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9.5.21，7:12p.m，天气：阴
一辆黑色轿车在夜色下缓缓驶入偏僻的卡拉婕琳公爵的庄园，最后在一栋金碧辉煌的别墅大门前停下。
轿车内，带着黑礼帽和鸟嘴面具的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咔”的一声脆响，安尔已经打开了车门。
在安尔轻轻地关上了车门后，司机不禁语气轻松愉悦地祝福道。
“祝你好运，马恩列泽教授。”
而安尔此时已经走到了别墅的大门下，一位小麦肤色的银羚裔族女仆对着安尔深深地鞠了一躬。
“教授，请随我来。”
安尔点了点头，走到了女仆身旁，对她轻声说道。
“麻烦你了。”
闻言，女仆用疑惑的目光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一脸自然的安尔，没说什么，默默转过身走在前方带路。
在他们走进屋内后，宏伟的大门缓缓闭合，发出阵阵低沉的声响。
大厅的天花板上高高挂着一盏镶嵌着大量星石的灯台，让星石那奶白色的光芒照亮整个宽敞的大厅。
在大厅布满精致纹路的墙上，画着伊比洛风格的优美壁画，也挂有几幅西普利亚的知名画作。
即使安尔对提勒的艺术并未有过多了解，也能明白其中作品的名字。
踏上铺垫着出自玄华国的精美地毯的阶梯，安尔跟着女仆一路来到别墅顶层。
在那走廊尽头的房间前，女仆敲了敲房门，然后小心打开房间。
房间内的布局是标准的安莫利克式会客室，穿戴着修身黑色西服的希尔娜坐在茶桌前，翻阅着手中的书籍。
在门口打开后，希尔娜合上了书，将其移到身侧，缓缓抬起头看向了站在门前的安尔，轻声说道。
“坐吧，马恩列泽教授。”
在希尔娜说完后，安尔的视线一闪便来到了茶桌前，指尖微微颤抖，他碰到身旁的椅子。
很快将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安尔微笑着拉开身旁的椅子坐下，对希尔娜温和地问候道。
“贵安，公爵阁下。”
希尔娜端详了一遍安尔的模样后，也微笑着点了点头。
安尔今天换上了崭新的西服，这让希尔娜感到满意。
“马恩列泽教授，欢迎你的到来。”
察觉到身前的希尔娜在仰视着他，安尔便微微俯身低下头用尊敬的语气回道。
“感谢卡拉婕琳大公的邀请。”
尽管她见过无数的贵族在她身前俯首，但还没人展现过安尔这似是而非的尊敬态度。
纵使言行顺从，但希尔娜感受不到安尔心底的尊敬，似乎他的一切都不过是按照着贵族的礼仪行事。
但这却又能恰到好处地令希尔娜感到舒适，仿佛他对于自己这般谦卑的姿态早已习以为常。
安尔的举动让希尔娜感到有趣和愉悦，唾液正源源不断地泌出，淤塞了思绪。
“我也为你能接受邀请而感到高兴。”
安尔对希尔娜谦和地笑了笑。
“卡拉婕琳大人的邀请，我可不能不来。”
希尔娜的话语停顿了片刻，注视着安尔的黑色的瞳孔向他质问道。
“我是否可以理解为这是对我的疏远？”
安尔保持着和蔼地微笑，避开了希尔娜的目光，低了低自己的脑袋。
“您误会了，这是对您深重的敬爱。”
希尔娜并不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她之所以提出之前刁钻的问题不过是想看看安尔的反应。
因为她觉得那或许会很有趣，但安尔的反应没有让她得到满足。
不过谈话仍旧需要继续推进，等到安尔再抬起头时，希尔娜玩味地看着他，继续问道。
“我现在该称呼你为马恩列泽教授，还是‘薪柴’？”
闻言，安尔的睫毛也是不禁颤抖了几下，他对于自己行踪的隐藏还是太自信了。
既然希尔娜能查到这件事，或许她也知道雄鹰的存在了。
“一切按照卡拉婕琳大人的意愿来称呼就好。”
希尔娜略带轻慢地对安尔赞赏道。
“你的回答真是谦逊。”
安尔看着希尔娜拿起了身前的茶杯抿了一口，也轻声回道。
“这是学者该有的态度。”
希尔娜放下了茶杯，杯身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脆响，在这安静而空旷的会客室中格外显耳。
“但回答的并不是那么好。”
安尔沉默了一会，对希尔娜缓缓说道。
“公爵阁下是想听我这么说吗——这是臣民对希尔娜大人应有的顺从。”
希尔娜单手撑在桌上，托着下巴看向安尔。
“这个回答让我感到舒适，但却不是你应该说的话。”
安尔抬起头，直视着希尔娜那灰暗冰冷的瞳孔。
“看来卡拉婕琳大人对我的要求很高。”
希尔娜微微晃了晃脑袋，慢慢回道。
“理所当然。”
安尔的嘴角不自觉勾出弧度。
“我应该为公爵的重视而感到高兴吗？”
希尔娜又一次轻晃着脑袋，神情慵懒地回道。
“理应如此。”
安尔不禁对希尔娜笑了笑，他拿起茶杯一饮而尽，说出了一个故事。
“我曾在当地听过一个小道传闻：
“在阿洛兹的西部冰原上，亘古不变地栖息着一尊高贵青蛇，
“祂不属于阿洛兹，却是阿洛兹暗中的守护者。
“祂移山倒海，无所不能。
“人们可以在阿洛兹历史的每一处窥见祂所留下的痕迹，却无法洞悉。
“不同于遥不可及的神民，也不同于高高在上的霜皇。
“祂是阿洛兹的阴影，祂无时无刻都在真切地操纵着阿洛兹的一切，祂便是永恒的青蛇。”
希尔娜不以为然地抬起头，放下撑在桌上的手。
“人们总习惯大放厥词，真相在口口相传中逐渐扑朔迷离，这显然是个荒谬的传言。”
安尔对希尔娜的话点头表示赞同，回答道。
“不过洛萨罗伽那座‘永恒’公园与巨蛇石雕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希尔娜将身子靠在椅子上，环抱着双手对安尔回道。
“或许这是当权者对传说的致敬。”
安尔低下头，目光却仍旧注视着希尔娜。
“真想听听那传说的完整故事。”
希尔娜闭上了眼没有立刻回答，过了片刻才说道。
“你会听到的。”
安尔也没有再继续看着希尔娜，转而将视线落在桌上的瓷杯里，上面还残存着些许液体，它们轻轻晃动着，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真令人期待。”
希尔娜睁开眼，拿起了之前放在桌上的书籍，在那简朴的封面上写着——民主书。
“马恩列泽，你的著作总有令人眼前一亮的讲述。”
安尔看向希尔娜手中的那本《民主书》，不禁笑了笑，那是自己前几日才刚刚完成的作品。
没想到希尔娜已经将其买下并读完了。
“很高兴我的拙作得到希尔娜大人的称赞。”
希尔娜将手中的书籍放下，对安尔轻声说道。
“我欣赏你的才识，你可以称我的本名——希尔娜。”
安尔眨了眨眼，低下头笑着说道。
“......感谢希尔娜女士的赏识。”
希尔娜的微笑渐渐消散，但依然平和地说道。
“得到了禁军认可的赤色领袖——厄恩，我想听听你对如今的阿洛兹的看法。”
安尔勾着嘴角笑了笑，希尔娜远比他想的要对他了解的多，而且这位公爵阁下似乎还和禁军关系不浅。
“......看来您对当年的事情了解不少，那么，接下来请允许我阐述我对阿洛兹的拙见。”
在安尔表达自己的看法前，希尔娜对安尔缓缓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