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余离，目前并无州府职务。各位有在徐庄主下呆得久的，也有以前我不曾见过的。请听我一言。”
“你们眼下正要去的地方，是个为虎作伥的擂台。你们在擂台上的搏斗，不能为本州生民带来生息，而只是在帮助几条恶狗在凡人口里夺食。进山采石、灵材培育，是凡人们以命相搏，才能得些收益。你们目前效力的这些庄主，包括与你们对敌的庄主和他们的门客，没有一个帮助凡人生产、襄助开山取材；都是趴在凡人们的尸体上，吮吸人命，敲骨榨髓；再将剥削所得，向上输给那慕容州司，供他一家之欲。”
“我们这些修者，不论是小成，还是大成，哪一个不是曾从凡人走来？你们身为凡人之时，如果丝毫不得资粮，有谁能够成为修者？凡人们拼命得来些收益，为何不能留给他们自己？他们手上稍稍多留一点资粮，多出几个修者，难道不便于我们开山拓土、平魔降妖？”
“本人余离，大成二品。已散我资粮，在凡人中择其优者，培育供给；如今得小成之众，已有数十。神霄长生之境，天下只大帝一人；大帝之外，不论大成小成，终将归于尘土。各人资质，各人心里自知；究竟需要消耗多少资粮、最终大概能修到几品，大都心中有数？何必非要掠夺过量资粮、全聚自身、依然进阶无望；而不能稍稍散给他人，成就出些资质更加好的，他日得道多助，不也一样能够反哺自身？”
“言尽于此，你们如有哪位能醒悟自我、足欲有节，可以随我过来，一同救助凡人。”
徐委就在一边跟着道：“余尊者所言，振聋发聩。你们可有谁想跟着余尊者去啊？可以自便。”
众修者都是默然。
余离又环视一圈，在石开这车上稍稍停留了下目光，叹了口气，落回地面。瘦长的身影带着两个随从离开。徐委重新登车，车队漂浮而起。
罗卡在石开身后，低声问陈拓道：“这个绿色老爷爷说了些什么？”
众人都笑；陈拓只答晚些再说。石开小声问洪练道：“这位余尊者是个什么来头？”
洪练轻声回答：“我也只上月见过一次。听闻早些年曾是本州的稽粮都君。慕容州司执掌本州后，据说曾去京里告过州司。州司大人自然无恙，他后来就被寻了许多不是，硬生生把职司都给贬没了。但据说余尊者门徒众多、广结善缘；虽然没了职司，州司大人却也没法再对他下手；于是后来就一面在民间收徒，一面常来和三个庄子作梗。他本人也是大成境界，连州司都奈何他不得，徐庄主也就顺着让他一点。”
“这位余尊者今年快有二百岁了？”
“你是说他老态？我听的说法是他给自己减了资粮，供给凡人，就渐渐衰老了，应该没那么大岁数。”
边说边走，一座灵石灵木砌就的城池已渐渐到了眼前。徐委举手示意，车队减速，向城外一片场地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