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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18(1 / 2)

跳舞女人在小镇风靡一时,她们的火爆带动了当地女性消费的热情。期间各种品牌的化妆品和护肤品销量火爆,服装店新上的时装总能大受年轻女性欢迎,无论是中式汉服、日系水手服、还是洛丽塔套裙都在当时赤手可热。有些女性出手阔绰,一掷千金,为了打扮自己甚至愿意倾家荡产。罗伽伊同样不够理智,她将每月微薄的薪资都用在了购买时装和化妆品上了,哪怕价格高昂的洛丽塔套裙,她宁愿省吃俭用也要购买。作为老一辈人的钟梅,她自然不能理解女儿购物的冲动,同一款式的裙子只是颜色不同就买了五件,这么做简直是在浪费金钱。钟梅看不惯女儿的作为,毕竟她自己在穿衣打扮方面能省就省,破了就缝缝补补接着穿,对于她这样的劳动者来说,穿朴实无华的衣装可没什么丢人的。由于习惯了穷苦的日子,穿旧了的皮鞋她都不舍得扔掉,而是一双一双的收藏进木柜里,这些鞋子象征着她这一生走过的所有路,也是她为之骄傲的珍藏品,当然,这也是“我走过的桥比你走过路还长。”这句话最有力的证明,因为她确实穿破了很多双鞋。也许是两代人的隔阂吧,罗伽伊也有自己的价值观,她将母亲节俭行为视为了一种抠门行为,她自己小气也就算了,还对别人买衣服这件事上指手画脚。现在罗伽伊自己赚了钱,想买什么天经地义,何况作为一名年轻女性,她必须珍视自己的青春。青春美妙而又短暂,她必须抓住青春的尾巴,享受属于她所剩无几的青春年华,这是绝对值得的。每当目睹罗伽伊曼妙的身姿以及绝美的时装,乔安都会觉得自己才是最大的受益者,因为无论罗伽伊如何装扮,他都能大饱眼福。何况不同装扮的罗伽伊会给他带来不同的创作灵感,他的情诗也比以往更加美轮美奂。自从拿到工资以后,乔安也试想为罗伽伊的衣柜里添加几套时装,但他又担心罗伽伊会再度拒绝,一直以来罗伽伊都是对他不冷不热,就算他早已习以为常,可内心仍存有驯服她的激情。他必须寻求一个契机,一种更加巧妙的方式,比如从她心灵的窗户爬进她的心里。为此,他试过很多次都失败了,罗伽伊的视而不见就让他吃尽了苦头。乔安当然不会轻易放弃,今天的失败是为明天的成功做铺垫,他坚持信念,相信自己会在不久后取得成功。可他还是大意了,他没想到罗伽伊居然接受了别人的邀约。

就在一天下午,罗伽伊收到了一束鲜红色的玫瑰,是一名叫皮特的年轻男子送给她的,显然这只是他英文名字中的一个。他是城里有名的富二代,平日里无所事事,喜欢开车到处闲逛,罗伽伊青春貌美,自然会受到他的关注。他希望罗伽伊能够参与进一场音乐派对。罗伽伊本不想接受皮特的邀请,可她又找不到拒绝邀请的理由,对于任何普通人来说,这次邀请无疑是一次改变命运的良机。罗伽伊没有理由错过,她深知贵人难求的道理,而贵人也不一定就是那群聪明绝顶会提建议的人,他也可以是船夫、乞丐、职员或者富二代,但凡能给予帮助的人都算的上贵人。在罗伽伊看来,皮特就很有贵人的潜质,他出生在上层社会,只要他愿意出手相助,她就有机会脱离当下生活的困境。当然她也有自知之明,她从不奢求什么,只要他能帮自己寻求一份好的工作,她的生活就会有很大的改观,而不是在这个地方累死累活的努力。尽管她的努力倍受领导称赞,但她开心不起来,就连街头的黄狗都知道骨头要比赞美有用的多。对于普通人来说,用努力换赞美简直是最差的交易,可他们又无能为力,如果不努力的话他们可能连活着都是个问题。可只要认真思考一下,对于一个不幸落入陷阱的人,他想要脱离困境无非只有三种方法,其一是有贵人愿意出手相助在关键时刻拉你一把;其二是自己探索爬上去的捷径和方法;其三是凭借努力和毅力往上蹦。显然在这三个方法中,努力往上蹦是最蠢最差的办法,但只要你能成功,就会赢得比前两种方法更多的鲜花与掌声,当然你也要面对一个残酷的事实,那就是在更多情况下,你最后只会精疲力竭不得不向困境妥协。在接受邀约的第二天傍晚,罗伽伊就开始了筹备,她将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打理好长发,换上符合当下潮流的时装,她不善于化妆就简单轻描淡写,这么做无非是出于对仪式的尊敬。六点过半,皮特的跑车如约而至抵达她家门前,罗伽伊已经准备多时,从红砖小院跨入豪华跑车的那一刻,罗伽伊都感觉难以置信,这对于任何普通人来说都是一次不可思议的跨越。罗伽伊本想着在路上提及工作的事情,只奈汽车声浪的轰鸣声让她言欲又止。在抵达目的地后,罗伽伊是第一次踏入音乐会所,这个地方比她想象中还要大许多,大堂内的装修很别致只是环境有些嘈杂,罗伽伊能够清晰地听到从隔壁房间里传出的音乐声。罗伽伊跟随皮特来到举办音乐派对的包间,她发现房间里已经坐有四位身材姣好的女子,她们各个浓妆艳抹,稳如老狗般的媚态坐姿流露出诱人的性感。罗伽伊观察着她们,她们着装看起来像是出自各行各业的精英,但事实上只是些乔装打扮的名媛。别看她们衣装风格大不相同,着装主题却如出一辙,无非就是刺激欲望唤起激情。现在文化发展早已今非昔比,她们的穿衣风格也走向了不同的路线。其中一位女子走的就是纯欲风格,瞧她那身宽松轻盈的西式薄纱裙,丰腴的身型在薄纱裙下若隐若现,简直就是将欲望推向了顶点;在她旁边另一位女子走的是清纯风格,一身短小精炼的日式水手服将她雪白的肌肤展露无遗;第三位女子就更厉害了,她也算是将现代文化与经典国粹相结合,一身中式改良版旗袍勾魂摄魄,难道是寓意国家从保守走向开放;而最后一位女子或许给出了答案,她那身短裙搭配黑丝袜的职业装是恰到好处的,只不过她假扮的不是空姐而是外卖送餐员。这些女子无时不刻都在展示着自己身体的优越性,虽然看起来非常荒谬,但对于她们来说这一切又再正常不过了,毕竟这是她们赖以生存的方式。她们早已适应了当下的环境,比起她们的稳重,罗伽伊突然觉得这里不适合自己,也可以说不适合像她这样的普通人,因此罗伽伊显得很拘谨,胆怯的双手无处安放。好在皮特注意到了这点,他将罗伽伊介绍给了大家,尽管她们嘴上对罗伽伊毕恭毕敬,眼神中却充满了嘲讽,在她们眼中罗伽伊这个小家伙还算不上竞争对手。随后皮特与众人开启了香槟,罗伽伊没有饮酒的习惯,因此她只要了一杯鲜榨橙汁。她喜欢甜橙的味道,只是今天的橙汁有些过于酸涩,面对这群女子的漠视,她便一口气将橙汁喝了下去。她觉得生活处处充满了考验,要想得到这位来自上层公子的帮助,她就必须忍辱负重坚持到最后。可到了唱歌环节,罗伽伊感觉自己的喉咙仍旧酸楚,她在音乐方面没有天份,可既然来了就没有逃避的理由,她只好唱了自己最拿手的歌曲。尽管这是她有生以来最好的献唱,可还是受到了众人的嘲笑,自从伴奏响起的那一刻起,到音乐的余音在房间里终止,嘲笑声几乎超越了她的歌声。罗伽伊为自己受辱感到恼火,她的脸色一时变得非常难看,好在斑斓的彩灯给予了她最后的尊敬。现在罗伽伊终于明白这些富家子弟为何令人厌恶,纵使他们出身豪门,生来大富大贵,不懂得尊敬他人也必然遭人憎恨。她已经完全没有必要在这窒息的房间里待下去了,那香槟泡沫在酒杯中消散的声音仿佛都是对她的不敬。于是罗伽伊找了个上厕所的理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音乐会所。

罗伽伊想要收获帮助,得到的却是一顿羞辱,想要别人发慈悲未免太可笑了,她再也不会做自取其辱的傻事。在她走后,她的一些流言也从音乐会所中传了出来,不少人开始对她有所非议。起初罗伽伊觉得被人背后说闲话这事再正常不过了,只要忍忍就没什么过不去的,日子久了大家也就不会再提起。显然,罗伽伊还是低估了流言蜚语的可怕。当流言如病毒般进行着人传人,很快罗伽伊就沦为了舆论的热点,她的传言在小镇传的沸沸扬扬,罗伽伊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有的在说罗伽伊与富家公子的风流韵事,也有说罗伽伊靠出卖肉身想攀附权贵。无论是夜色雅间的同事还是前来就餐的食客,他们时常在背地里对她议论纷纷,每当听到有人在嘀咕,罗伽伊都会感觉他们是在议论自己。显然这些人没有掌握任何证据,完全是凭空想象的胡说八道,这就好比画家在纸上画了一条线,大家就会联想到各种千奇百怪的东西,可只要有人说这是画的条蛇,大家就会被他带动的去想象这是条什么样的蛇,可事实上呢,画家只是画了猫尾巴而已。在步入信息时代后,信息的主题越离谱就越容易传播,就拿打喷嚏这事说吧,你要说打喷嚏是感冒就不会被人关注,但凡有人说打喷嚏可能会是某种要命的疾病,那么大家就重视起来了。看着人们目光中的鄙夷和冷漠,罗伽伊仿佛身临地狱烈焰的炙烤,她是出身贫寒可还没到出卖灵魂的时候。在流言的一轮轮攻势下,罗伽伊原本安定的生活已经告破,也可以说她的生活就从没有安定过,父亲罗森在时她就饱受折磨,即便保持了父女间的血缘关系,她也感觉活的寄人篱下。她觉得自己生来就有罪,在父亲罗森的眼中,她罪在性别,在时代的变迁中,她罪于贫困,既然生来就罪不可赦那又为何而生呢?她无法找到答案,现在她只想回家躺在床上睡一觉,等到一觉醒来答案或许就会明了。然而回到家中她依然无法安睡,母亲钟梅的质问让她更加痛楚绝望。

一回到家,罗伽伊就受到了母亲的质问,“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母亲的问话在罗伽伊看来充满了不信任,她应该非常清楚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样的人,罗伽伊非常失望也更加气愤,“我没有做什么。”她斩钉截铁的说道。

“是吗?”母亲钟梅继续发问,“那么,你是怎么认识那个皮特的?你们究竟又发生了什么?”

母亲的问话完全是在发难,罗伽伊不想再做无意义的回答,她很不耐烦的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并对门外的母亲喊道:

“我再次强调,您的女儿没有做任何不该做的事情。”

罗伽伊在房间里待了一天,无论母亲问什么她都不再回答。她感到自己脑袋里空空如也,尽管什么都不想也异常疲惫。或许对于罪人来说,地狱的惩罚要比人间的疾苦好受许多。直到第二天晨起,母亲已经到养殖场去了,罗伽伊这才踉踉跄跄走出了房间。眼看又到了工作时间,她在简单收拾后回到了夜色雅间。她已经数不清自己来这里工作多久了,可总有一种陌生感羁绊着她,就算酒店的环境恬静宜人,但并非是她能享受到的。她发现今天乔安要比她早到一些,他的精神状态总是很好,哪怕是时常加班,他都保持了精神抖擞的模样。

看到罗伽伊抵达,乔安向她挥了挥手,今天的她看起来满脸疲态,完全不是正常时候该有的样子。罗伽伊的一些流言乔安也是知道的,虽说她与那位富家公子的交涉令乔安心有不甘,但他始终相信罗伽伊的为人,他不觉得罗伽伊会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情,何况流言大多时候都是些胡言乱语。

今天罗伽伊还是迟到了,她刚一进门就受到了领导责骂,“你已经不是迟到一回两回了,你的工作态度一直不好。”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罗伽伊赶忙道歉,她不希望丢掉这份工作,也可以说她还不能丢掉这份工作。

“你可以不用再来了,基于你的工作态度公司已经决定将你除名。”领导扶了扶眼镜继续说道,“你不想干,总有人愿意干,小镇里从来不缺愿意干活的人。”

“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再也不会迟到了,哪怕是扣罚工资。”罗伽伊不明白,以往她也会迟到,但每次迟到只是扣罚工资,还不至于因此而辞退她。

“你的那些下三滥事情已经严重影响了公司名誉,尽早回家吧。”领导翘着嘴将罗伽伊数落了起来。

听着领导在宣读她所犯下的罪名,罗伽伊感觉脑袋将要爆炸。好在乔安出于本能的上前维护,愤怒让他暂时失去了理智,他以一记重拳打断了领导的宣读,那一刻他看上去不像是一个诗人,倒像是一个武夫。“你们是要造反不成?”领导立刻喊出了保安,负责安保的老秦同志深知这位领导的嘴脸,因此他故意放慢了行动速度,好给予乔安脱身时间。直到乔安拉着罗伽伊离开了夜色雅间,乔安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一个不得不犯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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