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亥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借着点点月光,看向熟睡的弟弟妹妹们,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
老帮主一定是知道什么,我就听从吩咐就好。
江亥措手措脚的脱了比自己脚大上很多的靴子,漏出了里面的锦布织成的袜子,简单的拍了拍脚底板,便溜进了被窝。
还好,还有一丝暖气。
江亥从记事起便睡在这面炕上,从最中间睡得烙人到了炕边缘。
好的留给小的,这是丐帮中小孩们墨守的规矩。
江亥看向麻布帘子的另一边,大珠小珠就送到明药堂吧,希望可以,大不了再爬一会鹰嘴崖。
第二天清晨。
江亥忍着被窝外的冷空气,快速的起来,洗漱了一下,便在院子里的一角开始练习拳脚。
这是丐帮传下来的拳法,江亥希望以后能接替黄老大成为打手,或者像洪哥成为将军亲卫,最不济也可以保护弟弟妹妹们。
院中不时有伤残的叔叔婶婶与江亥打招呼。
“十二,又在练拳啊。厨房给你们留了两个咸鸭蛋,记得分给大珠他们吃啊。”
一条手臂的汪茂嘱咐着江亥,脸上挂着微笑看着眼前的孩童,袖子中蒲扇大的手在努力的活动着。
嗨!
江亥轻喝了一声,收了拳,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谢了,汪四叔。”
待到院子中的人们都走的差不多了,孩子们也陆续的醒了过来。
江亥领着七个孩子,三个女孩四个男孩,最小的刚五岁多,最大的也才十三岁。
大家围在一个小饭桌边,六碗稀粥,两碗稠粥,一叠小咸菜,还有两个咸鸭蛋放在中间。
“大珠小珠,你们坐在那里。”江亥有些不忍的将头微微低下,不让人看见他的脸,低声命令着自己的妹妹。
大珠小珠得到命令,泪眼婆娑的看着江亥,带着些许不甘委屈,但还是乖乖的坐到了稠粥的面前,其他孩子也落座了。
大家刚刚坐上凳子,一时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阮小二不明所以的看着众人,怎么看着一个个都要哭呐?
“诶,鸭蛋,你们不吃啊,我可吃了。”
说完,阮小二就向其向最大的鸭蛋伸出手去。
嗖。
江亥出手,手指势大力沉的弹在了他的手背上。
还未等他喊痛,最小的孩子哭嚷出声。
“这是我大珠小珠姐的咸鸭蛋,我不要我大珠小珠姐走,我也不要当什么小八,我是小七。”
孩子越哭越大声,连带着其孩子也哭了起来,哭声遮住了阮小二的喊痛之声。
任由他们哭着,江亥只是埋头吃饭,吸溜吸溜的声音大的很,泪水滴洒在碗中,每次都会哭,他警告自己做男子汉,可却还是忍不住。
忍得住闲言碎语,忍得住驱赶打骂,忍得住乞求讨饶,却怎样都无法忍受这离别之苦。
因为江亥早已经将自己的尊严扔进了臭水沟中,生死亦可为弟妹们付出,只求换得弟弟妹妹的尊严,可是尊严在生死面前却如此的不值一提。
过了半刻,江亥吃完了饭,同时孩子们只剩下了抽泣的声音。
“吃饭。”
大珠小珠将咸鸭蛋磕开了上面空腔,将里面的蛋清蛋黄一点点分给了其他孩子,其中也包含了这位新来没多久的阮小二。
不一会儿,孩子们都吃完饭了,小的们开始争先抢后的收拾。
“好了,今天你们都不用外出了,好好陪陪大珠小珠姐。”
“还有大珠小珠,你们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然后沐浴换衣,穿上年节时的衣物,等我回来,就送你们走。”
江亥站在门口吩咐着。
大珠小珠两姐妹一愣,还要沐浴换衣,难道···她们青春的脸蛋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江亥。
最后大珠声音有些哽咽,从脖颈处挤出了几个字。
“十二哥,你要给我们送到哪里啊?”
江亥看着她们无助且可怜的眼神,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嘴角微微颤抖,好像刚才几个字是她最后的力气所发出的话语。
她们是在询问着自己的未来,自己的命。
江亥微微一笑,向外走去,自信的话语传进了屋子。
“当然是明药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