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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金城汤池21(1 / 2)

“桑吉焘……上师就是……你们部派的……部主?”

程曦霖有些张口结舌。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腕上的那串金刚佛珠。

“不是‘我们’部派,我不是教徒。”

伽哈恩提着工兵铲,低着头走到山崖下。他背身对着众人,昂起头重重地喘了口气,肩膀却无比沉重地沉了下去。

苏砺文冲程曦霖摆了摆手。程曦霖不再说什么,所有人都看着伽哈恩,谁也不说话。

半晌,伽哈恩轻轻摇了摇头,像终于完成了一个“仪式”。

他提起铁铲狠狠地向地面凿去。

山风极大,不时有石块从山崖上无数的佛窟洞穴里滚落下来,地面上砾石密布,砾石下的土地在寒风中冻得坚实无比。伽哈恩一个人,只凭着手里那把工兵铲对抗着天地间的冰冷与坚硬。

“我帮……”

冯博昊不忍看下去,他刚说了两个字,苏砺文就拉了拉他的衣袖。冯博昊张了张嘴,轻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程曦霖从腰带上解下水壶,走到迪西洛的尸体旁,倒了些水在围巾上,轻轻地擦拭着迪西洛脸上的血污。郑碧君也走了过去,把迪西洛的大衣重新穿回他的身上。两个女人默默地做着一切,都不说话。风中,只能听见伽哈恩粗重的呼吸声。

天慢慢亮了。伽哈恩终于挖出了一个足够大的坑,他扔下铁铲,坐了下来,掏出香烟,点上,回头轻声说:“帮个忙。”

苏砺文和冯博昊明白他的意思,一起向迪西洛的尸体走过去,受了伤的王头儿也挣扎着走过去。

伽哈恩扔掉香烟,站了起来,慢慢走到迪西洛的尸体旁。

四个男人抬起迪西洛,来到深坑边上,轻轻地把迪西洛放下去。

伽哈恩蹲在坑边,伸手解下了迪西洛颈上的一条链子。

那是一根乌黑透红的细藤条,藤条上系着一颗不知道什么动物的牙齿。伽哈恩看着那链子呆呆出神,半晌,才抬起手,把那链子系在了自己颈上。

“我们来吧。”伽哈恩拿起铁铲刚要铲土,便被苏砺文拦住了,“我们也是他的朋友。”

伽哈恩没说什么,他把铁铲递给苏砺文,又点上一支烟。背身坐下。

最后一锹土盖在了迪西洛的脸上。

世上再没有迪西洛这个人了,天地间多了一处无名的孤坟。

伽哈恩一直坐着,不发一言。所有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间,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洞箫的呜咽声。伽哈恩转过头去,一旁的吴韶瀛站在迎风处,她一直抱在怀里的黑色革裹放在脚边。

《忆故人》的旋律凄婉悲凉,回荡在寒冷的晨风中。

“我在吕宋第一次见到迪西洛的时候,他才是个9岁的孩子,他和他的弟弟一起偷了我的钱包。”

伽哈恩抽了口烟,低声道:“3年后我在猜分大师的弟子中一眼就认出了他。我记得他的眼睛,虽然他修习血降容貌大变,但我依然能认出他来。那是一双纯洁的眼睛。他也一下子认出了我,吓得想逃。”

伽哈恩望着远方笑了一下,却不知道是笑给谁看。

“后来他告诉我他不愿意修习降头术,可他是被挑选出来的,事情由不得他做主。他天赋极高,降头师总是在年纪很小的时候就展现出自己的能力。猜分大师也把他当做与别的派别斗争的武器。猜分大师一死,他就成了别人攻击的对象。我救了他。他父母都死了,弟弟也被别的降头师带走,下落不明不知死活。于是他就跟着我,这些年,他差不多就是我的弟弟了。”

伽哈恩说完话,眯着眼睛抬起手揉搓着头发。朦胧的晨光中,他的头发看着有些灰白。他深吸了一口烟,把还剩很多的香烟在地上捻灭了。

伽哈恩站起来转回身,看着程曦霖。

“桑吉焘,好吧,桑吉焘上师,对,他就是那位部主。我的委托人。”

洞箫声停了。所有人都望着伽哈恩。

伽哈恩自顾自地走到他的“军火库”前,蹲下来,把地上的枪支一件件收了进去。

“我父亲死的时候他就是部主了。是他养大了我。”

所有人都站在原地,看着伽哈恩一个人忙碌。等着伽哈恩的解释。

“其实部派早已不是原本的部派了。倘若是几百年前,教义还可以作为众人团结在一起的根由。”

伽哈恩把未击发的子弹从枪膛里退掉,子弹弹了起来,他熟练地伸手抓住。

“而现在,所有神祗都已把这个世界还给了人,任凭人们按各自的意愿打造所谓的天国。”

伽哈恩拉上背包的拉链,把背包甩在背上。

“我不敢说桑吉焘上师是位多么虔诚的教徒,但他确实是一位佛学深湛的智者。但是再渊博的知识也不能在这末法时代对抗赤裸裸的欲望和现实。经忏赎罪,捐财超生。诸佛菩萨都沦落到有求必应的地步,一个僧人妄图靠教义约束部众就只能是一个笑话。他是不是把封经板交给拉尔森,都不会影响部众们对他的诋毁排挤。”

“这封经板背后到底有什么秘密?”

苏砺文高声喊道。

伽哈恩翻身上马,他看了一眼不远处迪西洛简陋的坟盔,一向玩世不恭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严正的光芒。

他转过头望着苏砺文,慢慢地道:“现在,我和你一样迫切地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天色已经大亮。众人重新上路。前面是无尽的黄沙,背后一片火光熊熊。火光里是仍在燃烧的护楼,还有十几具为它殉葬的马贼尸体。

“你刚才为什么跟那人说我们要护送刘夫人去兰州,而不跟他说实话?他到底是什么人?怎么队伍里人那么杂?”

苏砺文骑在一匹白色的战马上,那匹马膘肥体壮,奔驰如风。他转过头向与他并轡而行的伽哈恩问道。

“他叫仲寿年。一直是部派里一个不起眼的人物。他父亲年轻时原本是张宗禹的部属,捻军失败后又参与陕甘回变,与左宗棠作战,最后病死在肃州。一个部众收养了他,但他和我一样,说不上有什么坚定的信仰,谈不上是什么教派的信徒。辛亥年间,他暗中借着部派的势力拉起了一支队伍,也算是保境安民吧。后来他的队伍逐渐壮大,他在部派里的声望也越来越高。在西北一代,不管是XJ的杨增新还是甘肃的‘三马’都忌惮他几分。但是他处事圆滑老练,与各种势力周旋也从不吃亏。他的部派出身并没有多少外人知道,所有人只知道他的力量不可小觑,各派也都故意不把他放到明面来提及,以免在舆论或政治压力下,不得不跟他对立。他也就乐得在暗中不断壮大。5年前,持宝尊者丢失了‘宝物’之后,他借机排挤桑吉焘,策动部派内的长老议事会选他为部主……”

顿了一下,伽哈恩接着道:“他与桑吉焘上师意见不合,我不太想让他知道我们此行的真实目的。”

“部派竟然有这么大的实力?真没想到这大漠深处如此藏龙卧虎。”

苏砺文想起刚才仲寿年所部刀马鲜明,不由得有些感叹。

“我不是什么教徒。”伽哈恩见苏砺文望着自己的脸,便耸了耸肩,“部派也不过是个松散的组织。他们自称天山部,据说,他们当年在印度不为其他上座部所容,便从犍陀罗一路迁徙到这里。为了避祸,又相约不对外人传法,极力维护自己的秘密。他们原本是个秘密教派,而现在,也只是个圈子而已。”

伽哈恩说完狠抽了马股两鞭,纵马向前而去。

苏砺文在马上望着伽哈恩快马卷起的沙尘,沙尘下的道路笔直地延伸开去,看不到尽头。

“王头儿,我们还有多久能到平凉?”

他回身喊道。

王头儿坐在马车上,左臂受伤却并不妨害他挥鞭御马。长鞭在空中一甩,响起一声清脆的声音。

“按咱们这脚程,也就两三个时辰吧。”

他高声回应着。

众人再不说话,只向着前方疾驰。

太阳稍稍偏西,队伍进了平凉地界。

官道尽头是一座不大的门楼。门楼看起来有些破败,砖缝里长满了杂草。两个懒洋洋的士兵站在门楼下,百无聊赖地望着面前寥寥的行人。

伽哈恩、苏砺文和冯博昊在门楼前勒住马。三个人浑身尘土,却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乡人。两个士兵看着三人有些发愣,不知道来了何方神圣。

王头儿赶着的马车也停了下来。

两个士兵背起枪,走过来刚想搭话,就听马车里有人开口。

“你们营长是不是姓杨?”

那声音一听就是年轻女人,却又端足了架子,拿着腔调,拖着长音。两个士兵不由得又一愣。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哆哆嗦嗦回答道:“是……我们营长是姓杨。”

“去告诉他,刘师长夫人到了。”

两个士兵吓了一跳,向着马车敬了个礼,转身便向门楼跑去。

马车门帘一挑,郑碧君探出头来。她冲着马上三个人吐了吐舌头,捂着嘴噗嗤一声笑了。

“刚才那话是我说的,吴姐姐教我的。吴姐姐好大官威啊。”

她话音未落,就见门楼里接连奔出几个士兵。当先一人的灰布军装看着整洁一些。他紧跑几步到了马车旁,一个立正,马靴的鞋跟碰出“啪”的一声。

“国民军第二师炮兵营二连连长邹得水在此迎候夫人大驾夫人舟车劳顿请先一步赴驻地休息鄙人已电告杨营长他已在驻地恭候!”

他像表演特技一般一口气说完了一长串话。

“有劳邹连长带路吧。”

马车里又响起郑碧君拿腔作调的声音。

“是!”

那位邹连长敬了个礼,转身踢着正步走到队伍前。他一声令下,几个士兵立刻在马车前排成队列,仪仗队一般开步向前。

马上的苏砺文看了眼冯博昊和伽哈恩,三人都不禁在心里摇头暗笑。

平凉原本并不在他们的计划之内,来此,是出发前吴韶瀛提议的。她说平凉驻扎着他丈夫部下的一个炮兵营,营长与她相识。可以想办法调动几辆汽车,这样便能更快抵达兰州。郑碧君好奇地问她既然有汽车可以坐,当初又为何要周敬生用马车护送往兰州,吴韶瀛却只是凄然一笑,并不回答。

众人虽不愿意与西北政治势力扯上什么关系,但刚刚与孙逸农交过手,这才知道低估了岳五爷的能量。国民军入甘时间不长,但毕竟是台面上的甘肃正统,有他们“护驾”到底是要安全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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