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正午,赤日炎炎,骄阳似火。顶着烈日,冒着酷暑行进的使队,早已是人烦马殆,筋疲力尽。
“哎,这鬼天气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赵琥取下头上的斗笠,一边扇风一边说道。
耿莹回头瞧了一下众人,见一个二个挥汗如雨,张嘴喘着粗气,便对赵琥说道:“师兄,得找个阴凉的地方让大伙歇一歇,否则,照这样走下去,怕是有人要中暑!”
“师妹,这前不巴村,后不着店的,连棵大树都没有,那有什么阴凉处哟!”赵琥环视了一下四周失望道。
这时,耿莹拉住马缰,行走的马儿停了下来。她站到马背上,朝前方极目远眺,高兴地说道:“师兄,前方好像有个茶棚哩!”
听耿莹这么一说,赵琥也拉住马缰,停下马儿,站到马背上,朝前方望去,惊喜道:“嘿,还真有个茶棚哩!”
两人坐回马背,赵琥扭头对身后的众人高声道:“大伙加把劲,咱们到前面的茶棚歇歇脚!”
众人听说前面有茶棚,顿时兴奋起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
打离开平都邑城,耿莹便挖空心思地创造梁琼与常旭独处的机会。
哪知常旭就像是个榆木脑袋,根本就不知道她的良苦用心,一路上黏着她,没话找话跟她聊这聊那的,把梁琼晾在一边。
耿莹心里暗想,再这样下去,梁姐姐恐怕要生醋意,吾得想法甩开他,免得梁姐姐误会俺!
见师兄一个人走在队伍的前头,她便扬鞭策马赶了上去。
常旭见状,也要跟着策马追赶。
梁琼白了常旭一眼,轻声嘀咕道:“咋的了,看上耿妹妹了?”
这下可把常旭怼得不知所措,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不敢扬鞭策马。
梁琼又轻声嘀咕道:“卿卿我我的,故意气吾是吧?”
见常旭不吭声,梁琼接着又道:“既然看不上吾,汝上擂台做甚?”
常旭仍旧没吭声,任由梁琼数落。
这常旭咋看起来还有点怕梁琼似的。
你说,人家梁琼好端端的摆个比武招亲擂台,碍你常旭什么事,你非要搅和一番,坏人家的好事情,梁琼怎能没怨气呢?
常旭觉得自己亏欠梁琼,只好任由她数落,唯愿她数落自己后,心里好受一些。
其实,打梁琼从阏与追到平都,常旭的内心还是很感动与不忍的。他感激梁琼对自己情有独钟,只是自己的内心早已藏着另一个女子。
这一路上,常旭的内心很矛盾,也很纠结。他既不想放弃内心深处一见钟情的女子,也不想放弃眼前对他一往情深的梁琼。
常旭不知道如何选择,不敢与梁琼走得太近,惟恐一不留神犯傻,或是言语不当,伤到梁琼,让她难过,只好逮住耿莹聊这聊那的,以排解自己内心的苦闷,哪知却打翻了梁琼的醋罐子。
这会儿,听到赵琥说前面有茶棚,可以歇歇脚,便借此岔开话题,说道:“梁姑娘,前面有茶棚,可以稍作休息,这酷暑天,太热了!”
此刻,梁琼似乎也觉察到了自己的唐突。心想:“吾为何要这样说常少侠呢?吾又还不是他的荆妻,他爱跟谁说话,爱跟谁聊天,关吾甚事,难不成自己还吃上了耿妹妹的醋了?”
梁琼顿感羞愧,脸飞红霞,抬起右手掌拍了一下自个的脑门,回道:“这三伏天就是热得让人难受!”
常旭也猜不透梁琼的脸为何突然间变红,还以为她是被太阳晒红的。
大约两盏茶的功夫,众人紧赶慢赶地奔走,终于见到了茶棚。
茶棚设在一棵大树下面,距离地面较低的枝条上,挂着一面茶字旗幌,地上阴凉处放着十几张筵席。
茶棚掌柜是一对花甲翁妪,见来了一队兵马,赶紧起身招呼。
侍卫们早已渴得嘴唇开裂,一拥而上,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要翁妪替他们盛茶,自个拿起茶桶边上的碗,伸到桶里舀茶喝了起来。
常旭和梁琼护卫独辀双轮马车刚到茶棚,见此情景,高声叫道:“不好,中计也!”
原来,赶赴茶棚途中,常旭的脑海里闪过一念头,这一路上,人烟稀少,这一带更是荒郊野岭,哪来的茶棚?得小心谨慎才是!
此刻,赵琥也突然醒悟,高声喊道:“众侍卫,勿要喝茶!”
但为时晚矣,十几个侍卫已经喝下茶水,还在直呼:“太解渴了,爽也!”
赵琥寻找那对翁妪,翁妪已不知去向,遂大声疾呼:“中歹人的奸计也!”
话音刚落,打旁边的小树林杀出一队三十余人的队伍,一字排开,手执刀叉棍棒等兵器。
领头的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三十五六岁,骑着一匹花斑马,手执一杆长矛,满脸杀气。
壮汉的左右两边,便是那对假扮翁妪的茶棚掌柜。
此刻,男的已摘掉胡须,是个年近三十的青年,身高八尺,面容清瘦,手执一杆戟,骑一匹青马。
女的撕掉了老妪脸皮,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女子,面容娇好,丰姿绰约,手执一把长剑,骑一匹红鬃马。
那壮汉高声嚷道:“交出和氏璧,饶汝等性命!”
这时,喝了茶水的侍卫,一个个感到头晕目眩,手脚无力,接二连三的倒在地上。能够御敌者,仅剩赵琥、常旭、梁琼和耿莹,以及五个没有喝过茶水的侍卫。
赵琥恼怒道:“用此等卑鄙无耻手段,算什么勇士?”
壮汉嚷道:“运用计谋,怎能说是卑鄙无耻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