仚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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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路边，绿草茵茵，春风似也有了自己的温度，不远处两头黄牛在草地上吃的不亦乐乎，悠悠然树下一位少年立于树荫之中，他身穿一袭灰色麻布衣衫，衣袖被挽到手肘处，穿着一双布鞋，一只脚踮起踩在树根隆起的高点，一手扶着树干，望向小路的尽头。

哐啷...哐啷...哐啷...

路远处一阵浮尘，一只毛驴拉动着木板车出现在视野里，车上堆放着一个个麻袋，车头一位中年男人盘着腿半坐在车头，右手扬着鞭，嘴里似还哼着歌缓缓而来。

远处人影出现时，树下少年的眼里也同时闪出一缕光芒，迈开步朝着驴车上的人影跑去。

“赵叔”，少年边跑边喊道。

被叫“赵叔”的男人，停下了口里的哼唱，一手拉住毛驴。

“吁！”

毛驴被拽住，车也停稳在路边，中年男人下车，将双手搭在眉梢，看向跑来的的少年。

“小古川，不在家帮你爹做农活，跑来这干嘛啊。”赵叔看清来人笑着问道。

“爹今天去城里送货了，要一天才能回来呢，我把活都干完了，就在这等着赵叔你呢，赵叔你还记得上次答应我什么了吗？”

“哦？你已经看完了？”赵叔有一些惊讶道。

“嘿嘿，实在是太神奇了，我都不舍得停下。”古川说着就从腰间的布包里拿出了一本书，书边折痕很明显，书页上还有被捻动翻看痕迹，应该是被人来回翻看留下的，看得出来看书的人肯定很珍惜，事后又将书页抚平压实了回去。

“哈哈哈，不错不错，我当然记得我说过的话，我说过在你看完之前，我就帮你寻到那本书送给你，你可不知道我为了它跑了好多地方呐，也是你有缘分，我在返程的最后一站找到了它。”说罢，赵叔转身便在一个麻袋里翻找起来。

“诺，这不是嘛，接着。”赵叔一脸得意，将一本被蓝色布料包好的书籍扔了过去。

古川连忙接住布包和书籍，双手不停解开布包的活扣，双眼一下就盯住了书本上《山海图鉴》几个字，嘴里还不忘喃喃着说道“谢谢赵叔！”

“哈哈哈，算你小子懂事，不过我看你啊，现在是顾不上想搭理我了，也好，我也要赶紧去卖货喽！”赵叔说罢，便作势要上车去，又拽了拽手中的缰绳。

“嘿嘿嘿，看您说的，我不是谢您了嘛。”古川有些不好意思道，“赵叔，你说这书上写的都是真的吗？真的有和房子一样大的猛兽？和天一般高的大树吗？”

“当然啦，还有能飞天遁地，搬山填海的仙人呐！不过那般事物的话我们一般是见不到的，见到了也未必是好事，知道吗？”

“为什么？”

“那般事物，恐怕也只能是真正的仙人才能接触吧，那般强者光是站在远处，我们可能都承受不住他们的力量，要是被卷进他们的是非中，那还得了啊”

“不过”赵叔话锋一转，“倒也不不用担心太多，毕竟我活这么大岁数还真都没听说过哪里有仙人出现过，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没有仙了。”

话说到这，赵叔的话匣子也算是打开了，拉着古川又说了好多他四处游历做生意时的见闻，比如“身高五丈，力大无穷的巨人”“背生羽翅，能治愈伤痛的精灵”还有“兽面人形，口吐人言的妖兽”等等，听的古川心里是直痒痒，对外面的世界是心驰神往。

良久后，赵叔因为要卖货便赶着驴车离开了，古川也收回心神坐到树下仔细翻看起手中的这本《山海图鉴》，他也是之前听赵叔提起过他在丘磁城里见过一次，那可是元国的都城，方圆不知多少里，也只有那样的地方才有这样的书籍吧。

再说这《山海图鉴》，他之前看的那本书名叫《旅志》，是一本旅行杂记，里面记载了一些地理文化知识和神话传说故事，《旅志》里的内容就已经让他瞠目结舌了，按照赵叔所说，这《山海图鉴》里的内容比《旅志》上记载的要更多更详细，那这书得有多奇妙啊，收回心思，古川也完全沉浸在图鉴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的太阳都开始落山了，古川大叫一声“糟了！都这个时间了”，随即边驱赶黄牛边往家里赶。

古川家是这座名为青山坳的小山村里比较富裕的一户，以农耕和打猎为生，一直以来男丁兴旺，到了古川这辈除了他，上面还有两个哥哥，所以家中还有些家财。古川跑回家时，天色已经渐暗，他也不敢再耽搁，赶紧将黄牛赶回圈中，自己则蹑手蹑脚的溜到了大门便，探出头偷偷一撇，发现正房中已经点起了蜡烛，看来是爹已经回来了。

古川正要顺着窗边往厢房窜时，就听见正房中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什么时间了，才回来。”

“我去放牛了，它们不听话，好不容易才赶回来。”古川不敢说出自己是在外面看《山海图鉴》，父亲不喜欢他看这些奇怪的东西，认为这些都是那些没事干的人编出来的，只能让人变得不安分不踏实。

“到屋来，我有话和你说。”父亲再次开口，古川也只好乖乖来到正房，喊了一声“爹”，随即坐在了门口。

“爹今天去县城，一个是去卖货，还一个就是你现在也不小了，也该学一些东西了，爹在县城给你找了一位先生，让他教你些识字计数的本领，也好帮衬着家里一些。”说罢父亲便拿起了烟袋拾弄起来，小古川赶紧上前给父亲点上，父亲吸了一口吐出一朵烟云，接着说“你母亲身体不好，两个哥哥又实在是不擅长这些，你可得用心学习啊。”

“早点睡吧，明天一早我带你去县城拜先生。”

“知道了，爹”古川答应道。

古川并不知道，看似家里一个正常的决定，却将他引向了一个波澜壮阔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