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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扶弱济困23(1 / 2)

次日上午,德生骑驴回城,径直来见明一。

“今天才回来呀?”明一阴起脸,“你在那里,跟野次说了些什么?”

“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句不说,当止则止。”

“该与不该,以什么为准?”

“以则例,以法典。”德生昂昂自若,“那些条文,对我来说,昭昭如日月之代明,离离如参辰之错行,不用现查现抄。”

“野次守墓,总不能坐守呀?”

“他的初步计划,是帮同千法师开荒,至少开出五町良田,那也相当于蝎钳山可用土地的总面积。”

“然而,尺布斗粟之讥,亦可畏也。”明一苦起脸,“街坊邻居不明讲,我也知道他们想什么,又怕牛头先生暗笑我。昨天晚上,牛头先生见到我,是这样问的:‘野次君至今才回家,怎么冒个花就走了?难道他真是河童吗?’”

“守墓三年,是二东家自愿的,谁也没逼他。”

“他那种人,也没人敢逼呀。”

“我猜,他自感对生父有愧欠——生不能养,死不能葬,想以此弥补,或许也想以此博取大孝之名。”德生见明一眉锁不开,叹道,“他在松阪出的是苦力,一滚大碾推了一年半,先是走,后是跑。耳后生风之际,他对师父说:‘你是拿我当驴使呀?’师父当即道歉,随即进行刀术训练。一年后,他又对师父说:‘四季都过了,什么果实不成了?’师父说:‘你也成了,而且是十成的了。’如今他坦承,一年半的刀术训练,力道没达到,准确度也没达到,归结于急于求成,自毁前程。”

“那不怎么的?”明一叹道,“一般来讲,刀术学员从师几年也得不到一句称许。”

“他又说,临来的前一晚,见窗外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老主人,一个是大东家。他心中暗喜:‘咦,他们爷俩是怎么找过来的呀?’出门一看,一个人影也不见,但见野风超远树,忽然而过,当时感觉头大,大如那滚石碾子……”

“你让他喝大酒了?”

“不喝大酒,能大放悲声?我说:‘送葬那日,大东家那悲声,那戚容,直令铁佛伤心,石人落泪。’他说:‘老大徒伤悲。’”

“今后没我指令,你不准再见他。”

“是!”德生躬身道,“我正想去关东,来回大约一个月,向大东家乞假……”

“今后,跟谁远,跟谁近,你要知个头脑。”

“但请大东家直说,巧言不如直道嘛。”

“石屋的那些藏品,是你从逢坂运来的?”

“锦市场左近有一处旧货市场,凡所应有,无所不有。试问,那处市场是怎么形成的?高官、巨商纷纷迁往东京,但家当不能全部运走,而有的家当不值运费,有的家当又有犯私之嫌。”德生冷笑道,“大东家,别拿我当窝停主人,也别拿我当贩水客人!”

“莫不是,我错勘贤愚了?”

“但愿不是明知故犯。”德生哼了一声,抖肩来到桐树下,“这些古树是同道堂的侍卫,一棵也不准砍伐!”

“我没说砍伐呀。”

“回城的路上,我遇到一个制琴匠,他说大太太许给他了,定金也收过了。”

“果有此事,我怎能不知?我天天守在家里,也跟侍卫一样呀。”

“望你坚守岗位!”德生踏进菜园,俯身一看,“地干裂了,菜生蚜虫了,为什么不浇水呀?”

“几天前,我对雄太说:‘你给我家挑水,不必挑满桶,半桶半桶地也罢。’此后,他没再挑满桶,可又按趟数算钱,我也不便说他,为他是孤子,又那般羸瘦。”

“你还是有钱!”

德生回到历久屋,饮驴,洗脸。刚点上茶炉,庆太踅门瞭户地来了。

“德生君,”庆太问,“你到家半天了,还不点烤炉呀?”

“我有休息日,烤炉也有休息日,得休且休。”德生板起脸,“有赊的没还的,让我怎么做生意?你们三个少爷羔子,你来我去,赖皮赖骨,分明是逼我停业,让我万事皆休!”

“等我家老太太死了,我打总还你,拓野叔侄也有同样的宏愿。”

“哼哼,人是会死的,但长辈未必死在晚辈之前。”

“看来是,野次君当真回来了,你的语气强硬了嘛。”

“他既然回来了,我让他替你们还账。”

“德生君,你是把人往死里逼呀,你是火烧棺材逼死人呀……”庆太举起右拳,“我向你宣誓:违负诺言,天打五雷轰……”

“我听见了,上天也听见了。”

“你的宝驴,我能言借吗?”

“我说不能!”

“先父去世,物在人亡,札蠹徽销,我也没到那坟上添把土,上炷香。今年清明节,见慕回兄妹去小沫町扫墓,不由我动念。可是呢,拓野说:‘人家以扫墓之名,行借钱之实,可你呢?你缺钱,我给你,什么千儿八百的?只要我有。’哎,小朋小友靠不住,只有靠师长了。百善孝为先,是牛头先生教导我的,也是你期望于我的……”

“我说不能,用讲几遍?少爷没旁的事,回家翻鸡巴皮去吧。”

“哎呀,这话太难听了!”

“好听的得有呀!”

“据此判断,野次君当真回来了。其实,尘八太太见过他了,身影一闪而过。”庆太哀声道,“当时,我们三个都说,这回完了,此生休矣。川岛家藏有鹤顶红、马钱子、老鼠药,拓野想服毒自杀,却不知哪样死得最痛快,于是叩问尘八。尘八听了,咬着牙说:‘凭怎么死,也别服毒而死!’拓也认为,投河比上吊强,因为上吊的魂灵阴间不收。想来呀,投河也不是最佳选择,我们常在大河表演泳技嘛。因此,我认为,投河不如奔井……”

“为那点破事,也值得投河奔井?”德生拿过账本,扯下几张,填进炉膛,“就此消除顾虑了吧?”

“德生君,对不起!”庆太深鞠一躬,“往日里,我们在你面前,顽皮赖肉,斜着身子,翘着舌头……”

“请你们改换面目,重到在兹堂。”

“可是,在兹堂即将改成小学,我们自觉超龄了。”

“请你自问,有没有小学文化?两年前,京都市政府把学区管理纳入行政管理范畴,开全国之首例。具体措施是,按区域划分学区,并在各学区开办小学,让适龄儿童就近入学。在政府的持续倡导下,市民的自觉性提高了,踊跃捐资助学……”

“哎,助学罢了,又要捐资!”

“别的钱不拿,这块钱我拿,并且愿意多拿,尽管我家没人上学。将来,京都还将开办中学,兴办大学。我相信,随着市民文化水平的普遍提高,各项文明建设必将得到全面改善……”

“先改善一下伙食吧。”庆太往西一指,“那片空地开垦出来,可以种蔬菜。”

“我不种,你种得了。”

“你呀你,为何这般爽快呀?我家老太婆让我来见你,正为此事。她说是:‘假如德生准你开垦,我送他两只蛋鸡。’”

“那片地是三木家的,不是我的。”德生笑道,“尘八太太也看出巧来,也曾征求我的意见。可是呢,我对她说的是:‘三木家房子烧了,拓哉夫妇死了,铁衣郎兄妹尚在人世。一般说来,别人家的产业,坏了没事,烂了没事,你一动就有事了。’”

“我家的死老太婆,妄图让我当菜农。为了打消她的不良意念,你最好以铁衣郎兄妹代理人的身份,提一项让我绝对接受不了的条件。”

“哈哈哈……”德生大笑一番,“若非我家老主人刚下世,我会笑到明天的。”

“有更好笑的——拓野让我从家里偷鸡。我本想一口回绝,可看到拓也在一旁发狠,只得说:‘你是让我月攘一鸡,是让我日攘一鸡?’嘻嘻,你看我,连头搭尾跟牛头先生上了三年学,也用上文句了……”

“哎,让我如何说你呢?”

“我呀,既无伯叔,终鲜兄弟,较不过那叔侄俩。”

“试想,当今世上,没有让他们怕的人了?”

“唔……”庆太指手顿脚,“今后有你支招,有野次君撑腰,谁打我我就打他,谁不打我我也打他……”

“这么玩下去,我也成小孩了。”德生背起手,“我去大川家,你替我看家。”

“你不怕我偷呀?”

“我家有什么让你入眼的?”

“是啊,入眼的让我拿光了。”庆太叹道,“你的猫铃,我当是真铜的,让当铺的伙计臊了一鼻子灰。牛头先生送我一句名言:盗憎主人。我始而不信,后来才悟出哲理,于是毅然对你下了黑手。”

“听你一说,我惭羞无地!”

德生跨出门,不见毛驴,回身道:“等我回来,我的驴应当站在原地,而且饱肚了。”

“无奈何,我较不过那叔侄俩,哪怕有上两个我,加上一个你……对了,世上也有让他们怕的人!”

德生来到中院,见大川站在庭前的樱桃树下,边摘边吃。

“节气到了吗?有比青樱桃更酸的吗?”德生软步上前,从怀里取出两只翠绿的鸟蛋,放在大川手上,“权且充饥吧。”

“这样的鸟蛋,显然是白鹭下的,你该送到芦川家,让母鸡孵化。”

“熟的。”

“然而,春季万物生,麻雀犹不可弹……”

“千法师在田边捡的,想是母鸟遗下的。”

“想那母鸟,心也够狠的。”

“人比鸟心更狠,故有火妻灰子之说。”德生见大川低头,叹道,“人人都有慈悲之心,还有什么战争呀?你研究军事,书写军史,为的不是杀人盈野吗?”

“公正地说,是圭子抛下我的。”

“她抛下你,又给你抛下一个小物件。”德生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判金,递上去。

“这是她的,本是关原之战前铸的,足色足两。”大川悲声道,“平日里,她把玩无厌,家中没米也不忍脱手。说到长物,她也只有这一件了。可是,我把她丢了,让她上不上,下不下……”

“只要检讨深刻,一封书信即可追回!如今,我的字练成了,又深得你的笔意。”德生叹道,“啊,瞻顾遗迹,泣涕涟涟!攀号躃踊,五内分崩,何可胜处?”

“可是,妻子是不宜宠的。”

“不宠妻子,不宠孩子,又宠何人?”德生轻叹一声,“这枚小判,够买一年吃的白米,也够讨个小的了……”

“你听到什么风声了?”

“什么风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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