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盘砰訇有声,最后落下最后一子。
“是小女不材。“
“年纪之小能走到这一步,已是不易。“管辂说,“其实我们的到来,是应了你娘亲的委托。“
但管辂并没有表明他真正的来意,而是隐去真相,称这是她娘亲为她求福而已。
說了,不过是让她背负不孝的名。连刘夫人也不愿说,他自是不用多嘴。
劉雅邵不疑有他,管辂先命林星云先关上门,顿时隔开阳光,整个房间暗沉下来,多了一分怪异。
“姑娘,请闭眼。”管辂道。
女孩也乖乖地依言闭目,而林星云默默地望她,探出一丝熟悉感。
管辂重新放置好刚用作下棋的桌子,拨开散在上头的黑白子。
随后,管辂一面流水似地念咒,一面作轮手印:
“丁丑延寿,丁亥拘魂。丁酉制魄,丁未却灾。丁巳度危,丁卯度厄。南斗注生,北斗注死,金甲层层护满身,灭鬼除凶,上愿众仙,常生无穷,降三世明王心咒。“
瞬想间,房间浮满稀薄的青雾,几乎将三人的身影掩去。
“律令!去!”
一声令下,顿时风生气流,将青雾卷入手心中的漩涡,全部注入手心。
玄幻的一幕映于眼前,手心流下的每一滴血,落在桌上,滴滴堆积化成蜡,逐渐形成一支完整如新的蜡烛,屹立不倒。
但这个仪式还没完成。
“姑娘,请开眼。”管辂道。
女孩茫然地睁开,便瞥见桌上多上一支蜡烛。
“请你亲自点火。”管辂拆掉佩玉上的一根红绵绳,递给她。
这不是一般的红绵绳。原是一条普通的白绵绳,将其浸染于四季之花——桃花、晚香玉、鹤望兰、月季搓揉而出的汁液,伴和七滴晨露。
浸染足足九天,才得此一束红绵绳,数来只得十条。先前他也曾替人转命,只剩下六条,现又用多一条。现只剩下五条。此法不能多用。这十条红绵绳,是他用十年寿命换来的。
他算出自己有六十七岁。
于他而言,多十年或少十年,无关痛痒。
反正他无欲无求,倒不如用来替他人完成心愿。管辂本想再多换十根,但夜里梦中曾有人警告,接下来换的是命和精气神。换句话来说,他的身体会开始衰败,行事不舒。
而且怕他的家人为此忧虑,故不得不放弃这个念头。
刘雅邵接过来后,管辂示意她将绵绳置在蜡烛上方。
女孩依言动手,绵绳末端一触到蜡烛,尾端突然燃起星星碎火,遂化成紫火,如同白夜交替转折得玄妙而又自然,慢慢烧上女孩握住的一方。
她神色有点恐慌,咬着嘴唇不言语,不停瞄向管辂,向他求救。
“不能放手。”管辂全神凝注火焰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