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仙界当先生

先生这个称呼，不是谁都可以用的。青闲，是一位教书先生，也是一位修仙者。当传道受业和修仙结合在一起，成就了他精彩灿烂的修仙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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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村，清风斋在村子的东南角，旁边就是洗锋山。村子依这座巍峨高山建成，传说山里有三万年前谪仙陨落时残留的仙剑，每到晚间，剑中仙魂外出游荡，引得山中锐风呼啸，犹如远古上仙挥斥手中长剑，发出列列响声，隐隐有闷雷之声，听之心里不住胆寒。此山因此得名。

清风斋是村里唯一的书斋。上古神魔大战后，仙界一角缺失，仙气由此溢出，凡人终于有吸纳仙气，得道成仙的机会。一时英豪辈出，数十万年间无数修仙者都希望能一跃龙门，进入仙界，获百世不灭之力，成世人敬拜之尊。所以，世人竞相舍家企业，开始学习修仙。原来读书求学的路，也只有几个毫无资质，或者资质平庸的人，才会继续不缀，即便如此，这些人也还是心有不甘。

清风斋只有两间草屋，和一片占地不到半亩的空地，桌椅板凳加起来不过十张。简陋是简陋了点，不过应付前来读书的学生，倒是绰绰有余。就今年而言，永宁村也只有三人来上学。

这时，一位年轻人，穿着破布鞋，衣着朴素长袍，束着长发，晃悠悠走进书斋，他手上拿着一本破书，书皮已损，书页泛黄，看不清封面的字样，只依稀看出有一个浅浅的“经”字。他将书背在身后，浑不在意，吹着口哨，也不知是从那个乡里光棍那学来的曲调，歪歪斜斜，浑不像样。他走进了东边的书堂，一推木门，空荡荡的学堂里发出了难听的嘎吱声，他看见只有一个小姑娘坐在最前面，这小姑娘生的可爱，只是看衣着，应该也是穷苦人家，本应娇嫩的面容也因为长期不得营养显得面黄肌瘦。

见年轻人进门，那小姑娘赶忙起身，小手小脚从板凳上一跃而下，稳稳站在地上，恭恭敬敬地朝他行了一礼。

“先生早安。”娇滴滴的声音在书堂里回荡，声音里还有一股浓浓的奶味。

年轻人很满意，也似乎习惯了这个孩子的请安，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然后走到她跟前，变戏法似得从怀里掏出一个鸡蛋，直接塞到女孩的小手上。

小姑娘也好像习惯了他的行为，朝他灿然一笑，然后麻利地剥起鸡蛋。剥好后，用小手掰成两半，一半放进嘴里，一半又递给年轻人。

年轻人捏起半个鸡蛋，轻轻向姑娘嘴里一送，又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吃吧，别噎着。”

对于他的宠溺，小姑娘也发自内心地欢喜。

年轻人环顾四周，朝女孩问道：“素香，二胖和小炮呢？”他问的是除了眼前这个琴素香外，书堂里今年仅剩的两个小男孩，李二胖和张小炮。

小素香拼命把鸡蛋咽下，随意地用小肉手抹了一下嘴，抬头说道：“先生，紫霞堂今年又开始招人，他们俩被爹娘送去……去碰运气了。”

年轻人听闻，眉毛一抬，耸了耸肩。

紫霞堂是附近泸州城最大的一个修仙流派，以修炼紫霞仙力闻名，即便是这个偏远的永宁村里的人，对这个门派也都是耳熟能详。该派每年都会招人入门，永宁村的孩子这几年几乎都到那里开始学习仙法，只有素香、李二胖和张小炮三人因为资质平庸，毫无仙根，被拒绝门外。但是今年因为紫霞堂堂主刘南风正值六十大寿，决定额外招收门生，于是这二胖、小炮便又去试试运气。

年轻人一屁股坐在女孩旁边，拿出破书，刚准备念叨，心里又想到一事，歪头问道：“你和他俩说过，就算进了紫霞堂，今年的课费也不能退吧？”

见女孩用力地点点头，他才舒了口气，翻开书本，开始给女孩讲课。

退课可以，退课费，那是万万不能的。

今天讲的是《诗经》里的《蒹葭》，年轻人口才不错，嗓音也好听，有一种温润如玉的质感，《蒹葭》这首诗歌本来说的也是美好的爱情，小女孩似懂非懂，托着腮，痴痴看着年轻人。

年轻人讲完，从水缸里舀起一碗清水，抬头几下就给喝光，接着发出一声满意的叫声。

他看向小姑娘，只见她脸颊发红，眼神痴迷，不知在想些什么。年轻人轻轻用书敲了一下她的小脑袋瓜，没好气道：“先生我在这边讲的口干舌燥，你倒神游在外。是不是又想抄书了。”

小姑娘歪过头，摸了摸自己被先生敲过的额头，不好意思地笑道：“先生，你讲的太动听，我就不知不觉沉浸其中。”

年轻人点点头，小姑娘的这几句拍马屁的话对他而言很是受用，望着眼前可爱的小姑娘，一脸宠溺。素香虽然在修仙一路没有根骨，但天生读书聪慧，一点就通。女儿家虽不能出门营生，但是懂点文化，也不是坏事。

素香紧接着道：“先生，你刚才说，这首诗是在讲爱情，那什么是爱情？年轻人一愣，不知道她怎么会问这个问题，他看着素香天真的面容，干咳几声，假意走向窗边，看着不远处的洗锋山。小素香也下了桌，跟在他的身后。

年轻人心里略有尴尬，活了几十年，确实也没谈过恋爱，更别说爱情可言。但是现在眼前这个还没自己腿高的小姑娘竟然问自己什么是爱情，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可是先生是什么，传道受业解惑，既然有人问了他问题，那就需要解决。

爱情是什么，虚无缥缈，难以描绘。佛曰不可说，不可说。能说出来的爱情，那还叫爱情吗？

他指了指洗锋山顶，那山顶终日有云雾缭绕，看不清真实面目。小素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知先生有何深意，只是聚精会神地等待着先生的教诲。

“等那洗锋山顶云雾除尽，生出万丈彩虹时，你就知道何为爱情了。”他选择了最能敷衍小孩的方式，那就是用时间解释一切。

因为时间能够冲淡一切。

素香毫无心机，不知先生的局促与敷衍，只道有关爱情的秘密当真藏在这洗锋山中，心里莫名地对这座常年看见的山峰，多出了一丝期待。

年轻人当然体会不到小女孩的心思，他只是在思考，是不是该找一个机会谈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不然以后教课都没有理论基础。

不过他看了一眼自己穿的破布鞋，心里想着，还是吃饱饭最重要，于是下一秒就把这个冲动的想法抛诸脑后。

就在这时，一声苍老的声音在外面唤着他：“青闲，青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