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下来了吗。”
宴清屿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清冷的声音有点儿低,离得也有有点儿近,沉礼絮浑身僵硬。
夏季的衣服布料单薄,她抱着他,手攀着他的背部,指腹仿佛就能毫无间隔接触温温热热的肌肤体温,闻到少年身上好闻不知名皂角粉的若有似无香气。
指尖紧张一抓,摩挲衣服的轻微声响,沉礼絮立刻往后跳。
落地的瞬间,如被雷击直直劈过全身。
她难耐地弯下腰,吃痛地低喊出声,膝盖踉跄地撞到玄关,又是“砰”的一声,膝盖红肿一大块。
事情发生的太快,宴清屿要扶住她的手晾在空中,少女已经完成了撞到另一边墙,额头轻微擦伤的二次连击自我伤害行为。
等她再抬头时,已经是泪流满面。
平日里笑盈盈的双眸,如泣如诉,如哀如伤。
看向他的目光活充满无尽的悲痛情绪,一言蔽之,熟悉的程度活像是在看渣男。
宴清屿:……
似曾相识的画面。
宴清屿扶着沉礼絮往门外走,带她去附近的诊所看看脚伤情况。
少女慢腾腾走着,忽然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口。
“能帮我拿下桌上的钥匙吗……”沉礼絮颤抖着声音,“我……我不敢回头看……”
一折腾就是一个下午。
附近的诊所人满为患,多是流感人群。
医生护士忙的不可开交,他们又临时打车去了更远的诊所。
等终于看完脚伤,从空调冷气开足的诊所出来时,已是日落黄昏。
远处天边红晕染满的晚霞,迎面而来的闷热,空气粘腻干燥,连吹来的晚风都带着燥热。
沉礼絮坐在公园的小长凳上,虚起眼看向24小时便利店。
透过不断开合的玻璃门,可以看见站在冰柜前,神色冷然的少年。
亮度极强的白灯把他照得更白皙。
他打开冰柜,拿出两瓶冰水,其实平常不过的一个动作,偏偏抓人的不得了,收银台处的两位小姐姐凑在一起看向他,窃窃私语。
结完账,自动玻璃门打开。
擦肩而过的客人也忍不住回头多看冷漠少年一眼。
沉礼絮看着没什么表情的少年朝她走来。
接过他给的柠檬茶,握上瓶身,水珠顺着手心往下滴滴答答掉落。
沉礼絮翻看柠檬茶的瓶身,包装倒是真好看。
“之前的事很抱歉。”宴清屿主动提起,“以为你会比较喜欢看恐怖片。”
“你知道错就好。”
“……”
周遭骤然冷了下来。
沉礼絮立刻老老实实改口,“开玩笑的,是我胆子太小啦。”
她拧开瓶盖,力气小,半天拧不开,宴清屿自然地接过,替她拧开。
晚风拂面,被冰饮镇过的手驱散了夏日炎热。
沉礼絮:“还以为提恐怖片是你故意吓我。”
少年拧开瓶盖的手稍稍一顿,“为什么要故意吓你。”
沉礼絮接过拧开的冰饮,看向公园外叫卖的小摊,“新仇旧恨,还被你发现其实我不想让你租?”
“……”
宴清屿拧开自己的水瓶,喝了一口,声音有些随意和散漫,“怎么会。”
沉礼絮正要喝水的动作卡在半空中。
他刚才,是不是,稍微短暂地,沉默了那么一会会?
“……”
她非常隐蔽地往旁边挪了一点。
咕噜咕噜一口下肚,呜哇,好冰,还好酸!
沉礼絮五官皱成一团地看着漂亮的玻璃瓶,果然漂亮的都带毒!
沉礼絮酸得弯腰,宴清屿的唇角不着痕迹地勾了勾。
一个小时后,她和宴清屿下了车。
天色已黑,穿过有几分阴森的小花坛,经过昏昏暗暗的走廊,进了电梯。
出了电梯,两人正巧是对门,她迫不及待地要结束话题,“今天的事谢谢了。”
宴清屿:“不会,本身也是因为我。”
“哈哈,早点休息啦。”沉礼絮如是说,迫不及待要结束客套的临别对话,却见宴清屿在思索什么地看着她。
走廊里昏暗的灯稍微闪了闪,沉礼絮问:“怎么了吗?”
宴清屿迟疑着问:“上次的砖是哪里来的。”
“我感觉危险,离开live house的时候就在门口捡了放包里。”
她顿了顿,忽然紧张起来:“那不会很值钱吧!”
难怪这么干净,还一堆一堆地摆着!
金斯韫早年起家时的狐朋狗友特意找人开过光的砖,说是能镇压邪气,连开光的钱都以早年帮一点小忙的情谊,套金斯韫花了几十万。而金斯韫偏明知是坑钱的局,还看在朋友的面子上丢了进去,当做慈善了。
宴清屿心情忽然好起来,弯了弯唇角,“不值钱的,丢了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