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在蜃景里昏倒的会陷入梦魇,她们……她没事。”
蛤蚌似是很久很久未曾说话了,“打破……打梦魇就可以醒过来了。”
楚娇英皱眉道:“那你又为何要攻击我们?”
“你闻起来很像……很像她。”
像谁?楚娇英一头雾水,却见眼前大蛤蚌的壳上凹痕处开始渗出些水迹,越流越多,滴滴答答地淌到了地上。她想帮忙擦擦,但怎么也下不了手。
楚娇英:这蛤蚌的眼睛到底在哪。
……
她好像沉入了冗长且缓慢的长河,又像被纤纤凝聚的云絮吞没,在逐渐包裹且不断下坠的过程中,鼻尖好像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桂花香,姬如钰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灼热且刺眼的阳光让她有瞬间的失明感。
耳朵开始嗡嗡作响,她正跪在地上,被烈日炙烤着的地砖烧着她的膝盖。
“公主,还有两个时辰。”一旁的宫人提醒道。
“您可别乱动了,淑妃说您再动就要再加一个时辰。”
公主这个许久没听到的称呼勉强唤起了姬如钰的注意力,她用滚烫的小手擦去了额上的汗珠:“你叫我什么?”
宫人一愣:“公主?”
姬如钰抬手看了看自己纤细的手臂,面前的宫殿金碧辉煌,她小声念念道:“竟然被一只大蛤蜊砸回了小时候,入归知道了怕是要取笑我。”
她立刻从地上爬起,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迈着酸痛的腿摇摇晃晃地坐到了一旁的树荫下。
宫人急忙跟了上去,“公主,你现在起来如果被淑妃知道了……”
姬如钰摆了摆手,静坐纳气道:“无事。”
“公主!”宫人很是担忧,她不明白小公主为何要这样,但又劝不动,只能在原地急得团团转。
现在这身体太过虚弱,她不知在那地方跪了多久,姬如钰砸吧砸吧嘴,试图从干枯的口中碰出些唾沫来,但终是徒劳。
“有水吗?”姬如钰问道。
宫人声若蚊蝇,“虽然公主的晚食被扣下了,但水还是有的。”
她正想让宫人帮忙拿点水,就听见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来者故意将脚步声踏得很大,宫人连忙恭敬地退到一边,“三皇男殿下。”
姬如钰掀开一只眼皮。
“如钰,还在生修竹哥哥的气?”周修竹身着新供上的绫罗所制成的夏衣,似是刚从学堂回来,两个哈着腰的太监在他后面撑着伞,没让毒日漏一点到他身上。
见姬如钰不说话,周修竹叹了口气道:“如钰,我是为了你好。”
“你不应该偷跑出去,还冲撞了父皇,母妃也是实在没办法才责罚于你。”
他温柔一笑,“我的皇妹是最贴心温柔的女子,可不要学坏了。”
姬如钰全当是狗叫,一个字没听,不过这倒是叫她回想起一件事。
她七岁那年,宫里头来了修士,她撇了女红偷跑到金銮殿上,然后在殿门口被挡下,眼睁睁地看着几米之外,那些仙气飘飘的修士选中了三皇男。而周修竹把她偷跑的事告诉了淑妃,她也因此被淑妃下令罚跪,一直跪到中暑昏倒过去。
周修竹只当她是太累了说不出话,像是恩赐般说道:“这样吧,皇兄去跟母妃求求情让你回去休息。”
他自言自语了半天,都有些口干舌燥了,而姬如钰掰了掰手指,站起身来,“好了。”
“什么?”周修竹没反应过来,他没等到皇妹像往常那样乖巧地笑,而是直接被一个横扫重重踢倒在地。
姬如钰举着拳头,用另一只手固定住他的头,一拳头下去直直砸的血沫子溅起。
四周传来下人们的惊呼,有人冲进宫殿,而姬如钰将刚刚吸收的灵气全聚起砸向那已经痛得扭曲的脸。
“忍着点,我要把你牙齿全打下来。”
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听到痛呼声慌忙赶了出来,她刚走出殿门,几粒白色的东西便被扔到了她脚下。
是好些沾了血的牙齿。
那瘦弱的小公主最后挥出一拳,从手中那血肉模糊的脸上摸索着,片刻后,又一颗牙被扔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