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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14(1 / 2)

“我原本以为…自己也能成为故事中的皮格马利翁。可这一切的一切,到头来,不过是我的幻想罢了。”

“这般遥远的边境吗?罢了,或许在那大陆尽头的小岛上,会存在真正的宁静吧。”

“离开又如何?不用理会他们!不过是一群无知之辈,又哪里…哪里会理解我的梦想,明白我的追求!”

“…你…你根本,就不懂人心…”

——是声音。

——分别属于不同人的声音,它们于我的耳畔先后响起,或近或远,无法找到其出现的源头。不,不仅是声音,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处于一片无边无际的漆黑之中,仿佛沉入幽深海洋的最底部,虽有意识,但无法动弹,目光所及之处即为虚无。

“…作为边远之地,这里的风景还算不错。”

不知在黑暗中等待了多长时间,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出现了,随着他的开口,一束浅灰色的光芒出现在我的眼前,然后是第二束、第三束,没过多久,我眼前的世界便被淡淡的灰色所充斥。

“嗯,不算差。”

这次出现的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我周边的环境随她的话语再次发生变化。蔚蓝的海洋,纯白的岩石,碧绿的草地,一一于我脚下出现。回过神来,自己已然站立于多佛尔的白色悬崖之上,头顶的太阳被层层厚重的云朵削去了色彩,照到大地上的仅剩下灰色的光。

“你怎么看呢?”

女人向我提问到,我没回答她的问题,她看上去也未曾有期待。毕竟,就算我在此刻给予她否定的答复,也不会改变眼前这栋别墅马上就要完工的事实。

“…”

我将视线移向别墅,在那里,数以百计的工人正忙碌着,可以肯定的是,距离他们结束工作的时间并不遥远。这栋有着两层以及阁楼,既兼顾实用性,又不失美观的精致建筑不久后便会成为我在这里的居所。

“老爷,您吩咐的事已经办妥了。”

一个监工模样的人走到中年男人的面前,行了个礼,谦卑地汇报到。男人没有去看他,而是仍保持着原样,站在悬崖边注视着面前的大海。

“那么说,家具都已经安置完毕了?”

“是的,墙纸与地毯等内饰也已铺设完成,只要再完善一些细节,便可以入住了。”

“告诉我具体的时间。”

“明天或者后天,如果愿意,待我们完成其余的工作,其实今天就可以的。”

男人改变了自己的姿势,他转身面向了我,并向我征求起意见:

“你的想法如何?”

我没有回答男人的问题,男人看上去也没什么所谓。他又把身体转了回去,过了一会儿,他斜了斜眼睛,终于愿意施舍给身边的监工一个眼神。

“工人的保密工作,做的怎样了?”

“您放心,老爷,雇佣的工人都是来自别的郡,对多佛尔根本就不熟悉。一些知情的工头也发了封口费——分期给的,只要不泄露出去就能拿到全款。”

“把人的无知与贪婪当作保险吗?低级,但是有效。”

男人一声嗤笑,

“那用到的材料呢?按我说的做了吗?”

“是的,对外的订单都说是要在这里建造海岸工事,用以防御法国的威胁。”

“很充分的理由,”

女人走了过来,介入到对话之中,见此情况,监工急忙低下头,对她也行了礼。

“没人能保证,那位科西嘉来的将军不会带着他的军队来到这岛上。”

“你是这么认为的?我倒觉得没太大可能。”

女人走到男人旁边,监工退下了,只留下他们两个人以及站在不远处的我。

“就算他真的做到了,我们大可以离开这里,去往别的地方。”

“离开,就像很久之前来时那样?”

“正是。”

“…”

我没继续听下去他们的对话,而是挪动双脚,走向还有工人进进出出的别墅。沿途走过时遇见的工人都对我弯腰行了礼,有的人在行礼时还抬着头,大抵是想多看一眼我的面庞。穿过走廊,我进入到了别墅的客厅之中。因为内部装修是自下而上的,所以这里已经是完工的状态,里面也没有人来往。

我停在一张单人沙发的旁边,扶住扶手坐了下来。窗外淡淡的灰色阳光照上了脸颊,我闭上眼睛,这个午后过于喧嚣了,此刻才终于回归宁静。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抑或是一百,自己将要在这里待上多少年月,我并不清楚,也未曾思考过。

“你知道,在这里没有给你提供血液的人。”

中年女人的声音再次浮现在我的脑海中,随之而来的是中年男人的话:

“他们不会跑到这种地方来,不过,或许会有那么一两个,误打误撞地发现这房子。”

我当然知道,作为可以用吸血鬼来称呼的存在,若是没人给予我血液,那么身体便不会有从事其他活动的动力,所能做到的只有单纯的活下去。像现在这样闭上眼睛,停止动作,甚至连思考都不去进行,永远地存在于这世上。

这便是我能做到的活着,一件十分轻松,却又十分困难的事。时间在我的身上停下了脚步,死亡亦成为身外之物,活着对我来说,自然是轻松的。

可是,它同样也是困难的,至于其缘由,其缘由…

…不对,我记得,自己过去从未有过这种想法。对于我来说,活着从不会以困难来形容,那是人类才会做出的评价。可是为什么…现在的我会有此般的见解呢?

为什么呢…

我睁开眼睛,自己仍处于别墅的客厅之中,可此时窗外的景象已不是灰色的午后,取而代之的是夜晚以及未曾停息的风雪。除此之外,我发现有一张毛毯被披在了自己身上,我抬起头,看了眼坐在对面沙发上的罗伯特,他正靠在靠背上,歪着脑袋津津有味地读着一本书,腿上披着和我一样的毛毯,可想而知就是他帮我盖上的。

“歌德,你醒了?”

见我睁开了眼,罗伯特抬起头向我问到,我也点了点头。

“嗯。”

看来…刚才出现在我眼前的是梦啊。梦境,现实的延伸,大脑在身体进入沉睡后持续运转的产物。它们有些由记忆的碎片拼凑而成,有的则是从未见过的全新事物,刚刚我做的梦,无疑是属于前者的范畴。

我明明记得,自己很少做梦,上一次进入梦境好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是酒精的原因吗?我的目光移向茶几,上面摆着一只酒杯,里面还有些没喝完的红酒,它们来自罗伯特给我带来的那瓶法国产物。

“或许吧。”

我回答了自己的疑问。

“怎么了吗?”

虽然自言自语的声音很细小,但还是被罗伯特给听见了。不,没什么,我心想。但…确实还有一个问题想要去问:

“罗伯特,我睡了多久?”

“多久?我想想,大概两三个小时,也没有多长时间。”

我看了下墙上的挂钟,时针和分针指向了十一点五十一分的位置,马上就是午夜了,向前推两三个小时,这样算来,我是在晚上八九点的时候睡着的。这个时间并不算很晚,照理来说,在刚饮下鲜血的今天,是不会如此困乏的。

看来,这原因也得归到酒精的身上。

我把披着的的毛毯拿开,从沙发上起身,已经从别墅刚建成之时坐到了现在,也该下来动一动了。我走到最近的那扇窗户边,壁炉橘黄色的火光点亮了窗外的一小片范围,使得我能够看到黑夜中随风而落的雪花。我将脸庞靠近它,轻轻地吹了口气,在吹出的空气与玻璃接触的瞬间,一簇与窗外飞雪同样洁白的雾气出现在了上面。按照罗伯特的说法,我的体温已经是比人类要低得多,但与此刻冬日的严寒相比,依然是相形见绌。

雾气仅仅在玻璃上停留了片刻,便隐去了自己的踪迹,把我的身影独自留在上面。我注视着这面以黑色与白色为底的镜子中的女人,她面无表情,双眼冷冷地看着对面的自己。我无言地停止了对视,伸手拉上窗帘,把她封在窗户的另一端。

待我回过身来,挂钟上的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新的一天到来了。我走回茶几旁,端起放置其上的那只酒杯,将里面比血还要殷红的酒一饮而尽。

“歌德,你要是觉得困的话,就回房睡吧。”

“不用了,还没有到那种程度,你又如何?”

“我?不不…我可一点都不困,还清醒着呢。”

罗伯特一直没有放下自己手中的书,只有在与我说话时才会从它的身上移开眼睛。我认得那本书的书名——荷马所著的史诗,于海上漂泊的英雄。这部藉由民间传说汇编而成的作品,我在很早之前便已经阅读过数遍。

“奥德赛…奥德修斯。”

“是的,挺老的书了,无论是从哪个方面。”

他说的没错,书的封皮有许多磨损过的痕迹,纸张的边缘也已经泛黄,其被翻阅过的次数之多可见一斑。当然,除了书本本身有些年头之外,其中的内容更是比我的年龄还要大上几百岁,连我都可以用古老来形容之。

“这书我从小时候读到现在,仍然是百看不腻——谁不喜欢英雄的故事呢?小孩子都有所憧憬,希望能成为史诗中的英雄,可当他们长大成人之后,却发现这很多时候是痴心妄想,更有甚者还会背道而驰,”

说到这里,罗伯特的口中传出一声轻笑,可在他脸上浮现出来的,却不是任何能称得上高兴的表情,

“当我和奥德修斯一样在海上的时候,就认识这样一个家伙,他说自己过去的梦想是成为英雄。可他…我…我们做的事情,与这两个字,根本就不存在哪怕一丝一毫的联系——”

我一边聆听着罗伯特的话语,一边看向他,似乎是发觉到我的眼神,罗伯特停下了嘴巴,没再继续说下去。

“——自顾自地说了一堆不明所以的话,让你觉得烦了,我很抱歉。”

“我并没有觉得厌烦。”

罗伯特对我道了歉,这是没有意义的,他明显误解了我的视线,其不承载有什么想法,只是看着发言者的正常目光罢了。

“没有吗…”

尽管我做出了解释,但看上去罗伯特没接着说的打算。他放下手里的书,将一直低着的头转而望向天花板,然后闭上眼睛,长叹了口气,

“看来还是累了啊,才会没意识地自说自话…再过半刻钟就去睡觉吧。”

“不要熬得太晚。”

我说到,人是需要有足够休息时间的,熬夜、晚起等不规律的作息对他们有害无益,这与我不同。

“谢谢提醒,你也早点休息,歌德。”

“呼——还挺累。”

我擦了把额头的汗水,活动下有点酸痛的腰肢,然后铆足力气,继续让手中的铁铲向前推进,以在覆盖于别墅附近的积雪中铲出一片空间来。我估计昨夜的雪一直下到了今天凌晨三四点,否则这积雪是不会到大概半个手掌那么厚的。铲了得有半个钟头,大门口基本上是没啥东西了,但还要清出从小山丘顶部往下的道路。我走到山坡处,双手握住铁铲,刚准备去使劲,鞋底就一个打滑,让我直接面朝下,脚向后,整个人“趴”倒在了雪堆上。

“…真倒霉。”

我在雪堆上翻了个身,改成仰面躺着的姿态,并用手将脸上沾到的雪擦去。这扫雪的体力活就是累人,要是在儿时,我可以叫上几个好朋友一起来帮忙,一边扫雪一边打雪仗,没过多久就能开开心心地把活儿干完。而现在,我倒是不介意玩这种已略显幼稚的游戏,但身边也没有能充当玩伴的人了。

“你在干什么,罗伯特?”

歌德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她本人也从刚才一直待在的大门门口处走到了我的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她的身上披着我常穿的那件厚披风,虽然她曾说寒冷不会影响她的身体,但我还是将其借予了她。

“我在…额…扫雪。”

“躺在地上不是扫雪应有的姿势。”

“这你就不懂了,我在做的是一种全新的扫雪方式。”

虽然我还在嘴硬,但这种话着实没什么说服力。算了,躺在地上确实不是个事,一直赖着只会让我显得更狼狈。于是,我用手撑地从雪堆中站起,拍了拍身上的雪,回头看去,只见刚才倒下去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人形的轮廓。把雪压扁些,从某种意义上讲,也算是方便之后的扫雪了嘛,我心想,然后便抬腿向导致我摔倒窘迫的那个雪堆踢去。结果好巧不巧,这个无心且随意的举动使我一个转身,又摔回到了那人形轮廓中。

没几分钟就摔倒了两次,恐怕是个人都会对此刻我的滑稽行为捧腹大笑吧,可歌德却仍很平淡的看着我,并再次问到:

“你又在干什么,罗伯特?”

“我在扫雪…好吧,其实是摔倒了。”

“需要我帮你吗?”

“麻烦你了。”

歌德从披风下伸出手,我将其握住,由于刚和雪地来了两次“亲密接触”,我手上的温度甚至比她还要低。在歌德的帮助下,我站起身来,并跺了跺自己的脚,这一次是肯定不会摔倒了。

“今年的初雪…很早。”

歌德望向远方被白色覆盖着的大地,喃喃自语到。我也把目光转到她眺望着的方向,此起彼伏的丘陵上铺满了积雪,以洁白闻名的白色悬崖与其相比也难免显得黯然失色。虽然已经称赞过很多次,但我还是忍不住在心中对将别墅建造地点选在此处的人士表示敬佩——难以想象,要是没了他,有多少美景会被我错过啊!

“是啊,以往的初雪应该不会这么早,也下不了太大。要知道,现在可还没到圣诞节呢。”

话说…提到圣诞节,距离它到来的日子也不远了。不同以往的与家人团聚过节,这次我打算留在多佛尔,关于此事的情况我已经和家里用书信沟通过了,他们也对我表示理解,认为我可以和邻里们为伴度过一个愉快的节日。

和熟识且友善的镇民们一起过节,着实是件令人开心的事,不过除此之外,我还有另一个十分新奇的想法。我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别墅,毫无疑问,它早已是我在多佛尔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那么我为何,不尝试尝试在其中度过平安夜呢?

“说起圣诞节,歌德,你有没有庆祝过这节日?”

我向歌德提问到,她给我的回复非常干脆:

“我没有信仰,不会为宗教节日庆祝。”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没有信仰,但不是说非得信教才能庆祝。”

“你想表达的是?”

“我是说,反正也没什么别的事情,要不过几天平安夜的时候,我搞点装饰品过来给这里布置布置,就在别墅里把节给过了,你觉得如何?”

“…并非不可以,”

歌德倒没怎么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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