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了自己站在沈家村外,那里有青黄色的稻田,稻子快要熟了,但是田里的水都干了,沈世很疑惑,怎么没人灌水呢?不知道现在正是需要水的时候吗?
村子里的人呢?在干嘛?不要吃饭了吗?他走到村子里面去,但什么人都没看到,他大声喊着村里人的名字:
“沈志村长!李阿婆!满阿公!你们在哪儿?!”
声音喊的很遥远,听起来摇摇欲坠,他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却始终想不起来,他在村子里走了一圈又一圈,到处空荡荡的,蛛丝灰尘铺满了。那家家户户的门也没关,地上墙上还有什么一滩滩的黑色痕迹。
村子里面什么也没找到,他去村子外面绕了起来,像个孤魂野鬼。
终于他在村子后面发现了什么,那影影绰绰的一大片,他凑近了去看。
原来那是一大片坟墓,最前面的两个坟包还插了牌子,分别写着:沈良之墓;李灿芳之墓。
是了,阿爹阿娘都死了,被土匪杀了。
不过幸好妹妹阿花还在,被我养的那么漂亮,全城的人都想娶她呢,哼!就想吧,他不会把阿花随便嫁出去的,得要找一个她自己喜欢的人嫁了才好,嗯,就像爹娘一样幸福。
对了,阿花呢?沈世突然朝旁边无人处牵了下手,却抓了个空。
这回他想起来了。
他的阿花啊,被皇帝吃了呢。
一切的一切都裂开成碎片,投入进了遥远的虚无,直至越见越小,忘不见了。
……
沈世睁开了有些丝丝龟裂的双眼,他躺在地上,红色的双眼倒映着四颗火球的清澈蓝天,感受着脊背传来大地承载着的厚重温凉。四周是光秃秃的山石。
他坐起身来,又慢慢坚定的站立,似一根通天的柱。沈世环望一圈,惠风和畅,天朗气清,飞鹰长鸣,巨木参天。
"好啊,是一个很美丽的世界,真的很美丽,我还没见过呢。阿花和爹娘也没见过,我一定要让他们也看一看这大好风景。"
沈世眺望无尽碧绿,举起了手中的一把完整断刀横在眼前,上面布满了裂痕,正是这把刀在他将死的最后一刻感应而来,将他拖到了这方被它微弱意识认可的世界。
这把刀懵懂的断断续续的告诉他,他的意志思想与顶尖根骨与它极配,二者已经彻底融为一体。一方死伤另一方也难逃崩裂的结局。
它虚弱得传达完意思就直接陷入了沉睡。沈世完全可以将这口刀看做是自己的本命。他查看着刀的一切信息。
打造蕴炼它的那个主人已经魂飞魄散,因杀的实在太多,就连这把刀也被打的数次崩裂,现在还有个拳印烙在刀身。
而这把刀还有两大用处,其一是曾经死在刀下的生灵的功法和感悟都被攫取,他可以自学。
其二是经由这口刀所杀的一切有情生灵都能为二者提供滋养,对半分取。这滋养涉及精气神三宝,除了特殊境地,其余几乎无往不利。
沈世抚摸着暗金血红的刀身,上面反射出一片红色的天与半张笑吟吟的苍白脸。他给它取了一个朴实的名字。
"你以后就叫‘杀生’。"
他把脸凑上去温柔的摩挲着,那种冰冷让他感到颤栗与舒畅。
土匪、刘掌柜、闵知县、皇帝……呵!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