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童子引着王成进入院中。何先生端坐在石凳之上，手中拿着本《大学》，不时的翻动几页。
书本残旧，叶边卷得厉害，可见何先生常读此书。
“学生王成，见过先生。”王成拱手躬身行礼。
何先生将手中书本慢慢放到石桌上。抬头看向王成。
“我已将你逐出书院。可当不得你的先生。”何先生慢条斯理道。
“一日为师，终生为师。”王成上前将礼品放到桌面：“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有心了。”何先生倒是没有拒绝，开门见山道：“我听闻，你昨日当街立誓，要痛改前非，重新重人。还与张仪等人打赌，要考上秀才？”
王成故意语不惊人死不休道：“先生错了，我非是要考上秀才，我是要考上状元。”
何先生年过花甲，唇边三络长髯，气质儒雅，闻言也有几分失态。
定了定神，何先生道：“有凌云志是好，却要脚踏实地。既然你有如此志向。不如，老夫今日就考你一考？”
王成连忙摆手：“考不得，我昨日才立志要上进，还没进学。胸中无半点墨水。”
此言一出，空气突然凝固，身后的小童噗呲一声，笑出声来。
一片树叶，从头顶上落下，掉到何先生手边。
被气笑的何先生捏起树叶，抿着嘴摇头，亏他刚才，还起了几分此人想走正道的心思。不曾想，还是个不学无术的劣货。
见何先生不发一言，王成也明白自己刚才一番话有多让人无语。
他连忙恭谨说道：“先生，我自幼聪明伶俐，只是昔日顽劣，浪费了时光。如今，我奋起直追。要考上秀才，有如探囊取物。”
对他的吹牛，何先生不置评价。
王成又道：“先生不信，只待县试结束，便知我不无虚言。”
何先生终于有了反应，丢弃手中落叶，轻抚着桌面的书本，问道：“方才，你说要我做你保人？”
“正是。还望先生……”
“慢来。”何先生抬手阻止：“老夫当不起重任，你还是另寻他人吧。”
“先生德高望重。如给我作保，正好让世人相信，我欲重新做人的心思。先生，就不能助学生一臂之力？”
“非不能，实不愿。”何先生一点面子不给道：“若是你日后再次胡作非为，老夫岂不是要为你所累？”
“可学生有礼。”
“你有哪般理，也……混账，你在羞辱老夫。”
王成默默在桌面上放下一张银票，面额一百两。
何先生勃然大怒，连声喝斥。
王成默不作声，再放上一张。
何先生更加生气，大叫童子去寻戒尺来。
童子匆匆而去。
王成无奈，又放上一张。
何先生已经出离愤怒，拍起了桌子。
气氛十分压抑，王成重重按下两张银票，幽幽道：“最后一次，还不成，我真另找他人去了。”
何先生瞪着他，一言不发。
“罢了。”王成眼见不成，伸手欲取回银票。突然，一只手按到银票上。
何先生面沉似水：“不够，得加钱！”
？
童子带着戒尺而回，只见到王成正在虚心接受先生的训戒。刚才用来羞辱先生的银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如此，你去吧。好生读书，若有不明，可来寻我。”
“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