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如尘，我自若水

幕布划破，灵气涌入，文明异变，神明复苏，未知所侵蚀过的规则繁杂而又混乱，万千体系相与争锋，谁又能想到，这只是因巨变而被废弃的养殖场呢？我们都不过是杂草罢了。顽强生长的杂草。……“你可知，大器免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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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梦似幻，余小雨在睡梦中隐约地清醒，却是如沉千里深海，无力上浮。

又是梦啊。

小雨仿佛在梦中假寐，目阖微睱，浮沉而过，周遭的一切在半梦半醒间映入脑海中。

疮痍的大地上满是废墟的痕迹，古老的机器承载着时间的痕迹，高塔仍存，城镇不再，时间在这里流淌，压实着尘封下的一切。

天穹之上的天穹下，咔哒声应着她的到来而乍响，却因为时间的存在而停歇，无尽的衰微包裹着这片空间，仿佛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违规。

这里已经没有人了，也没有神，无处不在的灰尘遍布了此地，纵使祂们曾在这里仿造过神明，用时间的洗礼令其凝聚神格，但依旧逃不过灰尘的掩盖。

神……其实也不过如此。

层层谎言解开后的本真又是什么……

反抗过的国度早已崩析，留守此处的人已经化作了枯骨，双手按在拐杖上，顶着垂下的头颅。

地面有着最后的遗言，像是从哪里抄录来的片段。

“我们从来不曾是鸭子，即便吃了饲料也一样，我们本有能力反抗祂们，但曾经的我们却以戴上项圈为荣，却不曾想失去了反抗的唯一机会，倘若能早些发现，那一切都还有机会翻盘，可惜，没有如果，我们知晓一切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轻颂的声音久久回荡，机械残留下的咔哒声依旧，愈发密集，如同渐起的合奏，直到一声嘎嘣巨响，所有一切重归寂静，唯留一钟声起鸣。

铛……铛……铛……

下课的铃声在耳边回荡，而随着它的响起，上午最后一节课也结束了，余小雨迷迷糊糊地从桌子上爬起来，脑海中残留的影像逐渐散去，唯有与下课铃重叠的钟声久久不散。

再往前，就是迷迷糊糊看着半边书的记忆了。

“来，这组，去打饭。”

小雨茫然地把书放平，就看班长猴急地窜起来按照常规顺序叫组打饭，本来就没整理好的思路几乎全被打散，也就只好愣然地坐在这里发呆。

说起来这已经是第几次做这种梦了？虽然是梦，但这个感觉也太真实了，哪怕身周裹着什么带着自己遨游，也能明显感觉到那股寂灭与终焉的感觉。

嗯……是什么感觉来着？

小雨皱眉，顺便将及肩短发拢上去，不至于阻挡视线。

这种感觉真不好啊，难道真就当普通的白日梦放过去？之前还梦到过一些自己不认识的人和事，最终也不过都是不了了之了。

嗯……也是，毫无头绪，记起来了能怎么样，查也查不到什么。

“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冲刺看看能不能考到同一所大学么？咋又偷着睡觉啊。”

余小雨脑袋一重，一双手戳进了头发里搅动着，听到声音她也是顺势一倒，倒进焢翝怀里。

“哼哼~我这可是梦中学习法，见过无线充电不，就这样~”

小雨把书抬起来放在脸前面比画了一下，反倒弄得焢翝满头黑线。

“哦~？”

“怎嘛，不信？……行吧行吧，我说我在梦中被高人指导，打通了奇经八脉，再过几天神功大成带你拯救世界。”

“你呀你，别人面前的小鹌鹑，也就在我这能上天入地了。”

“怎么会，我感觉现在浑身都得劲儿，你听，咔咔咔，是异能前兆吧？”

“悠着点，别把脖子扭断了，而且你只有半条命的。”

“啊？”

“另外半条交给体育考试了，你自己说的。”

“早补回来了！”

小雨跳起来，但身体轻盈的完全不像是平常睡完脚麻的样子，连她自己都诧异了一下，也没去多想，只当是睡对了姿势。

“姐姐们啊——快去打饭吧——啊——”

班长都快以头抢桌了，班里都是所有人打完饭他才能去打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防止怠工引起同学不满的手段。

老查你就知道压榨班长——班长如是说。

“哦，哦。”

窗外的蓝天上荡开一抹白色，流星无端划出，在天空留下一道白痕。

没什么即时变化，也就没几个人第一时间注意到，更没有人能想到这将会带来什么。

因为它现在的样子，仅仅是一道白痕罢了。

小雨望着窗外，心里盘算着飞机白痕消失到底需要多久，可直到吃完整顿饭也不见白痕有半点消散的意思，反倒对它产生了更大的兴趣。

究竟是什么呢？

她还不知道，有些事，当幕布被划开的时候变化就已然注定。

……

下雨了，天上阴云密布，却依然无法阻挡空中留下来的白痕展露在世人面前。

老查在前面讲着试卷，就像往常那样，只是忽然听见风声乍起，一抬头便看见了小雨将窗户打开。

今天的风不知缘由地大，若是平时热了开会儿窗也无妨，只是风声影响到了讲课，还是需要关上的。

“余小雨，把窗户关上……余小雨？”

余小雨现在是听不见这呼喊声的，劫上身的第一难往往比其他的更强硬与突兀，就像现在这样，她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虚妄之中，五感近乎完全封闭，若是没有他人相助估摸着是走不出这一劫了。

“抓住她！”

老查也是匆匆从讲台上下来，同时也在庆幸着这次的没有像十年前的那个那么决绝，给了反应的时间，不然的话真的很难办。

至于小雨，她眼中的世界已经变得光怪陆离，色彩逐渐归一，变得无边无际，门槛与墙壁立在她的身前，向天空看能看见鱼在飞，鸟在游，周围的同学有人冠上金焰，登临王座，有人坠入深渊，万劫不复，有人好像刺挠，将自己剌的皮开肉绽，从伤口中长出羽毛与鳞片，也有人被从地面冒出的魑魅魍魉吞去，正在这尖叫着扒拉地面，但渐渐销声匿迹。

门槛的那边，是新的一片天地，没有永恒的日照，也没有无尽的坚冰，有的是仙气缭绕不断生长的水晶，有着若隐若现的奇珍异兽，天穹之上星空的轨迹清晰可见，盘旋着的星轨与地上的奇馈，跃鱼的吊虫与诡毒的赤蟒，蟠虬乱根枝丫难分，海明如镜万顷天山。

小雨抓住了门槛，耳边似乎有瀑布的声音，细听之下却有雨声相劝，可以说就在一瞬间，她眼内浅光一闪，整个人恢复了清明，半蹬在桌上一踉跄，被人向后拽去，但手中攥着的雾雨团子却并不消散。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