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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1 / 2)

残阳如血,那光景是凄惨绝人的红,可映照出的万物却是黑色。很快,云气翻涌压盖天空,将星月隐去不见。大地寂静无声,只亮起了几盏油灯火烛,寒风过处,忽明忽暗。

“啊!原来裴大人当年是这么死的!”惊呼间,那人手里的碗掉在桌上,左右摇转两圈,洒出几滴黄酒,沾湿了桌腿边的灯笼。

“叫甚!大惊小怪!”桌对面,穿着官服的白发老者呵斥一声,赶忙把灯笼提溜到一边,年轻人也拿起冻僵的抹布擦拭起来。

坐起身,老者又重新佝偻着腰拿起那双破木筷子,仔细地夹起盘子里的一片白肉,又狠狠蘸上辣油和葱花末卷进了嘴里。

“这当官啊,你要是自有想法,事办好顶天也是皇上圣明。要是办不好?哼!到了算你个欺君罔上,九族难保。你若萌生反意倒是死得其所。可若忠心耿耿,那又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说,谁的命不是命啊?”老头看着对面还在震惊当中的年轻人,心中不免得意起来,便继续讲他的大道理。

“所以说,对付上面要当块木头,要一绝不拿二,这样即便是出了差错,那也是上官的事,怪罪不到咱的头上。对付下面可就要当榔头咯,时不时得紧敲打着,可不能出什么乱子。”老人话毕,一只手抓起一把花生米嚼着,另一只手点了桌子两下。年轻人立马心领神会,拿起酒罐弯着腰屁颠地给老头的碗里满上。

“这里头啊,讲究着呢!你好好跟着我干,以后也就不用再喝这几百文钱的勾兑酒了。”老头抿一口酒,左脚踩在了条凳上说到。

“那是那是,万事当然都是听牢头您做主,嘿嘿。”年轻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端起酒碗敬酒,还未等老者回应就干了。

两个大狱里的衙役,就这么坐在牢里的过道间吃着酒。头顶上的天窗砸下厚实的雪花,连火把都被寒风吹得闪动。年轻人搓了搓冻麻的两个膀子,这三九天儿哪怕是喝酒,身上也暖和不起来。

“那按您这么说,这裴大人确是有些冤呐...”年轻人神色凝重,小心翼翼地压着声音问向牢头。

“哼!老子个把月的俸禄还不到一两银子,人家可是足足五百两啊!听说他那几个门生,动辄就往他家送些金银珠宝,可人家呢?自视清高一律谢绝!他冤?老子看他才不冤!”牢头拍着桌子骂到。

年轻的小狱卒也习惯了牢头的喜怒无常,不敢往下接话茬,只是默默地喝着酒。没一会,牢头也觉得寡淡无趣,站起身子拍了拍肚皮,思量着酒足饭饱之后,是该回去躺着了。

“今晚上还是你守夜,没什么大事少打搅老子睡觉。”牢头提起灯笼,转身就往屋外走去。

这灯不打倒好,一打竟照出个人来!牢头退了半步,赶忙往腰间摸去。完了!配刀居然被自己忘在桌子上了!还不待牢头再有动作,那人却走进来了。

牢头顺着光看过去,竟是一身漆黑的飞鱼服,腰间还配着皇上御赐的绣春刀!他哪还敢再往上瞧,一张胡渣子老脸瞬间吓得没了血色,连忙跪倒在地上。后边小的也瞧见,更是吓得一屁股坐翻了凳子,爬起来跪在了牢头后面,大气都不敢出。

“大人,这..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倒是辛苦你了,这么晚都不忘教育晚辈为官之道...”这声儿虽听着年轻,但凌人的语气却让牢头觉着比外面结的冰还冷。

“大...大人说笑了,小的刚才喝多了失言,还望大人恕罪...”

“恕罪可不敢当,国家体恤旧臣,别让你也觉得冤屈就行。”

牢头一听这话,便清楚锦衣卫肯定在门口站了许久,若是他之前所说的事情也被听了去,那他这条老命今天绝对要折在这!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我这一回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老者砰砰响地磕起头来,声音像是快要哭嚎出来,一把子年纪却也忙不迭地跪着求饶。

那锦衣卫默不作声,右手一抬,从门外又走进两位百户,二人拖拽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像是提溜一条死狗走进了大狱深处。

“大人,这...”牢头扭头看向走远了的三人。按律法,押送犯人向来是登记在册且有着时辰,这大半夜不明不白地送进去一个,若是上头追问起来...

“嗯?怎么了?”锦衣卫反问到。

“铿!”锦衣卫居然将绣春刀抽了出来,刀面轻轻落在了牢头的肩头上,雪亮的刀刃仿佛只要用力一划,便要人身首异处。

“大人!大人!小的什么都没有看到,小的..小的什么都不知道。”老头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脸边上寒光四射的绣春刀。

“这人可是厂公亲自交代的,要是有半个字传到别人耳朵里...”锦衣卫说话间,那刀面又立起来了些许。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牢头脸上哭的老泪纵横,心里却想,果然有事要交代,甭提多高兴了。突然牢头像是想到什么,从怀里掏出个叮当作响的小袋子,两个手捧给面前的锦衣卫。

“大人,这是小的一片心意,您权当是洒水钱...”

“哼!”那锦衣卫一手接过,又掂了掂分量。

“这点小钱可买不了你的命,管住嘴巴给我老实办事!”刀应声入鞘,锦衣卫也消失在了通道尽头。

许久后牢头才抬起头,看到没了人才喘起粗气。再回头看那小狱卒的身体正止不住地颤抖,跪倒在地上多半早就不省人事了。

几人迅速走进牢内,过了几个拐角,那浑身是血的囚犯竟然自己站了起来,两个百户退了出去,只留下千户跟在他的身后。透过诏狱内微弱的火光,依稀间能看出那囚犯的模样,虽然披头散发,但看面容竟是个玉面小生,行路间的仪态也是气宇轩昂。

“就在前面了,殿下。”身后的锦衣卫赶忙从袖中取出钥匙,打开了内牢最深处的一间牢房。那囚犯站在牢门却迟疑起来,他眼前的牢房里漆黑一片,借着门外的火把只看到牢内立着一根粗大的铁柱,铁柱上那模糊的人影被七八条铁索拴在上面。

走进牢门,这才看的真切。说是被拴,倒不如说是被挂在铁柱上,这人的四肢经脉全被切断,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胸口前的脑袋无力的耷拉下来,像是条屠户门上挂着的死牛。

“当年此人被擒时,妄图咬舌自尽。因为下人制止不够及时,还是让他咬去半根舌头,即使之后上了各种大刑,也只能听到些含糊不清的呓语,所以恐怕...”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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