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武方槊也回到了县衙，和师讼会合到一处，互通有无。
“案发地在昌和坊的外妇宅？”师讼若有所思。
“有可能，也可能是那外妇宅被布置成了案发地的模样。”武方槊喝了一口茶水，问道：“说起昌和坊，你好像很意外，怎么了？”
“病坊也在昌和坊。”
“你是说……”武方槊充分发挥想象力，灵感瞬间迸发，激动道：“这正室外室联合大弟子，把郝德芳给害了！”
师讼：“……”
“我的意思是说，郝夫人和宋果行必有所隐瞒。”
“啧！”武方槊想了又想，总觉得刚才的思路有哪里不对。
武方槊摊在榻上，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咱先不说这不共戴天的正室外室能不能凑到一块儿去，咱就说这宋果行可有作案动机？据老管家说，郝德芳对他视如己出，不遗余力为他铺路，他自己也争气，听说前阵子的首演座无虚席呢，这刚刚熬出头，郝德芳就嘎了，可惜哟，路还没铺好呢。”
师讼打开折扇，把武方槊的口气扇回去。
沉思片刻，师讼问道：“要是有个让他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呢？”
“何种理由能让宋果行不顾前途不顾恩义不顾性命也要当这个白眼狼？”武方槊翻身而起。
二人心有灵犀，就着茶水，同时在案几上写下了一个字。
情。
“和谁的情？郝夫人？还是霍凄凄？”武方槊又问：“既然有所怀疑，你咋不把他直接带回来审审？就不怕他跑了？”
“时辰对不上。”师讼道：“我问了病坊的郎中和病患，他们都说宋果行昨夜的确和郝夫人一直呆在房中，房中时不常就会传来郝夫人的咳嗽声，她肯定是一直在房中。丑时左右，郝夫人突发恶疾，宋果行一直跑进跑出地伺候，直到天亮。”
“人是子时死的，丑时左右……他有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武方槊眼珠子一转，试探问道：“房中有窗？”
师讼点头，道：“郝夫人的马车就拴在病坊附近，若是半夜宋果行步行跑去霍凄凄那里，时间肯定不够，可若是他骑马，他这一来一去倒是可以在丑时赶回病坊，但他没有时间去小戏场布置尸体。”
“那就霍凄凄去小戏场，不对，她一个人抬不动，还有谁？若是还有第三个人，那宋果行又何必多此一举跑这一趟？”
没有作案动机，时间也对不上，又没证据，师讼当时没想通，所以他按兵不动，没有把人带回来。但他现在想通了，起身道：“为了布置现场。”
“对了！”武方槊一拍脑袋，道：“现场的猪血，还混合了除臭的药草和漆料，老徐说，这是戏场经常会用到的法子，为了让假血更加逼真！只有宋果行能这么快速地搞到这些假血！”
“所以他是赶着马车去的，弄来假血，然后赶到外妇宅布置现场，再赶回病坊，时间勉强够用。”
“而他的同谋杀害了郝德芳，再负责把郝德芳的尸体转移到小戏场，也就是说，除霍凄凄之外，至少还有一个人，那个人会是谁？”
“薛绍风。”
“啧，我怎么总觉得不对劲呢，好像遗漏了什么东西，他们如此这般费力，到底又为的是什么呢？”武方槊摇头晃脑，大为不解。
师讼收起折扇，道：“粉饰通常是为了掩盖。”
“掩盖？”武方槊摸着下巴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又一圈。
“宅院里的猪血，戏场里的木偶造型，若是为了掩盖，掩盖什么？人？抑或是事儿？若是人的话，有可能是，霍凄凄杀害了郝德芳，而他们两人为了保护霍凄凄，伪造现场，制造假象，替霍凄凄脱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