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的希望之光

当初我来到这个世界，是你成为了我人生中的光，为我照亮黑暗的未来。这次也该轮到我了，明非。我会拯救你，拯救所有被命运所害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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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4月15日，日本东京远郊处。

“看起来要下暴雨了，我们要找地方躲一下吗。”

“不用，我们快到了。”

看着原本不就蔚蓝的天空逐渐在他们头上形成乌云，他们加快了脚步。

“我们到了。”领头的顶着鸡窝头的人先踏进工程电梯，双脚出现一股电流，导入了这座电梯乃至下面的设施。

“明非，这次我们要见谁？”

“这里是红井，根据你所读到的故事里应该能猜到是谁了吧？”

“红井，是她？”

工程电梯带着他们缓缓下降。下面一片漆黑，涌出乳白色的雾气。

“白羽，下面还有残留的水银蒸汽，如果身体感觉不适，要随时跟我说。”到达井底后，路明非回头，提醒着他身后与他年龄相仿的人。

“嗯。”白羽跟着路明非从电梯出来，打量周围的环境，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闭上眼睛，我要开灯了。”

“好。”白羽闭上眼睛，同时路明非打开电源开关。

一盏亮得刺眼的射灯从上方照下，地面上刻有很深的槽，深槽组成了巨大复杂的图案，里面的水银几乎已经用光了。

“这是炼金矩阵吧？它的作用是什么？”白羽睁开眼睛，好奇地询问路明非。

“是的，它的作用是镇压某些自带活灵的物体。”路明非回答了他，看了眼黑暗的更深处。

“这里似乎很久没有人没有打理了。”白羽看着井底堆满了垃圾和树枝。

“这个世界上就我们两个人了，谁能打理啊。”路明非将它们踢到一边，往里走去。

“确实。”白羽深叹了一口气，跟在路明非后面。

井底很大，射灯无法照亮，白羽跟着路明非走进黑暗，貌似有什么东西闪着微光。

路明非来到一处控制台前，启动了电源。

顿时，那发着微光的东西亮了起来，那是一个巨大的，石英玻璃整体铸造的圆柱，像是一间圆柱形的房子。

白羽透过那个房子，看见一位瓷白色的女孩跪坐在地上，身体干枯得很彻底，但没有任何腐烂的迹象，身上有着一圈圈的纸绳，在上面挂着朱砂写就的神符。

纸绳的末端固定在石英圆柱的内壁上，那是某种神道教的仪式，用于镇压妖魔和厉鬼。

“果然是她。”尽管他在书里记得这一段，但当他亲眼见到时，仍觉得有些悲伤。

路明非缓缓走到玻璃前，将右手放上，随后玻璃以他的手掌为中心开始出现裂痕，几秒后玻璃整体发生了破裂。

但令白羽引起注意的是，没有任何玻璃碎片碰到那个女孩，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在保护着她。

路明非走到那个女孩面前，跪坐下来，将女孩干枯纤细的双手放在他那已布满老茧的双手上，动作十分轻薄。

他什么也没说，也没有流下泪水，就只是单纯地看着那个女孩。

白羽也慢慢蹲在路明非身边，静静地望着，害怕打扰了他们。

“白羽，把包给我。”

“好。”白羽轻声回答，并把背后的包交给路明非。只见他从包里掏出几张明信片和一台完整的手机。

“这些是绘梨衣的吧？”

“嗯。”路明非将手机开机，屏幕上是安媛县的山，夕阳下的神社旁坐着路明非的背影。

白羽很清楚，在那个故事里，这个背景是绘梨衣偷偷拍下来的。在她眼里，路明非的一举一动在绘梨衣的世界里是那么重要，她会看着路明非的背影默默地出神。

“04.24，和Sakura去东京天空树，世界上最暖和的地方在天空树的顶上。”

“04.26，和Sakura去明治神宫，有人在那里举办婚礼。”

“04.25，和Sakura去迪士尼，鬼屋很可怕，但是有Sakura在，所以不可怕。”

“Sakura最好了。”

路明非拿着这些明信片，轻轻地将这些话读出来。但白羽明白，他将这些话读出来时付出了极大的力气。

他当初读完这一段后，窝在被窝里哭了整整一夜，那是在他确认自己只有一个月生命后哭得最惨的一次。

他没办法想象身为当事人的路明非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也许那张坚强的面具下隐藏着悔恨与痛苦的泪水吧。

“白羽，你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整整一年了吧。”

“嗯。”

“想念自己的世界吗？”

“也许吧。”

“那就好，我也是时候送你回去了。”

“什么意思？”白羽不理解路明非的意思。

“我把我的权柄交给你，这样你就可以用它与世界树做交换，让世界树送你回去。”

“你疯了吗！你之所以还能在这个破碎的世界里活下来就是因为你的权柄，把它交给我，那和自杀有什么区别。”

“可是现在的我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路明非看向白羽，这时白羽发现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疲倦。很难想象，这个与他年龄相仿的男生都经历了什么。

“我的亲人，朋友，那些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已死去，我一个人活下来也就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明非，别这么说，我也是你的朋友啊。”

“正是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我才不能把你自私地留在我的身边。你理应在自己的世界拥有着更好的生活。”

“明非……”

“好了，你不需要再说什么了。既然你选择把我当朋友，那么也请你答应我这最后的一点小请求吧。”

白羽没有回应他，只是低着头，泪水在眼睛里打转。

漫长的沉默后，白羽同意了，这是他出于对路明非这唯一的朋友的尊重。

“那么，来吧。”路明非对着白羽伸出了手。

“好。”白羽也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掌。从那张温暖的手掌里能感觉到了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注入进了他的体内。

将自身的权柄交出去后，路明非再次轻轻握着绘梨衣的手，他抬起头，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身体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路鸣泽，你老说权与力对我有多么地重要，但于我而言，那些东西就如同五指山一般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真是到死都是一个小骗子，我下辈子再也不要信你了。”

路明非重新看向白羽，确认他已经适应了自己的权柄后，打趣道:“既然好了，那你也应该上路了。我这边还有一场约会，可不要当我的电灯泡哦。”

“好好好，我知道了。”白羽慢慢站了起来，背上包，准备离开。

“多和人家聊聊天，我估计她有一大堆话要和你聊。”

“嗯，我会的。”

白羽走出房子，回头看了一眼，此时的路明非闭上眼睛，他和绘梨衣的额头紧紧贴在了一起。

“愿你们在那里能得到幸福。”白羽用袖口抹掉了自己的眼泪后将电源关闭，踏上电梯离开了红井。

天空已经下起了黑色的雨，那是由充满了放射性物质的云下的。白羽开启“无尘之地”和“风王之瞳”，一边避雨，一边向着远方飞去。

不知道飞了多久，他来到了一处荒漠地带，打开了这里的尼伯龙根入口，并随之进入。很快，映入他眼帘的是一棵矗立在大地之上，延伸向天穹之顶的巨树。

白羽飞到树底下，犹豫了一会后将手放了上去。

没一会儿，他便把手抽了回来，脸上满是惊讶。因为在那个时候他在世界树的意识里知道了一件事。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吗！”随即白羽指着巨树，大吼道，“你算计了路明非，算计了尼德霍格，算计了所有人类和龙族，甚至还算计了另一个世界的我，就是在为了这一刻让我把原本属于你的力量归还于你，是吗？！！！”

他的咆哮响彻天地，却无一物回应。白羽十分不甘心，运用路明非的权柄，施展出无数个言灵攻击世界树，但就像是一个人闲着无聊，用左右手互搏一样，终究是无用之功。

最后，白羽跪在地上，既是因为施展言灵过度消耗了他的体力，也是因为无法摆脱命运对他的束缚而感到无奈。

“把力量归还于我，我会送你回去，让你拥有自己的生活。”白羽脑海中浮现出这句话，他明白这是世界树的回应。

“你把我，明非，还有大家全部用名为命运的阴谋算计了，你觉得我会乖乖接受你的提议吗！”白羽站起身，对着世界树做了一个不屑的手势。

“既然你这么喜欢算计，那么这次，就由我来当你的破壁人。好好尝尝吧，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力量。”

白羽的左右青绿眼瞳分别变成天蓝色和血红色，发出耀眼的蓝光与红光。他的背后展开三对羽翼，左边是纯洁的雪白色，右边是邪祟的血黑色，带着他朝着树顶飞去。

“这是？”

“百密终有一疏。你把我拉过来的时候，我那边的世界树也因你而苏醒，给予了我力量。”

“即便如此，你又能做什么？”

“我要粉碎你的阴谋，无论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在飞行的途中，白羽的脑海里想起了路明非说的他身边人的结局:

让自己哥哥完全觉醒而自愿牺牲的路鸣泽。

让路明非接受力量而用生命拖住时间的路麟城，乔薇妮，零，苏恩曦，酒德麻衣。

带领卡塞尔学院学生和人类势力，与龙族大军玉石俱焚的施耐德，曼斯坦因，古德里安三位教授。

与黑王尼德霍格正面迎敌的昂热校长，弗拉梅尔导师和快手汉高。

为了爱人和友人，与灰之王洛基同归于尽的的芬格尔。

为了楚子航自愿放弃复活，与他合为一体的夏弥（耶梦加得）。

为了父亲，用生命向奥丁挥舞着村雨的楚子航。

解决完一切后抱着干枯的陈墨瞳，选择死亡的恺撒·加图索。

为了赎罪的兰斯洛特，三度爆血提存血统，点燃生命，向龙族施展出七宗罪的“罪与罚”领域。

在找寻自己儿子的路上被龙族杀死的苏小妍。

死前在家里抱在一起的路谷城一家。

白羽突破云层，在这之后路明非说的与他故事中的开始重合:

为了情义，帮助路明非逃走而死在源氏重工办公室的乌鸦。

为了被隐藏记忆中的所爱之人而死的苏茜。

在红井紧紧拥抱，死在一起的源稚生源稚女两兄弟。

死前还在念着Sakura名字的上杉绘梨衣。

在海边，用生命造就最强黑日的上杉越。

为了自己老大而在辉夜姬的机房里选择引爆炸弹的夜叉。

从东京塔一跃而下，带着死侍而死的矢吹樱。

在极乐馆的火海中为了所爱之人，选择葬身于此的樱井小暮。

为保护老师而使用“刹那”，用身体挡住子弹的犬山贺。

被“鬼”的命运驱使，在向往光明的路上死去的樱井明。

只想找姐姐玩的笨蛋龙芬里厄死在首都地铁的尼伯龙根里。

成为龙王的老唐在三峡“甘愿”被友人杀死。

为救哥哥自愿挡枪而死的康斯坦丁。

为了喜欢的人而自愿放弃氧气罐的叶胜死在了青铜城。

为了完成任务，拼死也要交出骨殖瓶的酒德亚纪。

最后则是刚刚的，经历了这些悲剧的路明非，他最好的朋友为了自己可以回去，把权柄交给了自己，死在了绘梨衣身边。

这些记忆再次坚定了白羽的想法。他飞到树顶上方，满天繁星在白羽的头顶上璀璨明亮，但他并没有抬头，只是低头，看着这颗灰色，失去了生机的星球。

“抱歉明非，我要毁约了。”白羽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随后右手汇聚出一把无论是长度还是宽度都十分夸张的巨剑，剑上散发着与他右翼一样颜色的光芒。

“哈！”白羽怒喊一声，将巨剑从树顶插进去。

“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用不着你管！总之我把东西加码给你，你如果不能给我想要的，我就和你这棵破树一起陷入永眠！”

“我接受你的条件。”

也许是觉得自己赚了，世界树同意了白羽的条件。

“那就开始吧。”白羽顺着巨剑，将自己世界的力量传递给世界树。同时他发现，原本已经破碎的世界如同磁带倒放一样开始倒退。

“那么，你想倒退到哪里呢？”

白羽会心一笑，想到了一个不错的时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