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致和，康和集团的二公子，宋致远名义上的二哥。不似宋致远的俊朗，宋致和更像是宋亦辉的复刻，浓眉阔脸，自带一种张扬的气势。丁琴一下回过味来，程曼口中那句“你要知道他身份，肯定会觉得更帅”意味着什么，钱权无疑是男人最好的滤镜。
程曼没有避讳，给了宋致和一个贴面吻，又顺势介绍了她和麦加加，提到她俩是《业界》的记者时，小心地用余光观察宋致和的脸色。
没想到，宋致和显出没来由的热情，“丁琴，是吧？采访我三弟的那位记者。”
“对，感谢宋总对我们杂志的关注。”
又寒暄了几句，宋致和匆匆地走了。程曼恢复了中午时那种沉静，眉间像是染上了一丝倦意，接着轻车熟路地带她俩去了二楼，进了一间可以看海的包间。
丁琴还陷在疑惑中，三弟？看来，宋致远和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关系没有外界传说的那么糟。她又渐渐地被麦加加和程曼的交谈吸引了去。
这才知道，程曼原本也是同行，毕业后加入了那家以人物访谈著称的周刊。遇到宋致和后，很快辞了职。谈及过去，程曼打量她和麦加加的眼神似乎带着艳羡，添酒的速度明显加快了，还是麦加加收走了程曼手中的酒瓶，“曼曼，少喝点。”
“对，少喝点，一会儿致和又该生气了。”程曼装作不经意地抹了一下眼角，只看向窗外，“加加，我是不是选错了？”
麦加加一愣，笑开了，“什么错不错，同学们都羡慕你呢。”
“羡慕？是笑我吧。舍弃了自己的前途和事业，为了一段不知会奔向何处的爱情。”程曼自嘲地一笑，“大家都知道程曼和宋致和在一起，但没人会说，程曼是宋致和的女朋友。你相信吗？在一起三年，他甚至没带我见过任何一个家里人。”说完，夺过麦加加的酒瓶，闷头灌了一口。
“那你什么打算？”
“等，熬，他说是因为他爸不许。”程曼摇着头，笑了笑，“多可悲，为了成就自己的爱情，我竟要盼着一个人去死。”
一时，她们都静静地看海，夜晚的海浪声足以掩盖小声的啜泣。
手机铃声打破了寂静，程曼看了一眼来电，清清嗓子，语调又恢复了那种热烈和欢欣，“我马上下来。”挂断电话，程曼迅速地理了理妆容，被泪水浸湿的眼平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美，一回身，“你们随便喝，挂在致和账上就行。”
门合上了，“我们班的专业第一。”麦加加像个大人似地叹气，“丁丁姐，还喝吗？”
丁琴晃晃酒杯，琥珀色的酒在昏黄的灯光下有种摄人心魄的美，一仰头倒进嘴里，“不太好喝，走吧。”她们下了楼，找侍者买了单。
走到海边，浪涛声更为清晰，满天的星斗也是。麦加加的手机跟着响了，接起来没说两句，递到她跟前，“丁丁姐，让你接。”
电话那头，程曼的语气格外热情，“丁丁，要不要过来喝两杯？我们等你。”
等她？她立马回道，“不好意思，明天还有工作，准备回去睡了，你们喝。”
所幸，程曼没再强求。
躺在床上，丁琴久久难以入眠。
“围观、解读、书写，但不要误以为自己是，或者盼着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就像黎思一直叮嘱她的。入行多年令她为之骄傲的，绝不仅仅是好稿一篇接一篇，更在于与采访对象以及他们代表的那个圈子保持了恰当的距离。她对宋致远的婉拒何其明智，程曼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而他是一个她不能再犯的错。
睡意越来越淡，丁琴索性起身来，走到阳台上，海浪一波接一波地奔涌过来，远远地，几盏灯火随波轻轻荡漾，夜已深，有多少人像她这样不成眠的。
她拿起手机，自然而然地点开了“蔚蓝星球”，一眼看到了“丁丁”身边的“Tim”。
“你来了。”消息即刻跳出来，竟然唤起她莫名的心安，“来了，你怎么在？”
“想看看你。”
看她？“对不起啊，晴天的采访延后了。”
“没事，叶枫跟我说了，正好有些问题，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看来Skywalker真没有接受采访的经验，“那正好，可以好好准备了。”一转念她又问，“有没有可能见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