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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20(1 / 2)

日光愈发透亮,人影和树影交错重叠,即将开始宣布的升迁之事,使场内的气氛也白热化起来。已经在春场探查一圈的林纾,竟然没有丝毫发现。忙碌、拥堵、一切如常,他观察着来往走过的每一个人,什么可疑之处都没有,或许是在春场之外吗?

林纾躲开了后厨的下人,转了两圈便转身离开了春场。当最后一盘松针桂鱼上齐,宴席最重要的环节也即将开始,场上众人纷纷肃静,只见顾望亭举起了酒杯,说出了今日到场的第一句话。

“时过境迁,新帝年少,先皇嘱托,犹在耳畔。在此,我替南朝的黎民百姓谢过诸位,能够诚心为皇上、为朝廷、为百姓谋福。我也相信,今日之后,朝廷会有更多的可树之才,南朝繁荣昌盛千秋万代。”

话毕,群臣激奋一饮而尽,顾望亭却只是浅抿一口,他拿起筷子夹起了一小块桂鱼并未入口,却先问到。

“这松针桂鱼,是属苏杭菜吧?”

“禀顾相,这松针桂鱼,又称松鼠鳜鱼,确属苏州名菜。”还不待他人说话,一人便从宴席上走出,跪在桌前答到。

“当年南朝初立,百废待兴,我随先帝出巡苏州,倒也尝过此鱼,只不过那时的鱼才只有手掌大小,如今却是满满一盘了。”

“顾相见微知著,今年苏州府追缴税粮两百万石,乃是全国上下的十之一也,民殷财阜自然连鱼儿也肥美了不少。”再次回答的却是站在桌前的丛云凌,而跪在地上面色难堪,双颊消瘦的中年男人,便是任苏州知府的吴海清。

顾望亭单手伏案,身体前倾说到:“皇上求贤若渴,吴大人治民有方,朝廷怎会视而不见,即日擢升都察院副都御史,留任京城。”

“顾相大恩,臣吴海清感激不尽。”

周围人纷纷恭贺,可每个人都知道这实则是明升暗降,苏杭这等重赋之地,一年少说能从中捞得几十万两银子,而都察院自杨仲州一案早就人走茶凉,都御史更是名副其实的闲职,毫无油水。

可又如何呢,这一切怪就怪吴海清那个不明事理的女儿,正值及笄芳龄,精通诗书礼乐,偏偏把这才情拿来讽喻朝堂,几首咏古绝句写的那叫一个针砭时弊,顾大人最痛恨此等内涵文章。李进心里估摸着眼前一切,不由自主地警醒自己万事小心,可别步了后尘。

就在李进思索间,一个下人走入席间递上了一封书信,他满是疑惑地打开,上面只写了寥寥几字便吓得他汗毛直立。

官道上尘土飞扬,几十批快马飞奔而过。许久之后,路两旁的枯草堆里秦少游把身上盖着的灰布取下,重新打成布包背了起来。

这几十号人看兵甲形制应该是禁军,这可是守卫京师的精锐部队,这样一路狂奔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想必不是冲他来的,若是这一队骑兵来追他,不出城门二十里,自己早被箭射成筛子了。

怪不得他们不亲自去点火,粮仓里面的东西,只要稍有火星就会爆炸,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打算让我活着,就连解药恐怕都是假的。

他回头看向城内的方向,一道巨大的黑色烟柱不断升起,那究竟是什么样的火,当他逃跑的时候回头望去,那火势不出十个呼吸便疾速蔓延到了周围的所有民宅之上,被烧着的地方迅速熔化,变成黑色的焦碎。那惊恐的场面吓得秦少游到现在,沾满灰土的脸上还留着一条被飞石砸出的血印没空去擦。

“我..究竟..做了什么..”他伸出手,手臂上原本青色的血管已经发黑,他又摸了摸脖子上的银针,针也有些烫手。

但秦少游一个将死之人,他又在乎什么,除了自己的命和欠别人的情,他什么都不在乎。你死之后,哪怕天翻地覆,可你还活着,既不能辜负别人,更不能辜负自己。

我是被逼的,我没办法。秦少游用这样的理由给自己开脱,尽管他完全能想象出有人被活生生烧成黑炭,那黑炭里有谁家勤恳的男人,谁家操劳的媳妇,或者是谁家迟暮的老人和年幼的孩童。

可那又怎么样,他秦少游今天遭受的一切,不也一样都是飞来横祸吗,他们的命就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若是谁家死了,诸位可别来找我啊!要不是那些朝廷里的贪官污吏,苗人也不会被欺压,粮仓也不会空,那就更不会有这一把火了。

“要怪就怪朝廷那些狗官,去怪这不公平的世道吧。”

秦少游左右探查,蹿上大路顺着官道那一头跑去。

“你还是告诉她了。”两人前后坐在茶桌前。

“她应该知道。”回应是一声沉默后的轻叹。

“她会知道的,但不应该是现在。”

“杀父仇人近在眼前,我不想让她恨我们。”

“仇恨会不断填满一个人,直到填得分崩离析,支离破碎。”

“那你为什么还要把挽生交给她,徐禾初又不姓叶。”

“徐老是为了五仙教而死,我无以为报,交给她挽生,是为了让她活,不是为了让她死。”叶寒终于抬起头看向罗猜。

“解脱不比挣扎更好吗。”罗猜将长刀入鞘。

“她应该有选择不挣扎的权利。”

春场外的树林是往年先帝狩猎时的围场,虽然树木依然密布,但此时树枝树干上却只剩下枯叶了。林纾扔下官帽,抽出一块黑布遮住半张脸,又取下一根木枝盘起头发,朝着树里后走去。

不出百步,林纾站在了一颗缠着绳子的大树前面停下了脚步,树后的地上伸出了半条腿,是林纾绑架的知府,此时已经一动不动。

“你们知道他是谁吗?”林纾摘下了黑布,大声喊到。

从林纾面前不远处的两棵树后,分别走出了两个人。

“杀害朝廷命官,这让我很麻烦啊。”林纾背过手看向二人。

“那杀一个放弃反抗的老人呢?”说话却是女声,从树林里走出的女孩一身干练衣裳,手里牢牢握着软剑,声音有些颤抖。

“谁啊?”林纾翻着眼睛努力回想着。

“五仙教长老徐爻!我爹!”女孩提起剑指向了林纾。

“哦。”林纾再一次回想起三个月前的事情。

“哦?就只有一句哦吗!他为了同朝廷和谈,自愿被你们五花大绑架着囚车,可在路上就被你这个畜生杀害了!”女孩近乎嘶吼。

林纾知道,哪怕他不出手,徐爻也到不了京城,因为朝廷根本就没有任何谈判的打算,在半路上就已经被人栽赃截杀。

世人正如蝼蚁一样匆匆活着,不明所以。雨滴落下便仇恨雨滴,果实落下便赞颂果实,他们并非看不到大树和青天,只是他们不在乎,装作不在乎,不敢在乎,在乎也不敢如何。

他并没有看眼前的女孩,而是盯着女孩身旁的老人,那老头双手下垂,脸上毫无表情。原本暖阳初照的天色,突然开始吹起微风,树林间的枯叶稀疏飘落,干脆的叶片之间相互交戈,发出一又一阵的莎莎声响。

“死都死了,就像他一样。”林纾用下巴指了指树后的尸体,双手先是打个几圈,把冗长的官服袖袍卷在一起。背过一手,扎马单手寻桥问路,眼神也开始谨慎起来。

李进盯着手里的信,始终没有抬起头来,豆大的汗珠从官帽的帽檐处流下,一直留到了山羊胡下巴,落在手的已经被揉的皱皱巴巴的信上。李进依旧在纠结,此事究竟要不要禀报呢?

如果上报,此等大事定会治他个监管不严。如果不报呢,这事情真的能瞒的下去吗?待到被告发之时,数罪并罚,他又该如何。

“李大人?李大人?”当他抬起头的时候,眼前迎春祭祀的舞队已经走进了大帐,各色红衣飘带摆动好不热闹,众官喜笑盈盈作揖庆贺,耳旁一人正在不断轻喊他的名字。

“李大人?”李进缓缓转过头来,一名着黑衣的府衙下人正半跪在他身后,见他回头才焦急地站起身子。

“按您的吩咐,已立刻从京城大营调来了禁军。”李进紧锁眉头看向手中的信,接着目光又穿过舞台上跃动的众人,看向了坐在台上的顾望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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