”

允荒冲她眨眨眼,嬉笑道:“现在兀云山大节,先生脾气可好了,什么事都不管。”一边炫耀起手里的布袋,从中掏出些果子和糕点零食分给婍丽,又从她的袋子里倒了小半饼干进来,感叹说,“今年大节办得可隆重了!本来每年都是兀云山最早开始,附近的先生们都会去玩,今年连离得远的沁水的秾先生和长河的古兰先生也去了。听说下午大旻山的危先生也要到,还会拉公明先生一起,他可长年不出门的。”

婍丽翻拣着他捎回来的糕点,果然许多都是别地样式,一时吃惊:“今年都这么给面子?那我手头的事结束了也要过去看看。”允荒附和着说“可不是”。有一晃沉默,突然用肩膀扛她,压低声音道:“不止如此,公度先生和花昵先生这对老冤家也在,说是上周就到了,等着大节呢。”

“怎么突然都这么爱过节?”婍丽有些讶异。还不及深思,往界桥的分岔路口便来在面前。她抬手挥别允荒,就势反掌一转,食指俶尔多出一枚银白戒环。錾刻的纹路已被点亮,生发出桃红幽光。路边一排车位中,一辆雕窗画盖的海青厢车闻光驶来,悠悠然行上路肩停至她面前。

婍丽乘车朝着旷野尽头驶去,约走过大半路程,一座云山乍然耸起,设下万仞绝崖隐天蔽日。夹岸峰峦张开一道裂隙,其中深不见底、云雾穷绝。往界桥随着山势急剧陡峭,逶迤转入山阿,紧贴一侧岩壁向前铺陈。直至最深的云凹处,三面绝巘融进天际,星灰石砖铺出两段数十级的楼梯。拾级而上是一座砖石垒砌,层层雕栏环护的圆台,中央立着恢弘庄重的牌楼。由一整块巨石凿成,通体浑白,默默洋溢着祥和之气。一方镶金白玉匾额高悬其首,占去仅有的半分颜色,却空空荡荡未镌一字。

她将厢车停在阶下,独自登上高台等候。不久,石柱间华光浮现,隐匿柱表的细纹牵出无数条清丝,穿插连结成一道法阵。伴着一团松霜气息弥散,阵法徐徐消退,两位陌生男士出现在牌楼中。

她从佩囊里抽出管石,合掌展开一块八寸大小的荧屏,屏幕上二人的信息精准详尽。其中一位内衬净面白布衣,有苍蓝缚膊收住袖口,外套鷃蓝长衫,特裁改去一袖将右臂袒着。下身穿着玄青长裤,配一双牛皮短靴。长发只用翠绳在脑后一绑,于青丝中透露些微明绿,同碧绿的眼眸相映,衬出许多潇洒狂放来。名为和清,三十四岁,冠姓无氏。隶属世家秋部,社会安全院特勤司,行动代号收云。

另一位留着乌黑的短发,有碎发垂在额前,与黝黑眼瞳相得益彰,望之无尽乖巧斯文。身上也穿纯黑皮夹克,里面套件净白半袖,腿上是洒白的暗灰牛仔裤,再加上双黑色长筒皮靴。唯有手腕处一对掐丝水云纹银托白玉镯,掩进袖口若隐若现,别有一番意趣。本是沙家后人,同属社安院特勤司,行动代号明雨。

确认身份后,婍丽收回管石,微笑说道:“欢迎来到天界,我是婍丽。两位请随我来。”

于是侧身引路。待三人走下云台,厢车早又慢慢悠悠地靠近,停在阶前打开门。三人对面坐定,厢车没有沿原路返回,而是继续往前。靠着另一侧山石,半个车厢悬空在路外,全凭婍丽以清气抬着行了不远,在怪石嶙峋的崖壁中找到一条山缝,勉强挤着钻了进去。

狭道内天光大少,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左右磐石压在车身与玻璃窗上,发出尖锐的摩擦声。若非车辆还在行走,岩石隐约有些晦暗变化,和清真快辨不明道路与云山远近。就在这方纯白困得人压抑头晕时,直插云霄的峰峦突然显现颓势,霎时倒在旷野里。被截断的视线豁然开朗,随着花草缤纷朝天地铺开。

为避让往界桥主路,婍丽绕道丙丁公庭,从人影寥落的楼宇间穿过。经由一道巨大的半月拱门后,沿着外墙向东驶去。和清看着迎面来的人群车辆,行动繁忙迅疾,源源不断,运送的石制物通体凿刻纹路以金属浇填,一时若有所思。

只少顷,丙丁公庭便被彻底甩在身后。厢车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再驶出稍远些,向北拐进一条小径。地势在此忽然又有了微弱起伏,鼓起一处小山包来,伸出缓坡迎众人入内,直引到山坳中的一栋八角楼前。这是一幢木制楼宇,高扬的飞檐下悬着块金漆匾额,端正书题“光一阁”。四面朱漆彩绘,画栋雕梁。鲜亮的色泽却宛如沾染一层暮光,蹚过岁月而来,披着旅途遗落的余辉。

厢车缓缓停至台下。婍丽立在车旁,微笑望着二人道:“先生正在等二位,请。”说着侧身引路,并不与他们一道上前。

光一阁的大门应声打开,门内仿佛满溢着晓雾霞光,将屋内景色都遮去。和清同明雨对视一眼,向婍丽道了谢,先后进入楼中。大门随即缓缓合上。

天界没有太阳,炽烈骄阳仍从四面八方的雕窗奔涌进来,把屋内照得明媚崭新。一切好似在阳光下透明,穿过木头能看见流淌其中的纹络,透过薄釉能看见细腻玲珑的瓷胚。万物都像与阳光借了件金衣,毛茸茸的熠熠生辉。

极高的屋顶映得八角楼内更加深远,镂花阔窗下各式精美瓷瓶摆在暗蓝圆凳上,丁香棕的博古架同金莺黄色压边的玻璃屏风将屋内间隔开来。厚重的鹤灰结云木梯盘旋隐入楼上,扶栏巧雕鸟兽花纹。苍绿和枣红交织的绣毯上寥寥几针暖黄勾边,从门口铺进每个隔间里。最深处以一面杏仁黄锦绸屏风隔开,迎着入窗暖阳,依稀可见一个人影坐在案前。

那人为二人斟了茶,邀他们过来坐下。

二人于是绕过屏风。屏风后是一间开阔小厅,中央设一张茶褐条案,有一套玉髓绿瓷茶具。淡翠白茶漩濣在圆腹浅口的茶盏中,聚揽着馥郁浓香,只流泄出半分就把屋内浸染个遍。

案前坐着的是位没见过的先生,形容是位姑娘。长发高束着,白袍上银线与苍青绣线交叠,铺成风云纹饰。幽蓝腰带缀白玉色山形纹,织海水波涛暗花。窄袖由金绲绛红火焰纹缚膊缠绕收紧,外罩一件岫云飞鹤半袖大衫。足上踏着暖白色鹿皮靴,靛青细云纹各托一颗青珠扁玉嵌在靴侧。看二人走来,纵面目不曾动容,也宛如含着和蔼笑意。令人心生敬畏,也生出亲切。

“先生。”二人俶理衣衫对面坐下,颔首向他致意。先生也同样这般回礼,介绍说:“你们还没见过我,我也很久没有用过名字了,反正只是个称呼。我是姊妹三个的长姐,需要的话可以叫我第一位。”

二人不免有些错愕。和清端起茶盏浅啜,略加思索后平稳了心情,正色道:“本以为此行是天族的前辈所召,不想竟是先生。可有大事要发生?”

先生蔼然请二人喝茶,所为何事但不言明,却问:“当初为引领地族教化设下世家,如今已有一千多年。这千年间地族分化,各国林立,人们对我、对化身、天族、世家,思想亦多变更。我不常在世间行走,有些事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人们自然景仰先生和天族。”和清搁下茶,稍做斟酌后言道,“不过魔族的先生们大多居于深山远海,若非山民和渔家,近郊及城中居民难同他们接触,久而久之会有些陌生。另外确有几位先生放纵天资、偶然骄矜,民间讨论之声各异。至于世家、”和清忽而停顿,赧然低下头,“世家毕竟协理许多官民事务,有实打实的金银需要平衡,这些还在次。不接触时人们尚多有褒扬,倘或遇到情况协商,总归面上都过得去。”

明雨只顾闷声喝茶,从旁听了半晌,忍不住抬眼说道:“先生,非是晚辈轻狂,有意表现。但在我看来,世家对朝野上下的管控过多了。正像和清所说,不接触时怎么都好,但凡接触就总有分歧。什么长远之计、万世之德,思想毕竟是虚的,钱粮才是普通人真切看入眼的东西。世家要做管理,就得拦住一些人赚钱,长此以往,本得民心也会变得不得民心。从来未雨绸缪无法服众,力挽狂澜才受感激。诚然,世家要的是结果,并不在乎恶名。可世家有了恶名,人们必然更不支持配合,天族也难全身而退。况且,先生既认为地族的未来由地族选择,却又要世家处处管理不予自由,日后恐生隐患。再说,世家卡在天族和地族之间不上不下,千年前信得过,千年后未必一直信得过。”

先生盯着茶水默默听着,忽然垂眸回过神来,向二人浅笑言道:“你说得对,无论是通过天族还是世家,我都不该直接和人们联系——我们已经吃过这个亏了。但世家的工作不会变,你们仍代表我面向地族,将来要做的事可能增加,却不会减少。”

明雨有些坐不住地深吸口气,挪开视线闷闷不乐。和清按住他大腿,接着话头说道:“不过他的担心不无道理。大战已是千年前旧事,再深的伤痛也会被时间抹平,世人已然轻视,世家也难保不会懈怠。未来人们发展创造的潜力不可预料,有些事是不是早让天族插手,移交给他们比较好?”

“是啊。”先生轻声笑叹,“所以除了天族,我还希望能有一些别的人来帮我。”他转眼看向屏风后,忽然问道:“第二位听说今天会面,想请你们帮个忙,我也希望你们能把这件事当做一场修行,如何?”

明雨立时回眼望他,别扭地愃释了不悦,道:“先生请说。”

先生把食指在盏沿一敲,两束无色清波随涌而出,没入二人体内,砉然荡尽所有辛劳疲倦。又向他们叮嘱道:“要记得,你们只是帮忙而已。”

“明白。”

二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答应下来,辞别了先生退出门外。婍丽仍立在车旁等着,手中握着一枚铜徽。待二人走近说明情况,她挑指张开一道桃红清光,结作弓弦。把铜徽卡在其内拉满,转身面西。骤然松放,清光裹着铜徽疾射而出,转眼消匿入流云。她冷不丁发言提醒:“不要抗拒。”

二人还来不及思考,清气便如洪潮般从头顶灌涌进来,再无敌意也难免销蚀自己。周身浅淡的桃红交相重叠,愈发深邃,刹那间艳色满天。乍然弥散,和清草草环视,似是来到一间公寓,窗帘紧掩着黯淡不见日光。不等仔细观察,霎时又是一道光起,四处豁然开朗。五彩的树林繁茂葱郁,挤着条杂草丛生的小径,没头没尾开辟在深林中。

婍丽侧身,抬臂引向前方草木接天处。在密草波光鳞闪的叶面上,清露氤氲出一团薄雾,恍惚悬在树下看不分明。她言道:“后一程路,就要二位自己去走了。”

和清转而追问:“请问先生所说之事指什么?”

婍丽的身形逐渐消散,暂留在原地抱拳行礼,正色说:“还请二位尽力,在这场大变故中做些什么。”

话音落,林间俶尔卷来一阵微风,将她的身影与残存的桃红携走。和清正暗自思忖着话中意味,明雨就好奇地试探上前。伸出手将要触碰时,脚下猛地一空,周遭万物突然寂灭,只剩空洞的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