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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群相

类别:都市言情|字数:8W|作者:邘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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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群相
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但是我没有珍惜,等到了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尘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上一个 ...
《人间群相》最新章节(2个月前):

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但是我没有珍惜,等到了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尘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上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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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来到一个很熟悉的地界,热烈的阳光照得脸庞发痒,而在我的四周,应该有大片的花草丛生。我可以很清晰地听见鸟儿在我耳边的啼叫声,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以及我脚步向前轻微的落地声。

我越往前走,越感到一股浓烈的花香涌进鼻头。我应该走到了花树下,可左右触碰,在手臂挥舞的范围内却感觉不到任何物体的存在。我心存疑惑,觉得该睁开眼睛打量这个世界了,但眼皮却像被神秘力量锁住,只有一抹红色的幕布摆在眼前。

我觉得太阳就在面前,不然不会红得那样炽烈。于是我抬起头,脸庞一下子热得有些发烫,眼前红色的幕布就像被点上灯光,变得稀薄且发亮。待金色的亮光如同涟漪被荡开后,黑色的阴影便弥漫上来。我想低头躲避,可为时已晚,只很短的时间内它就占领“舞台”。

于是,我醒了。

天色还未破晓,窗帘外的世界还是灰蒙蒙一片。我起身看了眼手机,比闹钟提早了十分钟。昨晚那场球赛还在我脑子中撞击,连洗漱的时候都是迷迷蒙蒙,也就不外乎做了那样一场奇怪的梦了。

越到冬天,我的思维就越混乱,各种各样的梦境不停袭来。有时候我化身饕餮食客,与高朋故友在旧屋陋巷吃起羊肉火锅;有时候又重回高中时代,睡眼惺忪的恍惚时刻是下课铃响醒来的十分钟,而像今日独自置身在一片虚妄的世界里,感觉一切都有,却伸手什么都没有的境况,却是长久以来的第一次。

我不清楚这个梦境想对我表达什么特殊的涵义,就没多想。简单洗漱,喂好猫后,出门乘地铁上班。

最近的天气是越发寒冷,手机各类APP中都提醒着你寒潮即将来临的消息。我特意多穿了一件出门,就在地铁上被挤得该提醒自己要减肥。

这条线路早晚高峰一直人满为患,男人女人像沙丁鱼各挨彼此。大家摩肩接踵间留出的缝隙只够旁人伸出手掌把玩手机,从未见人捧出一本书阅读。我并未成这趟列车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们群众,也觉得中午吃饭时间看书能更有专注度,就没能包中拿出新买的《社会动物》。

足球群里的大哥对昨晚那场比赛颇有意见,他一直觉得尤文的中场踢得不够强硬,没能给C罗持续地输送“炮弹”。众人在他的话语下方纷纷表示赞同,并罗列起了各项数据对比,以此来证明C罗来到尤文是种错误的选择。我是属于“情怀型”的球迷,本着“看一场少一场”的原则在群里说话。大哥的火气倒是很广泛,一言不合,就阴阳怪气的“指桑骂槐”。我刚想回怼,拉我进群的老李就马上出来当和事佬,几句哈哈打个过场,发几段比较露骨的小视频分散双方的注意力,以避免矛盾再一次升级。

我微信私信老李,干嘛每次遇到这种情况都要出头。这位大哥天南海北不相识,又不是群主、管理员。凭着那“杠精”的态度,怼两句无伤大雅。老李哈哈两句,倒也没多说,就问我到了哪里,今早有个会别迟到。

我看着一眼手机,时间还早,回了句不会迟到,就戴上耳机听歌。周边的人流一直很多,我把播放器调换成“随机模式”,姆爷的rap过后,周杰伦的《淡水海边》响起。

钢琴声一直在耳边回响,周边的人流还是很多。我忽然想起昨晚的梦境,又不由得想起家乡的那片海。我徒劳地回想梦中闻到的花香是不是夹带着海风的咸味,阳光是不是有八月盛夏万里无云的毒辣。

我应该记得那处地界的,如此熟悉,或许去过。可越发回想,梦境就越发斑驳。往往稀疏的画面闪过,就会有一大片空白紧接着涌上,占据了记忆清晰的角落,我感到害怕,就停止回忆,只记下了这种似曾相识的感受。

在记忆的摇摆中,我不紧不慢地去到公司,把心里记下的感受跟老李仔细讲了一遍。他认真的听完,从口中吐出茶叶,更加不紧不慢的盖上茶盖,说道:“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我回骂了一句老不正经,接着威胁他说:“你仔细帮我参谋一下,不然你小心我举报你往装茶杯里偷偷灌酒”。

老李脸皮倒是厚的很,嘿嘿一笑,当着我的面又喝了一口,仰在椅子里说:“随你便”。

我倒是被他气笑了,“你就不怕一会开会老板闻出你嘴里的酒味?”

“那怕啥,我还有一个杯子,里面装满了浓茶。一会多喝两口,压一下,神仙都闻不出来”。他边说话边从包里拿出半截保温杯,挑着眉示意我看。

我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再跟他争辩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老李算是进入公司最早的一批人,为人处世自有一套,我作为一个后辈也没法多说什么。还不如回到工位,整理晨会的资料。

老李看我主动退出战斗,心中颇为得意,翘着二郎腿,侧倚在桌子旁,边玩着手机边哼唱李丽芬的“人生短短几个秋,不醉不罢休”。

今日的晨会估计又不能准时举行,临近中午,也没见到老板踪影。我和老李待在工位上索然无味,聊了一会昨晚的球赛,预测了一下这个赛季各家球队的发展趋势,就各自玩起电脑。

我喜欢利用上班时间偷偷摸摸看小说,最近迷上了威廉斯的《斯通纳》,但我并不喜欢这个主人公的性格特点,只是觉得威廉斯用很克制的语言描绘的那个世界很让人着迷。老李则是狂热的体育迷,在我读书不与他聊天的时间里,他往往沉溺在各种体育论坛中,时不时在里面发表一下“高谈阔论”。这些评论极不均匀的分散在各大体育板块,最多的是足球,极少的是NBA以及NFL。不过可能是年岁渐长的缘故,他并不对最近很火的电竞赛事感冒,反而还经常对其抱以“嗤之以鼻”的态度,这也使他赢得了论坛中不少老球迷的拥护。

对于他这举动,我倒是更“嗤之以鼻”。虽然我同样也不喜欢电竞,但总觉得这是人为选择的自由,没必要多加干涉。老李觉得我这思想太过激进,在公共论坛更应该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我假装大笑两声,拍着他肩膀说没事,自己懂得分寸。

挨到下午老板人还没到,就让行政助理通知我们开会。我们几位市场坐在宽大的会议桌前,吹着中央空调干燥的暖风,昏昏欲睡。我中午喝多了咖啡,此刻精力旺盛,身体没有涌现出一丝睡意,老李则在我身旁耷拉着眼皮,用手托着下巴假寐。我闲来无聊,整个人蜷缩在椅子上,眼睛搜索着窗外景色。

寒潮将至,天色灰暗,空气中布满了水汽。风在隔壁商场天台栽种的竹林旁默默地打了一个卷,竹林下静躺的灰色落叶就飞起又落下,混在冬日竹子墨绿色的阴影里,像极夏日老弄堂白炽灯旁成群的飞蛾。

办公室里很暖,但没开灯,太阳投射下的稀薄的光影随天空乌云走动的方向在房间内不断被拉长,终究笼罩成一片薄雾横亘在眼前。“安全出口”指示牌的灯光在薄雾中不曾熄灭,反而绿的发亮。我盯看一会儿,感到困倦,打了一个哈欠。

我打哈欠的动作很轻微,但还是被刚刚进门老板看到。他让助理开灯后问我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我摘下眼镜单手揉搓被灯光刺疼的双眼,收起睡意的老李用藏在桌子下的手指轻点我大腿,示意我回答问题。

“啊,昨晚看球了,睡得有点晚。”我戴上眼镜,这才看清他的脸。他今天神采奕奕,中年发福的脸上爬满睡眠充足涌现的红晕。

“年轻人下班时间应该多注意休息,把精力放在有用的地方上去。”这话的意思是公司不是睡觉的地方。我无可奈何地耸耸肩,接着听他说:“老李,你带着大家把最近的市场数据汇报一下,过段时间投资公司的钱就进来了,你们就有得忙了。”

老李打开幻灯片,把最近我们整理的数据一页页翻给老板看。老板适时地向他提出问题,他也很巧妙地回应。两人像是提早对好剧本,只是把角色在合适时间演绎好。另外几个跟我同职位的同事倒也无所谓,他们也乐于做好这份“清水闲职”。反正到头来老李也一定会争取到我们的利益,就跟他之前做的一样。

“吸引客流要从创立品牌效应开始,创立品牌效应就需要金钱投入。”老板很认同老李的提案。会议的最后,他让在座的各位把融资后的月度市场预算表做好,三天后发到他的邮箱。

老李把展会的内容交给我做,吩咐好还给我一个狡黠的眼神。我翻看手机通讯录里的合作方,心想该找谁比较好。前段时间,公司财产清算,拖欠好多款项。我望着各类催账信息发呆。

墙上的时钟在我发呆中迈过几分钟的距离,我感觉有过了一万年那么久。到下班前,我都没在Excel表中各类支出小项中填上一个字。老李看我郁闷,猜出我的心思,提议晚饭后酒吧小酌一杯,我表示同意。

我们来到相熟的地方,酒吧老板各依喜好上酒。我依旧是“圣伯纳”,老李换了“伏特加”。

酒桌上的我们只聊起风花雪月,老李问我上次夜店加我微信的姑娘聊得怎么样,我手指沾酒在桌上画了一个大大的×。

老李看完哈哈大笑,“怎么不和你的胃口?”

我跟着笑,“这倒没有,只是什么也没发展成。”

听我说完,老李像只海豹拍着手笑得更加放肆。他一边笑,一边招呼老板要点歌。老板依照他的意思,放了杭盖乐队的《海然海然》。

透过歌曲,想起电影画面,仿佛蓝天白云都在记忆中少女的眼里。老李问我怎么想,我用手托着下巴摇头说不怎么样,接着又问他:“这首歌与我和那个姑娘有什么关系?”

老李说:“我哪知道有什么关系,只是我想去内蒙古旅游了,所以放来听听。”

我顿时来了兴趣,用没托下巴的手指轻叩桌面,问起他怎么忽然会想起去内蒙古旅游。

老李的回答倒也简单,最近他迷上了一部纪录片——《原声中国》——里面有对卫拉特部三位老人为了激励孙辈、不忘传统,举办赛马比赛并请人唱“英雄史诗江格尔”的描写。让他深受触动。

他在我面前仔细阐述着纪录片中的影像,酒吧彩色的灯光在他眼睛中流转的发亮。讲到动情处,他忽然挺立上身像条眼镜蛇盯着我的眼睛说:“小严,你知道嘛?在那里,冬天大雪落下,包裹群山,人马行走其间。从远方望去,好像地上生出了银子。”

我被他举动吓了一跳,酒杯中的酒都有些洒在了手里。听他说完,我心里怀疑着他是不是因为“财迷”才对那个地方如此向往,但我没开出口,只是说:“那你还记得纪录片中的地址吗?”

他迟疑片刻,翻看手机,报给我名字。我在手机地图中搜索“查干阿德尔格村”的位置。地图显示距此地四千多公里,开车需要两天一小时。

我把路线图递给他看,很无奈的说:“大哥,你可真会挑地方,离我们这四千多公里,开车两天多。况且,这是在XJ,哪里是在内蒙古!”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听到蒙古族这‘三个字’,我以为是在内蒙古呢。”老李搔着他那硕大的后脑勺,像抚摸史前巨蛋,满脸堆笑的说。

我被他的样子逗笑,“反正也没事,两百多年前,那个地方还是属于西蒙古准噶尔的。”找好台阶给老李下后,我接着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啊。”

老李低头喝了一口酒,哽在喉咙,很久才咽下,“过一阵吧,等公司融资的钱进来,大家不用提心吊胆的时候。”

我点点头,他也不在言语,酒桌上的气氛在两人沉默中沉闷。偶然一瞬间,我瞥向他的眼睛。酒吧里彩色的灯光依旧在他深色的瞳孔里流转,只是眼眸低垂,看不清是什么神色。

《海然海然》最后的琴声也适时熄灭。

与老李再聊了一会,桌上气氛依旧沉闷。我借口出去上厕所,缓一口气。

厕所在隔壁写字楼内,出酒吧还需穿过两幢建筑物中间的甬道才能到达。我嫌麻烦,从后门的消防通道抄近路走上。还没走到三楼,我就看见一个穿黑衣半醉酒的姑娘躲在消防通道的防火门旁,对电话里的同伴说:“我现在安全了,刚才有人在追杀我。”

我感到好笑,从她身旁经过时多看了她一眼。她脸上妆很淡,耳垂又小又圆,挂着毛绒的吊坠,躲在黑色的碎发中若隐若现。

我没搭讪就去到四楼厕所,刚进门就有走进当代“美术馆”的感觉——每个小便池上都挂着一副世界名画。从德拉克洛瓦的《自由引导人们》开始,经历维吉·勒·布兰的《维吉·勒·布兰夫人和她的女儿》、弗朗兹・温特哈尔特的《里姆斯基·科萨科夫夫人》,到安格尔的《大宫女》和《泉》结束,我不由得佩服这座厕所设计师“别具匠心”的安排。我稍微感叹后走到了科萨科夫夫人面前,抖出我的“猎枪”。她眼睛瞥向一旁,目光温和,不喜不悲,里面有看遍世间繁华的淡然和历经人世沧桑的恬静,只有胸前她用手挡住的衣裙上被人用烟头烫出的两个黑洞诉说着自己的不平凡。

我努力使自己尽快尿完,洗手下楼后发现那个姑娘还在那里,只是这次她换了姿势——用手一直拉着防火门试图打开。我走上前,示意我来试试,接着用力拉了几下,发现消防门的确打不开,摊手跟她说道:“看来今天你不能从这里逃走了。”

她在我面前露出微笑,困在消防楼梯较昏暗的灯光里,我发现她脸上的妆虽然很淡,但眼影依旧闪亮。

“那怎么办?有人在追杀我。”

我环顾四周,除了我俩没一个人影,只有发黄的墙面、满地的香烟和墙上贴的“禁止吸烟”的标志。

“要是我的话,我会点根香烟,告诉他,我有人,抽根烟的功夫就来了。”

姑娘开始笑得放肆,我又发现,她不光有酒窝还有小虎牙,于是我接着说,“你看你还没抽烟,我人就来了。要不我把你送到你朋友那,路上抽一根,说不定来的人更多。”

姑娘点头同意,我俩一起走到楼外。寒潮将至,有风吹起,我脱下外套给她披上,她没拒绝,长的衣摆刚好能盖住她只穿丝袜的腿。我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她告诉我自己刚才是在跟朋友玩“剧本杀”的游戏,自己突发奇想跑出来独创了一个剧情。我哈哈大笑问道我的忽然出现有没有打扰到。姑娘说没有,反而这样更有趣。我表示同意。

两人相伴只走了一会,就到了她和朋友喝酒的酒吧。她把衣服还我,双方留好微信后,约了明天一起去看电影。

我转身走过一段停住脚步,回头观望。她脚步轻盈穿过吧台,酒桌上有男生起身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