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笑和何不羡再次窜进森林里,按照原路走过的路,本想再次走出去。
只是他们在走到半路之时竟然出现了两条路。顿时间,他们也不知道该走哪一条才是正确的。
他们好像都记不得该怎么离开阴人尸林了。
怜笑看眼何不羡,他似乎也很懂怜笑,说道:“算吧,我信神。”
怜笑笑笑,手指灵动一算,眉头一皱,然后看向了另一条新出的路。
然后,他对何不羡道:“走那条。”
何不羡点点头,按照怜笑的指示向那条路走去。
起初何不羡并没有起疑心,可当他越往里走心中那种熟悉感越来越少,最终变得陌生时。他停下脚步看向怜笑,问道:“神是不是算错了?”
怜笑摇头,很认真地说道:“没有算错的。”
他甚至都不用再算一遍都能够说出如此肯定的话,断定是没错的。
何不羡怀疑道:“可我为什么觉得不对呢?”
怜笑笑笑,道:“你觉得不对,不正是因为你知道这是去哪的路吗?”
怜笑这么一说,何不羡顿时就沉默了,眼神也逐渐暗淡下来,似乎被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何不羡还是开口问道:“神都知道了?”
怜笑点头,说道:“嗯,我就知道了。”
他怕一不小心就带怜笑去到那个地方,那个很多人都不能进去,也不该进去的地方。
怜笑说道:“相识一场,我也想去见见他,也许是见最后一面了。”
所以刚刚他选择了走这条路,而不是回去的路。
何不羡顿顿,还是说道:“那走吧。”
怜笑:“嗯。”
这次他们不会再迷路,因为彼此都深知这条路到底该怎么走才是对的,也明白了总该去见一面的。
藏不住的,这世间没有永远的秘密。
怜笑跟在何不羡身后,这片森林比怜笑心中预估的还要大,尤其是往里面走,这里的树木就更加高大茂盛,稀疏的阳光照射进来给此地的阴暗送来一缕缕光亮。
他们走了很久,从茂密的森林走到一片片竹林,从白天走到黑夜也没能见到那个该见最后一面之人。
走进竹林之后见竹林上挂满了类似旨卷的纸张,好多好多张,根本就数不过来。那些挂在竹子上的旨卷被有心之人挂得很紧,再大的风刮都刮不走它们,再猛烈的暴雨也不会将它们打落在地。
看着旨卷随猛风浮动,给人一种无奈的压迫感。
怜笑顿顿,道:“这么多旨卷挂起来挺累的吧。”
不说人累,是心累。
何不羡道:“嗯,应该是挺累的。”
怜笑没有再说下去了。
因为深入竹林处会看见挂在竹子上的旨卷越来越多,风吹时会发出旨卷打架的声音,它们缠绕在一起,打成一团的有,独自在风中美丽的也数不胜数。
竹林的地面上有很多无头雕像,那些雕像盘腿而坐,手上捧着的不是其他东西,正是自己的头颅。在头颅上有莲花状的明灯,这种灯燃烧的不是蜡烛而是一个人的执念,不管是好的执念还是坏的执念。
只要执念,它就永不灭。
但说这竹林里的无头雕像捧头莲花灯燃烧的是执念也不太对,更精确的应该说燃烧的是一个人的忏悔。
因为这个灯它有一个很好听又悲观的名字——莲花忏悔灯。
莲花忏悔灯遍布满竹林的每一个角落,散出的灯光将整个竹林照得分层。比较接近地面的会很明亮,可偏离地面有一两米上的空中却是黑漆漆一片。
眼尖之人会看见风停时垂下来的旨卷的一部分内容,上面的文字是如此熟悉又刺眼,让人无法言语也不能言语——吾日三省吾身,吾没错。
他们又往更深处走,在一片挂成圆状旨卷的小平地上,有一个白衣男子安安静静地坐在那一动不动。
风吹过时,不管是否猛烈与温柔都没能让他停下忏悔的脚步,也不曾睁开眼睛看看这四周的旨卷被风吹的猛状。
怜笑和何不羡对视一眼,在由于要不要走进去时,何不羡却说道:“进去吧,他应该不会生气的。”
怜笑道:“不一定吧。”
何不羡道:“那我先进去,要是他生气了就只是骂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