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笑说道:“好大一股尸臭味,很像乱葬岗。”
尸臭味闻久了只叫人作呕。
何不羡倒像个没事人般一直带领怜笑往更深处走,并且告诉他:“这不是乱葬岗,但却是个比乱葬岗还乱、臭、诡异的地方。它有一个非常瘆人的名字叫阴人尸林。”
怜笑又反复问一遍:“阴人尸林?”
何不羡点头,他本就是鬼,即时夜里再怎么漆黑,他都能将眼前的环境毫无障碍地看个遍。
这不,他们身旁两侧的参天枯树长得像在地狱中受刑时痛苦到狰狞的罪鬼魂魄,他们前方有数不尽面向不同方位的墙。寒风从四面八方吹来,会顺手将墙上的皮撕下来,但它也只像幼稚孩童般享受短暂的乐趣后挥挥手,不带走这里任何一样东西,包括被它撕下来的皮屑。
地面上有一层小指拇长厚度的皮屑尘,倒是给这片土地裹上一层厚厚的“棉被”。
怜笑不知何不羡突然间从哪里得来的灯笼照在他脚前之路,还有一股股力量将地上的皮屑尘扫开。
何不羡说:“阴人尸林嘛,自然是有尸。”
怜笑停下脚步,转头盯着何不羡,问道:“尸?”
何不羡也停下脚步,笑着问道:“怎么,神可是怕了?有我在,神什么都不用怕。”
怜笑并非是怕与不怕的问题,而是尸向来很难缠,若是被缠上了不知何时才能脱身而去,还要去抓宋朝机呢。
怜笑摇头,说:“尸也分为好几种尸,我只是没见过这阴人尸林的尸是何尸罢了,至于好不好对付,有你在,我自然是没什么顾虑。”
“神知道哪几种尸啊?”何不羡一边问,一边将他往前带,“倒不如说给我听听。”
怜笑在何不羡的带领下,继续往更深处走。
外面都这么暗,更别说里面了。
若不是有这盏灯笼和何不羡带路,他定会在这里迷路。
怜笑想了想,说道:“血尸、风尸、沉尸,还有你方才说的尸、阴人尸。”
这些尸来尸去的虽然都有一个尸字,但凶邪程度不同,听说这些尸都不知道是谁练出来的。
何不羡笑笑,道:“神知道的尸还挺多,但这世间还有一种尸,神知道是什么尸吗?”
怜笑想了想,摇头说道:“我只知道这么多了。”
何不羡道:“知道太多了也不好。”
怜笑没再说下去,因为何不羡手中的灯笼在一夕间灭了。
何不羡眼神犀利些,索性就丢下了灯笼。
怜笑问道:“怎么了?”
何不羡并没有及时回答他,只是带怜笑绕过前方一面大大的墙,然后才回答:“还有人在阴人尸林里。”
这么诡异恐怖,还有阴人尸的地方,怎么还会有人来,真是奇怪了。
他们二人管不了太多,趁这些阴人尸还处于沉睡禁封状态只顾着往前走。
怜笑说道:“听说阴人尸会长出尸花,但凡是被阴人尸所伤之人,寻得其花便有存活的机会。”
这也不过是听说罢了,他也不知真与假。
他也只是第一次来到阴人尸林没见过阴人尸,更别说什么阴人尸上生长出来的尸花了。
何不羡说道:“这倒不假,但是别抱有找到尸花的希望。因为每一个见过阴人尸的人都从没见过尸花。”
虽然都说阴人尸会长出尸花来,但的确没人见过啊。如果有缘见到了,那朵尸花是否还能安然无恙的一直在阴人尸身上生长都是一件难以设想的问题。
他们二人不知走了多久,怜笑也渐渐能够看清周围的环境。
俗话说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入眼的墙上全部密密麻麻的阴人尸。阴人尸虽然处于禁封沉睡状态,但由于被粘在墙上许久,身上腐烂味和风干后,一层皮一层皮地掉落下来。
怜笑顿时低头看自己脚下发现并没有皮屑尘,又转身回头望,见他们走过的路两旁堆砌了一条似田坎边的皮屑尘,身后坐落的是错杂的阴人尸墙,墙下的皮屑尘比路上的还要厚上几倍。
怜笑很好奇:“是怎么做到一边腐烂,一边风干掉皮的?”
何不羡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练出来的阴人尸,便说道:“他应该有自己的想法。”
怜笑所见的不过是朦胧象,若是他能够像一样在漆黑的夜里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的话,以他现状而言是不敢独自一人闯入阴人尸林的。
自从怜笑能看清一些后,何不羡也没有掉以轻心,反倒是提醒道:“万事难料,不知它们什么时候苏醒来,神可别靠阴人尸墙太近。”
怜笑也明白其中的危险性,点头道:“我会留意的。”
这次他们并没有走过久,便看见眼前左右两长排的阴人尸墙,每一面阴人尸墙上都一只骨肉相连的手突出来稳稳地提着明灯。
远处有一个孤寂的背影似乎是在抬头望什么。
那人望一面阴人尸墙望得入神,手中半举在空中,要收回不是,高举也不是。
怜笑与何不羡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迈开步伐,向那白衣人靠近。
周围两排的灯盏是冷的,还是很冷的那种,不知当地的主人是怎么将灯光弄得这般寒冷。
他们走近一看,阴人尸墙上恍惚间掉落一株洁白的花朵。望它入神的白衣人急忙蹲下捡起,又踮起脚尖送它回到原处。这一连贯性的动作尽展现了他的优雅又绅士。
此花犹如玉盘大小,洁白高尚。一朵洁白的花竟然会在这么阴气浓重的地方绽放,且还开得这么耀眼。不管是谁路过此地都会被这朵花吸引住。
那人终于发现他们的存在,半转身瞥了眼,笑起来温柔亲切,道:“丧神。”
只见他将一只手折在身后,极为有礼貌地微微弯腰,话中尽是温柔的自我介绍:“在下,花礼拜。”
花礼拜。
怜笑认识他,因为他就是花与君。
怜笑也一并回礼:“花神。”
花与君像是变了一个人,说,“你也别总花神花神的叫我,怪难听的。其实我在去不动山的那瞬间,就很不喜欢让别人再叫我花神了。”
怜笑听见花礼拜这么一说,他倒是有些直快,但也礼貌地问道:“那该如何称呼?”
花礼拜直言:“叫我花郎。”
花郎?
怜笑看眼一脸平静的何不羡,然后说:“花郎听起来倒是显得亲切些。”
或许这既是花与君见到四败后,不跟她说自己叫花与君而是叫花礼拜,让人喊他花郎的原因了。
花礼拜很是满意,向他们介绍了阴人尸墙上的洁白花朵,说时眼中全是柔情:“二位瞧这朵一世之花,虽生长环境恶劣,又生于阴人尸心脏之处,却不受其影响还依旧洁白无暇。试问这样清秀之花谁人不爱?”
怜笑再次盯上阴人尸心脏处的花朵,的确是洁白但不能说是无暇。因为它已经从阴人尸身上掉落下来,就足以证明此花活不久矣。
这里阴气深重环境恶劣,又常年不见阳光,再怎么顽强生长也不可能会比正常土壤生长的花朵漂亮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