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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尽青冥

类别:武侠修真|字数:4W|作者:南孚电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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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尽青冥
一切的恶起源于生灵,生灵便是一切的恶,若要终结这世间的悲剧,那么就需要毁灭一切生灵!可世间生灵总是无知的沉沦,无人能勘破混沌之美。那就由我沈世!来塑造一个完美的世界吧…… ...
《杀尽青冥》最新章节(4天前):

一切的恶起源于生灵,生灵便是一切的恶,若要终结这世间的悲剧,那么就需要毁灭一切生灵!可世间生灵总是无知的沉沦,无人能勘破混沌之美。那就由我沈世!来塑造一个完美的世界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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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辣的太阳静默的照着,田间路梗上的烂果树即使有着沟水充足的滋润,锯齿树叶依旧烤的微黄弯曲,红色的一颗颗小果子昨天才熟,今天就要烂了。

一中年一少年的两个男人蹲在树下,祈望得些阴凉,可还是很热。

沈世望着他爹,眯起被阳光刺痛的眼,说道:

“爹,这太阳越来越辣了,咱们的稻子不会被烤死了吧?”

“呸!说什么胡话呢?你爹被烤死也不会让稻子被烤死。”

沈良狠狠往地上一呸,好似要呸走这不吉利的话,口水都在干裂的土上打出一圈烟尘,伸出黑蒲扇般的手就要给自己儿子两巴掌。

但是终究没有打下去,确实,他们的稻子即使喂了一圈又一圈的水也还是青黄,还是耷拉着,因为太干。

往年都是要满水的,今年却只有薄薄一层,他们也没办法,附近的河沟也要干了。

啪!啪!啪!

突然一阵烂竹块子敲地的声音响起,远方摇晃来一个黑瘦黑瘦的影子,两手臂弯里吃力的紧着歪头的桶。

透过火热的气流父子二人看不清那人脸庞,只有弯弯曲曲的立影,但是沈世知道那是自己的可爱妹妹,沈良知道那是自己的可怜女儿。

沈良拍拍屁股,站起身来,拉起自己的儿子,顺便给了他腰侧背一拳,说道:

“放心吧臭小子,不会死的,哪有那么容易,我还有老婆要养呢。”说完就去接那个小小影子了。

沈世吃了这一拳不禁大大的痛呼一声:

“死阿爹!你要养老婆我就不养了吗?而且我还要养十个八个!”说完也揉着腰跑去接小妹了。

沈良一手拿着装饭菜的木桶,一手抱着沈花,一边走一边头侧埋在沈花勒红了的臂弯里逗趣着,逗得阿妹咯咯笑,小小的竹枝般的手捏着烂竹条子在地上高兴的挥舞。

沈良听了自己儿子的话大乐:

“你还养老婆?瞧你长的这跟粪坑里的石头一样的脸,谁跟你说媳妇?你说是吧阿花?”

“是,阿哥找不到婆娘!”阿花稚气稚声的应和。

沈世接过饭桶,狠狠的瞪了阿妹一眼,伸出一只手来挠阿妹的胳肢窝:

“到时候你哥我找不到婆娘就把你这阿花卖了,有钱了就能找到了。”

阿花被挠的受不了,努力的使劲的让自己大笑着,身子发出小幅度的颤抖。

阿花听到阿哥要卖了自己,却忽然又不笑了,在怀里坐直了身体,黑黝黝脸上两只点点晶亮的眼睛望着阿哥,哽咽的说道:

“阿哥,你真的娶不到老婆了就把阿花卖掉吧,阿花知道,阿花的病很难治,要花很多很多的银两,村东的李阿婆说了,要不是我,阿爹阿娘和阿哥现在肯定过的……”

话还没说完,沈良就捂住了女儿的干瘦狭小的脸庞,原本是想要捂嘴的,却没想到全盖住了,又立马抽搐似的抽开手。

沈良一脚就把沈世踢到了田里:

“怎么说话呢?一天到晚嘴巴管不住!”

这一脚他一点力都没收,踢的沈世半天起不来身,沈良却看也不看,只管手背擦着阿花的泪,使劲安慰着:

“你阿哥说胡话呢,怎么会把阿花卖了呢?就算让你阿哥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把阿花你卖了的。”

沈世挣扎着从田里的泥泞中爬了出来,也知道自己说了该死的话,一瘸一拐的走到阿花面前。

他看着阿妹,阿妹瘦瘦的,他十四岁,阿妹十二岁,却只有他一半的身高也不到,麻布衣服有的地方都磨透了,肋骨数的清楚。

脸上滑下泪来,沈世给了自己一巴掌,脸打了个印子,努力笑着跟阿花道歉着保证着:

“阿花你放心,阿哥以后不娶老婆了,一定把你养胖,养的跟小猪一样,好不好?”

阿花倾斜身子想从阿爹怀里下来,脸上是挤压身子产生的痛楚,他爹看的心颤,想把她抱在怀里,但挣扎的厉害,还是把她放在地上了,沈良想着阿花的病越来越痛了,不能再让她来送饭了。

阿花到了地上,像个四五岁的孩童,努力的踮起脚尖要去牵阿哥的手,却差了一点。沈世连忙弯下腰来,把手递给她。

他看见阿妹把小小的枯黑的五指努力的握住了他的两根手指,另一只还没他手指厚的手掌摸到他的脸上来了,他感受到砂纸在擦拭他的眼泪。

“阿哥不哭,阿花以后一定跟小猪一样胖胖的壮壮的。”

沈世的泪越擦拭越止不住,无尽也似的流,他把阿花小心翼翼的抱起来,下巴摩挲着阿妹小小的脑袋,手掌不住的抚摸着阿花那数的清节数的脊椎。

三人久久不言。

田野的蒲公英在轻微的风里无声的晃着,稻子成片的耷拉着头,嫩黄色的小野花一丛一丛的摆着,太阳依旧高悬,烤倦了植被,火热的光加上飞蝉偶尔的吱啦两声,添了几分躁动的寂静。

良久,父子二人饭也不吃了,抱着阿花就回家去了,找到了他娘李灿芳。

三十出头的李灿芳也是瘦高瘦高的,一点肉的都没有,肚子和胸脯、屁股都是干瘪的,脸上的骨头突出。

听到沈良正在柴门外叫喊,慌忙出了蚕房,他呼喊的急切,让人以为出了事。而最有可能的就是她的小女儿了,最近她身体越来越不好了。

想着在家多做些针线活,多赚点钱,好治好她的病,就让她试着再送一送饭。如果出了什么事她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

出了屋门,看见柴门外父子三人齐齐整整的,李灿芳松了一口气,赶忙出去迎了进来。

“他爹,这是怎么了?”却是见了沈世半身的泥,不禁问道。

“没事,走田埂的时候摔了一跤。”沈世赶忙答道,不然娘知道了肯定会掐死他的。

沈良也没空理会他这儿子,忙把阿花说的李阿婆的事与她娘说了。

“你说吧,这件事怎么办?那是你那个村子的人,论来论去还是你亲戚。但总不能就放过她了,阿花不能就这样受委屈。”

沈良一边说,一边把装饭的木桶放下,仔细的同她娘商量着。她娘听了这事情,瞧了阿花的哭红的眼,哪里还能够罢休。

当下吩咐道:

“阿世,你把你妹妹在家带好,我们去去就回。”

说这话时,柴门外面已经聚了一帮老少,在父子三人一路气冲冲奔回村里的时候,路边或歇息或挑水的村民们瞧见势不对头,也赶忙跟了上来,免得出了什么事。

沈良与李灿芳走到柴门前,与众人说了,遂不管他们,自己二人就朝村东头去了。众人面面相觑,也落后几步跟上了。

等到了地界,沈良两口子已经与那李阿婆吵了起来。

“一大把年纪的老东西管不住嘴巴,老娘把缝鞋底的针给你的大嘴巴缝上,叫你吃东西往后面吃!”

“欸欸,不就是说了几句实话吗?用得着吗?啊?你们大家伙的来看看,为他们好他们还这样?!”

李阿婆也委屈,确实是为他们考虑啊,怎么就骂人这么难听呢。

李阿婆不禁向人群里的老头和自己儿子望去,却被躲了目光。

“看什么看,你个老不死的,管好你那张瘪嘴,我们的孩子自己养,你说的着甚?!又不吃你家的东西,过好过坏我们心里没数吗?”李灿芳见她还想求援,火气再涌。

“闭上你的碎嘴就是为我们好了!”沈良插了一句。

李阿婆也五十有三了,整天就在家里做些针线活,煮个饭菜,也没地可玩儿,就指望着用嘴巴唠叨唠叨村里事儿。今天瞧那小姑娘跟个焉芽菜似的就没忍住扯过来掰扯了几句,哪能想到就这样了。

但是确实是自己多嘴惹的祸,往常也被其他相邻骂过,认个错就是,于是也就辩驳了一句就不说话了,低下头任由那俩口子发泄。

他娘骂来骂去,从以前骂到现在,从河沟里的骂到旱地上的,从村里的骂到镇上的,细数李阿婆嘴巴惹出来的祸事,听的一众人一愣一愣,再次叹为观止。

末了,转身指着人群里缩着脑袋的沈满阿公,叫他管好自己的婆娘,被点指的满阿公灿烂一笑,也不尴尬,连忙说好好好。

李阿婆趁李灿芳点指空隙,迅速抬头狠狠剐了满阿公一眼,见李灿芳要回头了,又立马把头耷拉了下去,作认错状。

李灿芳见她鹌鹑也似,也终于算是消了气,大踏步回了家,沈良对李阿婆的儿子,那与他一般大的沈银挥了挥拳头也亦步亦趋的跟着走了。

众人瞧着两年轻人走了,瞧着沈满一家委屈样,都轰的一起笑了起来,有个岁数大的也点了点李阿婆,说道:

“你这张嘴啊,哎,真是死性,等着吧,以后大家伙还来你这顽耍。”

众人听了这话又是一阵笑,李阿婆不以为意,把他们都轰出了柴门。众人看了一场热闹,心里满足,各自说着聊着散去做事了。

沈满阿公和他儿子阿银就惨了,李阿婆怕李灿芳这李家村的大户却不怕他这死老头,人还没走到,掐人的手就到了,把父子二人掐的满院子嗷嗷跑,屋子里始终不敢露头的八岁大的孙子也咯咯笑,于是也少不了一顿青紫。

傍晚,夕阳斜照,青黄的山林镀了一层耀金,黄昏的暖风吹的稻田梭梭擦擦的响,村里的儿童在漫山遍野的撒泼,滚的干泥稀泥和杂草做了身新衣裳。

沈良家,李阿婆端着碗猪油烧野菜,请李灿芳拿去了,他娘也大大方方接受了,乡里乡亲的没有什么说不开的事。李阿婆还向他娘介绍说镇上来了个张赤脚,可以去看看。

两家还是从前的两家,你帮我我帮你。

夕阳西下,正是收工各自回家时,世界却突然起了变化。

黄土在发出黄色的微光,大青树发出纯青的碧光,石头起伏着苍白的光,家家户户的土板房子因扎根着大地,也发出土黄的光,一切都争相耀着颜色。

山岭如横亘青龙,落日爆发正午之辉,天又明亮了,紫色的野花,红色的枫叶,蓝色的蓝巨草,白色的坟堆,黑色的大石,世界五彩缤纷。

这一变化可吓着村里不少人,连忙找躲避的地方,趴桌的趴桌,扒房梁的扒房梁,还有甚者看自己脚下的土地在放光,直接原地蹦起三丈高,摔了个底朝天,甚至悲悯者以为世界大灾来了,可是无事发生。

在微光闪过九次以后,沈志村长召集所有人在村子中间开大会,先看有没有人受伤,没有又开始商量发生了什么,商量半天商量不出个结果,遂各自回家睡去了,天大的事总也比不过他们的土地。

何况都是些没见世面的,他们只想安安稳稳的种地养家糊口,真有变化也无能为力。

沈良家,三间土房子睡了两间,沈世一间,他们三人睡另一间。沈良和李灿芳把阿花放在中间,用软布给她铺了床,自己两人则背对背睡着床两边。

“她娘,你睡了吗?”

“没呢,你说吧。”

“沈世也岁数不小了,今天还跟我开玩笑说要娶十个八个婆娘呢,你这几天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是不小了。嘿!还给他十个八个,腿给他打断。行吧,我打听打听的附近村子有没有要嫁的。”

沈良见她应了,便又说起来常说的事:

“李阿婆说镇上来了个张赤脚,我们等这段时间忙过了就带她去看看吧。”

李灿芳听了这话,又不禁翻过身来,细细的看着小阿花。眼泪无声的流下,却也不敢发声哭噎,只想着她的女儿怎生这么折磨。

在漆黑的夜里她对着沈良点点头,不敢说话,怕漏了哭声吵醒了她。沈良背对着,看不到她的表情和动作,但也是知道她应了。

两人陷入长久的静默,奇怪今夜的阿花居然没有哭了,睡的那么沉,那么香甜,许是跟今天傍晚的异状有关。

也许阿花的病马上就好了呢?他们这样期待着,带着丝丝美好念想也睡着了。

而无忧无虑的连老婆也不需要考虑的少年沈世更是早就睡了。

村子陷入了深沉的梦乡,稻穗在田里窃窃生长,蝙蝠红着眼在夜里寻食,飞蛾在密密丛林里循着露出的月光飞舞,青蛙叽叽咕咕的时断时续鸣叫着,营造出一片庞大而不安宁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