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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山幽谷

类别:其他类型|字数:4W|作者:施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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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山幽谷
不想晚睡但似乎只有深夜才属于自己,不想早起但似乎只白昼才有生机,追逐梦想却总被现实捆住手脚动不得,甘愿平庸却总被现实裹挟前行不能停。想要的结果得到了,但不想要的东西也跟着来了。或者是想要的东西没得到, ...
《空山幽谷》最新章节(10天前):

不想晚睡但似乎只有深夜才属于自己,不想早起但似乎只白昼才有生机,追逐梦想却总被现实捆住手脚动不得,甘愿平庸却总被现实裹挟前行不能停。想要的结果得到了,但不想要的东西也跟着来了。或者是想要的东西没得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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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手拿外套,上身着白色衬衫,下身穿深色鞋裤的男人在一家酒店门口与几个衣着相似的人分别握手道别后便上了车,男人上车后盯着窗外陷入沉思,当车子驶过一片路灯之外尽是漆黑和空旷的路段时,男人让司机停车说自己要下去走走。车子停好后男人拿着外套下车,边走边穿上外套,向前走了一小会儿站在路边,望着眼前黑暗点燃了一支香烟,眼下是亮堂的,远处星星点点的灯光应该是没有被黑夜包裹严实的繁华,当然,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正的繁华,因为中间还隔着好大的一片黑暗区域。这场景和男人此时的心境很是相似,男人便情不自禁的把这黑暗当成了自己可以倾诉的知己,在心中诉说着自己的苦闷。

自己能取得现在的成就靠的就是勤奋与智慧,但现在觉得自己这勤奋与智慧在权利和时势面前显得是愈发的脆弱,本来预判古至诚和辛应宁在打败姬家那不可一世的行业联盟之后,自己将会获得更为广阔的市场空间,但结果却恰恰相反。现在产业内的资金,技术,人才以及客户已经完全被辛应宁那个新的联盟虹吸过去,自己现在的艰难程度比之前更甚。最近参加的饭局,那些人五句不离姬陆,三句不离古至诚,更是把辛应宁这个人名挂在嘴边,实在是让人烦闷透顶。理想与现实之间有距离本无可厚非,但让自己觉得无比滑稽的是自己越努力却离理想越遥远,简直是背道而驰嘛!真是讽刺至极!那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打破这个僵局呢?

男人转过身隔着马路看向对面的一片黑暗,不远处的一处火光吸引了他,这地方上接寰宇下接地气,倒是个让人神往的好地方。这火是什么人点燃的呢?这个时间能在这么个地方待着的十有八九是流浪汉吧!过去看看,或许还可以聊聊。男人于是缓缓向着火光走去,火堆旁边的确有个貌似流浪汉的人。男人又往前走了几步,已经可以看清了,这人的年纪看上去也不大,因为头发虽然有些乱但是乌黑的,一张瓜子脸上黑色浓密的胡须中,红润的方型嘴紧闭着,高挺细长的鼻梁,其两边的脸颊微红,看上去很是健康,一双剑眉自带三分英气,一身看上去有些微旧的黑色运动装,脚上是一双被尘土和泥巴渲染过的白色板鞋,正双手握一根烧火棍撑在地上闭目养神,直挺的后背也说明这人并非老者。

男人拱手说道:“兄弟你好啊,打扰你的清净了!”流浪者没有睁眼只是伸手示意男人坐对面并说道:“请随意!”男人席地而坐后掏出一支香烟向流浪者递去并问道:“小兄弟这么年轻为什么选择这种流浪生活?”流浪者睁开眼睛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客人,脸色略黑,大大的鼻头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正用犀利的眼神盯着流浪者,头发光亮整洁整体向后倒,火光照耀让这人宽大的额头显得锃亮,厚厚嘴唇有些发黑发紫,流浪者接过香烟道谢后从火堆中拿出一支带火的木棍点燃香烟吸了一口说道:“看先生衣着应是体面人,能来这和我说话想必是最近遇到的压力前所未有吧?”男人合上刚刚打着火的打火机,拿出叼在嘴里的香烟说道:“兄弟对不住,我问的问题确实有些唐突,但你挤兑的也是一针见血,可以扯平了吧?”流浪者微笑着点了点头。

流浪者:“先生依据什么判断我是流浪者?”

男人:“你的衣着和胡须,还有现在的环境等。”

流浪者:“您说的这些恐怕也只是些零碎的经验认识和先生心中的悲悯情绪而已,应该不足以准确判断本质。”

男人:“那请问兄弟,本质是什么呢?”

流浪者:“我虽身处黑暗的旷野,但心一直在此并未流浪,而先生虽处繁华境地,心却一直在四处流浪。”

男人:“嗯!不用心怎么能一展胸中抱负,庸庸碌碌岂不辜负这大好人生?”

流浪者:“用心追逐的东西到最后常常发现也只是梦幻泡影而已。”

男人:“我不否定你所表达的意思,但要是没有目标指引,又怎能激发出一个人向前的动力?”

流浪者:“这目标恐怕有十之八九是人的私欲,说是指引,但人常常却是被目标控制而不自知。”

男人:“事实的确如此,但人生似乎也无非就这么一回事儿。”

流浪者:“这或许就是多数人在现实世界面前无法让自己的心安静下来的原因吧!”

男人:“看的出兄弟你是气定神闲,也能感受到你的心如空谷,可以说说你的心得吗?”

流浪者:“世人都想掌控万事万物,最终却被万事万物所掌控,常常陷入卷不赢又躺不平的尴尬局面,那是真心累。”

男人:“想要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经历些心力交瘁,寝食难安的时刻似乎也是常情和必经。”

流浪者:“先生的精神信念在现实中实践至今,最深的感悟是什么?”

男人:“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诸多现实问题面前可以勇敢面对,却又是不可奈何。”

流浪者:“这些说法估计三五岁的小朋友也能说的出来。”

男人:“说的出来是一码事,切身体会到又是另一码事,不是吗?”

流浪者:“是,看来先生此次所遇困惑的确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男人:“嗯!想到此事心中无比苦闷就想下车走走,看见你这里的火光心生好奇便走了过来。”

流浪者:“我也曾体会过类似的苦闷,所以多少能有些感同身受。”

男人:“那想必兄弟你一定会有些独到的见解了。”

流浪者:“与先生交谈到现在,您让我感受最为深刻的心志是逐物。”

男人:“在这样一个现实的世界想要生存下去,是要有物质基础的。”

流浪者:“您说的的确是客观事实,但常常让人无奈的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男人:“你说的两个‘心’字让我突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我的确太重实战而过于轻视心性的重要性了。”

流浪者:“这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男人:“兄弟是想说我过于轻视心的原因吗?”

流浪者:“先生指慧,到这疑惑应该已经消除了吧?”

男人:“不不不......你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心中的困惑依然还在。”

流浪者:“已经从逐物回归到自己的本心,还有什么好困惑的呢?”

男人:“陆王心学初学觉得容易,但深究之后才会发现那是真的难,用于应对现实更是难上加难。”

流浪者:“在这个现实世界里,哪来‘容易’二字可以形容的事情。”

男人:“要不是此时境地,我恐怕很难从事务中抽心出来思索此事,现在我似乎有点理解你为何会在这了。”

流浪者:“一个人从生到死,谁又不是被现实裹挟着前行呢?”

男人:“但你似乎是个例外,率性洒脱,内心平静且清明。”

流浪者:“先生过誉,我又怎能逃脱现实呢?无非躲藏起来享受几天清净日子而已。”

男人:“这有用吗?”

流浪者:“完全没用,我还有母亲要孝敬,有朋友要照应,有至亲,挚爱,至敬要缅怀,怎能做到真正的率性洒脱和中正平和?”

男人:“那你一个人放下一切跑到这荒郊野地来是图什么?”

流浪者:“把自己流放在这空旷的天地之间,试图找寻通往真正的率性洒脱和中正平和的心路。”

男人:“我觉得我的冒昧出现并没有让你感到一丝害怕,在这么个环境你就真的不会感到害怕吗?”

流浪者:“没有害怕倒是真的,这里又不会有野兽,人的话也没必要来伤害我这么个不值钱的小命。”

男人:“你说的话虽是轻描淡写,但做起来可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

流浪者:“勇气的确是个复杂的东西,像合成这个东西可比新材料的合成实验复杂多了。”

男人:“辛应宁?”

流浪者:“方青山董事长?”

男人:“果然是你,你的长发和胡须盖住了将近一半的脸,加上在这样的光线下我还真不敢确定是你。”

流浪者:“您最近没事就在那陵园外晃荡,总不会是哪个情人长眠在此吧!”

方青山:“你小子能不能正经点儿,什么样的情人能有你这般如此让人牵肠挂肚?”

辛应宁:“方董事长这求才若渴的程度已经快拉到极限了吧?”

方青山:“不难猜测你一定会出现在沈静的长眠处,不过估算下距离,你似乎也预料到了别人的预料。”

辛应宁:“素未谋面仅见过您的照片,不是您喊出我的名字我是不敢确定的。”

方青山:“你的职业病出卖了你,连勇气都是合成而来。”

辛应宁:“我知道方董事长为什么感到心中苦闷,才跑到这里来游荡。”

方青山:“还不都是拜你这小子所赐。”

辛应宁:“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何止是您,我的父亲,挚爱都是如此,这也是我选择遁迹的原因。”

方青山:“至诚至善,虚怀若谷,率性洒脱,本心清明,坚韧无比这可都是众人贴在你身上的标签。”

辛应宁:“哪有那么玄乎,客观说来仅是诸多有利因素的加持造就那么一个人而已,如果非要说我有点什么值得他人借鉴的经验,那也只是我在万般不可奈何的人和事面前没有被吓死,焦虑死,困惑死而已。总而言之都是形势所迫,现实裹挟,不可奈何倒逼出来一些信念而已。”

方青山:“我想知道你是怎样从一个毛孩子仅用几年光阴就蜕变成行业领袖人物的。”

辛应宁:“面对至亲挚爱的亡故,自己也是几经生死,业内估计很少有人遭遇过比我更惨的经历吧?”

方青山:“的确是够惨的,还没有从阴影中走出来吗?”

辛应宁:“我到现在还能感受到沈静的呼吸,听到她的声音。”

方青山:“你为了做到内心的中正平和还真是不畏艰难困苦。”

辛应宁:“董事长逐物的心太重了,不妨先试着卸下世俗的包袱,修得个清明本心再回归世俗。”

方青山:“如何卸下?谈何容易?”

辛应宁:“今天放下,明天回归,上午放下,下午回归,晚上放下,白天回归,此刻放下,彼刻回归。”

方青山:“从什么地方开始呢?”

辛应宁:“从辨识私心妄念开始。”

方青山:“然后呢?”

辛应宁:“祛除私心妄念。”

方青山:“那我现在做的事情岂不是十之八九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辛应宁:“还有什么事儿比自己内心的平静更重要呢?”

方青山:“我觉得拓开自己的生存空间才是最重要的,现在资金,技术,人才,客户都流向了你那新联盟。”

辛应宁:“那您该怎么办呢?您有应对这一切变化的心境和谋略吗?如果有您就不会在这游荡了吧?”

方青山:“你这可是杀人诛心,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啊!”

辛应宁:“看来让您执着的东西有点多啊,可以试着先统统放下。”

方青山:“放下所有的事儿,我眼皮一耷拉就能睡着了。”

辛应宁:“这是您忙碌了一整天,精神不足的原因。”

方青山:“感觉有点像是催眠术之类的,你想表达的意思我大概知道一些,但这恐怕是远远不够的。”

辛应宁:“罢了罢了,您现在最关心的恐怕是如何求得一将,从技术方向突破困境,最终称霸整个产业吧?”

方青山:“跟你聊天为何总是让人直冒冷汗,尴尬不已。”

辛应宁:“如果有人说自己不想这样,恐怕也没人相信,最终还落得个虚伪的名声,不太明智也不划算。”

方青山:“你还真是率性洒脱。刚说的罢了罢了什么意思,话里有话?”

辛应宁:“我想在此情此境中与您重温一下华夏人文主义,感受下其中巨大的力量,但您似乎不想买账。”

方青山:“华夏人文主义和我们的业务有多大关系,说科学主义或许还贴切一些。”

辛应宁:“我敢断定,不管是什么主义,走到尽头都要回归于华夏人文主义。”

方青山:“你已经感受到华夏人文主义的力量?”

辛应宁:“或许吧,冰山一角的一角的一角......”

方青山:“如此神奇?可以举个例子吗?”

辛应宁:“让我想想......例如,和而不同,和谐共存。”

方青山:“你又让我惊出一身冷汗,是你看穿了我,还是看穿了所有人。”

辛应宁:“以其无私故能成其私,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方青山:“你再给我说说祛除私心妄念之后的事儿吧!”

辛应宁:“没有私心妄念的时候才能真正看清人事物,做决定时候才能兼顾更多他人的利益。”

方青山:“这说的是公心吧?你说的方子的确是温和的良药,但见效应该很慢,我此时需要的是能快速见效的猛药。”

辛应宁:“那您的方子是什么?”

方青山:“你跟我回去。”

辛应宁:“去帮您打造一个更新的联盟?”

方青山:“要么生的随心所欲,要么死的轰轰烈烈,这不死不活的状态很是让人心里感到焦灼。”

辛应宁:“老弟我还是建议您重温下华夏传统文化中的人文主义,一定可以找到您最想要的方子。”

方青山:“那些空洞宽泛的理论帮人提升点道德意识,缓解下自身心里的压力或许还行。”

辛应宁:“或许我在您眼里和以前的姬陆根本没有什么区别,谈及利益也只是敷衍您而已。”

方青山:“不不不,在我们眼里你们两人还是有明显区别的,你可比当年的姬陆更有智慧。”

辛应宁:“是非善恶对错都是因人心中的喜好和选择裁定,恐怕我要让您空手而归了。”

方青山:“这话我信,不过能与你在这让人难忘的情景中聊上一聊,还是让我获益良多的。”

辛应宁:“这人呐!身忙心忙,忙到最后才会发现是,事前事后都有忧愁,白天黑夜都难自由。”

男人姓方,名青山,是新材料行业的一名企业家。流浪者姓辛,名应宁,三十一岁,曾毕业于一所大学的复核材料与工程专业。现在已是新材料行业内一家龙头企业的掌舵人,直到此时他已经遁迹大半年了。至于其为何在巅峰时期选择遁迹,或许也只有从他这些年所遭遇的经历中可以窥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