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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古怪少年14(1 / 2)

赵非炀走出屋子,见李子轩一脸笑眯眯地瞧着他,完全没了方才那番愁云惨淡的模样,便也跟着笑呵呵地问道:“看来子轩兄这番授气甚是顺利呀。”

李子轩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说道:“那是自然,我那授气师给我度量了一下气海,嘿嘿,结果把那老人家惊得瞠目结舌,一张老脸上别提挤出来多少个褶子了……”

其余几个和李子轩站在一起的年轻一辈皆是奇心大起,齐声问道:“你的气海是多少?!”

李子轩见众人一脸急不可耐,忽然玩心大起,他双手后负,扬起头颅,竟买起了关子。

“李兄快说呀!”

“就别藏着掖着啦!”

“哎呦,急死我啦,到底多少呀?”

李子轩却悠悠开口道:“你们先说,让我看看有没有能和我并驾比肩之人……”

只听一人自信地说道:“我六百八!”

“嘿,我七百六!”

“我七百九!”

不论自己气海大小如何,大伙开口的语气皆是气壮山河,自信满满,可听完大伙报出的数字,李子轩却依旧扬头不语,面露得意微笑。

这时,人群中一个矮个子挺直了腰板,一脸神气地说道:“我可是九百七!”

一言既出,众人皆尽诧愕,有人面露羡慕,有人神色嫉妒,李子轩闻声也是眉梢微挑,转头向那人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然后幽幽说道:“很高啦,我也才比你高出一百三而已......”

那矮个子原本一脸神气地双手叉腰,听完李子轩所言,一张脸拉得甚黑,其余众人听罢,更如群星拱月般,纷纷围绕在李子轩身边赞叹不绝。

李子轩却转身向着赵非炀问道:“非炀兄弟,你是多少?”

赵非炀佯装自惭形秽,摇了摇头:“我.......我天资愚钝,和你比起来可差得太远了……”

众人顺利完成了授气大典,在极乐城各区又玩逛了半日,晚上便纷纷回到了湖畔居所。

赵非炀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躺在了一张宽大的榻卧之上,脑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现出林绮婵的一颦一笑,以及与她日间在那授气屋室里发生的一切……

便在此时,他察觉到屋内似乎另有一股从未感受过的奇异气息,隐隐约约,若有若无,却似乎和他此时心中的情愫暗和,互有感应,不禁心中一凛,从榻上翻起身来,喝道:”谁在那里!”

他将床榻之下,屏风之后,甚至天花板上,各个有可能隐匿人踪的地方,他都细细查验了一遍,却并未发现半个人影。他仍不放心,闭目开感,再次觉察周遭气息,发现那股气息已然消弭于无形,再也感受不到……

赵非炀心中大奇:“怎会有如此古怪?难道是我感察错了?”

这日夜里,他一直谨小慎微地察觉着周遭气息,可直至睡去,这股神秘气息却再没有出现过。

几日之后,左神君召众人前去议事堂。

大伙虽都是一般样的摸不着头脑,不知为何突然被召见,可既然是左神君传令,皆是无敢不从,纷纷应召而去。

而这当中,仅赵非炀先从林绮婵那里拿到了消息,出此召见,乃是为了出城巡游一事。

待众人齐至之后,左神君竟然百年难得一见地向着众人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各位能够于数千之众中脱颖而出,进入我极乐城中,足以彰显你们各自的卓越非凡!”

大伙见一直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左神君居然开口夸赞,皆是受宠若惊,急忙恭顺地应和起来。

又听左神君续道:“不过,我知道大家在城外都有些亲人好友,自你们进城之后,便一直未与他们联系,想来对他们都思念甚紧了吧……”

这一言,可谓直击软肋,其实大伙来到这极乐城中,虽觉这里千好万好,但每每想起那些仍自煎熬在纷乱中的亲人好友,不免黯然挂怀,加之深知都极乐城中自有严规,故而即便望乡心切,也只能暗暗忍耐。

“今日召集各位前来,自是要给大家谋一桩福祉,我已为大家安排好了出城巡游的车马侍从,以及为各位的亲人好友、千百城池的苦难众人准备好了诸多礼品,明日,各位便可荣归故里!”

左神君一言甫毕,直引得台下欢呼雷动,大伙对这番体贴入微的安排皆是喜极而泣。

“此行,务必灯红酒绿,声势浩大,以揄扬我极乐城的不世格调!”

这些时日以来,众人在极乐城中早已习惯了纸醉金迷,奢靡成风的生活,听到左神君此言,皆觉:“正是该当如此!”

赵非炀在一旁暗暗察觉台上左神君的心绪,已然发觉此人言不由衷,表面上对大家热脸相对,满嘴为大家切身着想,可内心却是一番空高冷酷,狡诈多谋的心绪,不由得疑惑起这人在打着什么主意......

其实正如赵非炀所察,左神君安排这巡游的初衷,自然不是为了大家着想,而是打着这巡游的幌子,让全天下的城池都见识到极乐城中富贵逍遥的生活,如此一来,这芸芸众生便会挤破脑袋都要想要进入极乐城中!

次日,一众衣着璀璨华贵,意气风发之人,端坐在数十驾珠光宝气,宛如移动宫殿般的巨大马车之上,满载着兜兜袋袋等诸般特色宝物,不疾不徐地行到了城门口处,却惊讶的发现,这城门口处没有任何门扉,而是一面巨大的吊石。

便在众人踟躇着该从何处出城之时,一个挺拔壮硕的男子,从车马后方缓缓走上前来,和这巡游的诸位领队进行了简短的交谈,随即便走到了城门口处那面吊石壁前,伸双掌抵在了那石壁之上,随着他嘴中喃喃而语,腹胸之处也跟着起起伏伏了起来,不一会,随着他周身淡蓝色的光晕骤起,那石壁“咚”的一声巨响,竟缓缓自下而上拉动了起来。

旁观众人都不禁痴痴而望,一个领队转过身来向大家解释道:“大伙不要惊慌,这面石壁便是出城之门,因这上面被附了枷心锁,只有心绪暗合,这气息之锁才可打开……我们想要出城,只有靠掌管此门的门卫武者才行。”

众人之中,有不少人曾在城中闹市上听说过这枷心锁,知道这是右神君的得意之作。此时亲眼目睹,更觉得神奇莫测,不禁对那位平日里低调谦和的右神君暗生敬仰之情。

赵非炀此时身在马车之上,隐隐约约察觉到这城门上竟似夹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怪异气息,仿佛在哪里感受到过一般,可却一时却又想不起是在何处……

忽听“轰隆”一声巨响,那石壁已然全开,领队见这出城通路已现,便招呼大家动身出发。

在众人的欢呼惊叹声中,这躺风风光光的百城巡游,就此开启。

待得车马方刚出城,只见城中另有几骑呼啸而出,为首一人一身雪白长衣,长发直束,明眸皓齿,正是男儿装扮的林绮婵。她自是因赵非炀之故,特地加入了这巡游队伍当中。

群人见有圣女随行,无不深感荣泽,哗然欢呼,这当中最是蠢蠢欲动的,还要属那些年轻男女。众男子们于窃窃私语之际,皆会寻个机会向她偷瞄一眼,神色之中,难掩仰慕垂涎,而众女子见到她这般绝世容颜,皆感相形见绌,不禁黯然失色,心中默念起那句“一颜惊天绽,僧闻亦弃禅”的传谣。

而此时林绮婵却持重端庄地坐在马背之上,对这周遭种种浑若无察,没有人能注意到,她一双秀目会时不时向着远处马车上角落轻瞥而去。

在她目光的落脚之处,一人正斜靠在马车一角,双目轻闭,眉梢微皱,正是赵非炀。他瞧着此情此景,心头忍不住浮现出那一日:

他穿着月儿为他新制的大衣,和邬山豪等人去那林中狩猎,也是瞧见了这样一队极乐城的车马,邬山豪等人因为几瓶酒而争得头破血流,拔刀相向......那一日夜里,月儿惨死,整个寨子被屠戮,自己受命月儿嘱托,前去极乐城寻找桐儿,而此时此刻,他竟摇身一变,成了极乐城巡游使的一员,当真是世事难料,苍生弄人。

这一路之上,但凡马车经过之处,周遭不论大小城池,皆众星拱月一般,将来自极乐城的巡游车马视作天神下凡,或乞求赏赐,或奉承讨好。而车马队中,绝大多数初次参与巡游之人,皆被这奉若神明般的对待,搞得飘飘如也,虚华上头,言谈举止变得更加浮夸桀骜......

这巡游车队晨起而行,一路历经了十几座辖城之后,已值夜幕低垂,众人已然都有些疲惫,便就地而驻,过夜休息。

林绮婵见赵非炀一路若有所思,知他心念救人一事,便摸黑偷溜到他所搭的帐篷之中,与他商议如何寻找病丑夫一事。

“非炀哥哥,此次巡游,有不少极乐城中的长老前辈跟随,他们一方面是保卫巡游车队,另一方面也会暗中监看这一众新人,如今巡游方启,如果擅自离队,他们必会起疑,倘若被他们发现,恐怕会徒生事端……我想明天找个由头,建议大家分成几队,各自巡游,到时候我会点你和我一队,再特意挑几个新人跟随我们一起,然后咱俩相机行事,找个地方悄悄甩开他们,便可暗中去拜访那病丑夫前辈……”

“原来你早就考虑周全,好,就照你说的办!”

二人担心人多眼杂,商定好对策之后,便各自分开,林绮婵走后,赵非炀独自躺在帐篷之中,却是难以入眠。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自己便是在这山野林中以石击鸟,捱过了那些缺衣少食的日子,此时此地,宛如昨日重现,不禁玩心忽起,猎瘾大作,暗道:“机会难得,我何不再在野林之中再试试身手,也不知生疏了没有……”

于是他悄悄从帐篷中溜出,飞身便跃入林中,边走变寻,留意着周遭隐匿的飞禽走兽,想要试试自己打小修炼的这门手艺,究竟还灵不灵通。

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这片野林深处,忽然间,他察觉到了附近竟有气息,不禁心中一凛:“怎地这深更半夜,还有人也在这野林之中?”

他循着这股气息而走,不久,便听到前方几株大树后面传来几个人正自低声商议着什么。

他即刻放轻了脚步,隐匿身迹,向着那声音来处缓缓移动,待瞧见那大树后面的几个密语之人,发现其身形竟颇为熟悉,定睛再瞧,竟是李子轩和随行的几个熟人。

赵非炀心中略感奇怪,他本想偷偷溜到他们几人身后,开玩笑般地吓唬他们一下,可见他们神态颇为严肃,一本正经地在低声聊着什么,不由得好奇心起,便又蹑手蹑脚地走进了些,要探听下他们到底在聊些什么。

“左神君交代过了,应该就在这附近……”

“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何左神君如此在意,非要我们找到不可……”

“起城,你把左神君交给我们的那柄剑拿出来吧,他说只有那柄剑能感应得到。”

赵非炀只见一人从身后背囊中取出一物,那东西泛着悠悠蓝光,将周遭暗林映出一股清冷之色,竟是一把宝剑。他远远瞧见这柄周身泛着蓝光的宝剑,心中登时便想起了冷若溪的那柄恨水剑,不禁奇道:“他们这是在做什么?怎么又是左神君交代给他们的?”

他见李子轩等人持着那柄剑,向树林另一端走去,便也悄无声息地跟在他们身后,紧盯着他们这番怪异的举动。

李子轩等人边走边瞧着那柄剑,直到那柄剑上蓝光渐渐变盛,仿佛受到了什么感应一般,便跟着惊叹道:“对了,看来就是这个方向。”他们持着剑快步而行,不一会就蹿出了这片树林,眼前赫然显现出一座小城,城门顶头的牌匾上写着“护民城”三字。

赵非炀瞧见这城池之名,心中暗生感触:“大多城池之名,往往都以城主姓名而起,而城中百姓只是服务于城主的奴役,可此城名为护民,意思当是保护城民,难道这世间除了极乐城、以及冷前辈的溪水城以外,当真还有如此以民为本的城池么?”

便在他心生感慨之际,李子轩等人忽见那柄剑上亮光大作,其中一人叹道:“看来就在这城中了!”几人相顾一笑,便动身绕至一处守卫稀松之处,纷纷飞身跃入城中。

赵非炀跟在他们几人身后,瞧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更感诧异,心道:“难道此次出城,左神君还有什么其他任务交代给了大家?可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他怕被李子轩几人发现,便等他们先行进城之后,隔了片刻,这才沿着他们入城之处跃入城中。怎料李子轩几人行得甚快,再待他入城,已不见了这几人的身影,赵非炀只得暗运体内气息,寻觅这几人踪迹。

便在他察觉气息之时,蓦地里,竟有一股前所未有,异常强大的气息窜出,当中所蕴含的那股力道,直可谓摧枯拉朽、架海擎天,即便是在那卧虎藏龙的极乐城中,如左右神君、授气大师闻证等人,也绝计没有这等势道。

这股气息让他想起了久违的猴兄,不过纵使是它,与今时这股气息比之,也当是逊色一筹。

紧接着,他觉察这股气息之中所携带的那番心象,便好似听到有千千万万人在扬天呐喊,纾解着自己心头那股浓郁激昂的情愫,若将他体内的气息比作汪洋无际的大海,那这股气息便好似包罗万象的芸芸众生。

赵非炀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一时竟忘了去寻李子轩等人,而是被一双无形大手牵引着一般,向着那股气息的源头而行。

他一路走街串巷,更觉这小城当真独特,鳞次栉比般整齐地排列着一处处屋落,皆是毫无差别的大小新旧,不似之前玉城那般高低不等、优劣分明的等级显著,这些屋落竟皆夜不闭户,当中居民们更是高枕安卧,彼此之间毫无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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