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发就好

别来，浪费时间。别来，浪费时间。别来，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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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历二三年11月2日

父母留的家产已经几乎耗光，今天地主来找我，问我要不要用地契跟他换钱。或许还真是个出路，用这最后的钱来经商搏一搏。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怎么做，一个15岁的少年，务农没有体力而且还枉费我读了那么些年的学堂，修炼的话又没有天资。我这么多年也才到最初级的入灵而已。

白历二三年11月3日

我现在在一家客栈稍作歇息，白天的时候我找到一个商人说我要进一批上好的丝绸。他可能见我是小孩，就拿了一些丝绸包着些劣质的货来糊弄我。我也确实上当了，亏了些银两。

真是的，是什么时候开始有写日记这种又费油又费钱的习惯的？算了，想想明天吧。

……

白历二四年11月2日

经商已有一年，全亏光了。事实证明我可能确实不适合这一行。我决定把一切丢掉，做一个侠客，说不定以我这入灵的修为也能闯出一片天。听说白帝当年就是这么过来的。

白历二四年11月3日

这段话是在江边写的，那本文绉绉的过去已随江水流去。接下来是新生活。

梁奇身着破烂瘫坐在地上，他的脸颊几乎凹了进去，黑色的头发凌乱干燥，双目无神盯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他又失败了，他的修为想要混江湖还是太困难。

“谢谢。”旁边的小孩又要到了钱。梁奇如今已经17岁，没有孩童的可爱别人只会认为他年纪轻轻就好吃懒做。“小朋友，分一点给哥哥怎么样？”他已经放弃了所谓的文人风骨，只要能活下去就行。小孩扭了个头，挑了个离梁奇比较远的地方坐下。梁奇苦笑，他一摇一摆地走到了一条阴暗的小巷里，靠着墙坐下，感受着自己生命的慢慢流逝。

一只白猫却在这时叼着一张饼走到梁奇旁边再轻轻地放下。梁奇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拿起饼两三下就吞入了肚中。

“以后跟着我顿顿都有东西吃，考虑一下。”一个清秀的女声从白猫的口中传来。

梁奇连连点头“谢谢大姐，谢谢大姐。”

“跟我走。”

他们走在路上。已经吃饱的梁奇开始有精力去思考其他问题。“大姐，你能跟我说话，还知道我有修为，那起码是正灵级别的人物了。为什么想到要收我这个入灵的小弟？”

“嗯，大姐这个称呼虽然感觉挺威风的，但总觉得有点土土的，你还是叫我白宁吧。”

“好的白宁姐。”虽然白宁没有回答梁奇的问题，但他并没有不满，面对金主他不需要尊严。

“哦对，你刚刚是不是问我问题来着。”

“对对对，小人刚刚说……”

“不用重复，我听到了。我只是先说了我第一时间想到的事，我经常这样。还有，不用点头哈腰的，有点恶心。”

“好的。”梁奇挺直了腰板。

“我现在是正灵，要到能幻化成人的固灵还需要一段时间。这种时候有一个能听懂我话的小弟就很方便。一般的修士肯定都不愿意，凡人又大多没有修为，就只有找你这种穷困潦倒的修士了。”

“原来如此，白宁姐深谋远虑。”

白宁看着梁奇“嗯……你这个人怪怪的。”

梁奇慌张起来，他怕白宁一个不满意。

“不用这样，做自己就好。我们是上下级，但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朋友吧。”

梁奇愣住了，他看到一只猫冲自己露出笑容，他听到一只猫说是自己的朋友。他已经多久没听到朋友这个词，再一次听到居然是从一只猫的口里。他心里涌现出一股欢腾的水流，让他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他只是高兴，白雪皑皑的心突然被阳光填满。

“很好笑吗？算了，不跟小鬼计较。”白宁一脸严肃，接着又转回轻松的神情“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只是觉得高兴。”梁奇平复了下心情“我叫梁奇。”

“名字跟人一样奇怪。”

之后他们来到了一处森林的深处。

“我们来这干什么？”

“教你一个功法，就当是做我小弟的福利。”

梁奇两眼放光。功法这个东西一般只有名门弟子和富贵人家才能搞到，自己只是拜了个猫老大就捡到了宝。迫不及待地问是什么功法。

“这个，你学了就知道。”说完，白宁伸出一只前爪来，示意梁奇握上去。

在握到猫爪的一瞬间，梁奇觉得有什么东西流入了自己的身体，视线慢慢变低，直到最后他能不动一下脑袋就直勾勾地盯着白宁的眼睛“欸，白宁，，你长高了。”

白宁仔细端详着梁奇“是白渐啊，还算是讨喜。”

“什么白渐？”

白宁往旁边的池水撇了撇“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梁奇看着池水中的倒影，是一只黑白毛的小猫，黑色的毛错落有致地分散在白色的毛里，让他看上去有一丝端庄的感觉。梁奇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但很快又冷静下来。“所以，怎么变回去？”

“这个简单，全身运灵，然后想象自己变回人的样子或者直接在心里默念‘我要变回人’就行。”

梁奇变回了人形“这个功法的作用是把我变成猫，有什么用呢？”

“当然有用，你看你之前那个样子怎么要得到饭，变成可爱的小猫就容易多了。”

“有道理，那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跟我讲清楚？”梁奇的语气还是带有一些震惊。他还没有缓过劲来，只是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让说话的节奏还算是正常。

“本来是想看看你被吓到的样子，结果你这个家伙还挺冷静的，完全不上当。可以嘛。”

梁奇已经彻底缓过来，他点点头“对。”

“行了，天色不早了。找个地方睡觉，明天带你去要饭。”

春天的森林，宜人的气候，美丽的夜景，凉风时不时吹过树叶发出沙沙声响。如此绝佳的条件，一只白色的小猫却睡不着觉。白宁和变成猫的梁奇一同躺在一个粗壮的树枝上，这样可以避免被其他凶猛的灵兽袭击。白宁迟迟无法入睡，梁奇却早就沉沉地睡去。

“梁奇。”回应白宁的只有梁奇的呼噜声。白宁又推了推梁奇，见他还是没有反应就又躺了回去“真是的，睡得跟死猪一样。”

梁奇听到这句话就立刻坐了起来“猪？那里有猪？我要红烧的！”

梁奇四处张望，没有看到猪，反而看到了正在捂着肚子大笑的白宁。知道刚才可能只是自己听到的梦话，他又躺了下去。

“喂，呆子，别睡了，跟我讲讲话呗。”

梁奇刚想说她大晚上不睡觉干什么，却又想起猫好像就是白天睡觉晚上活动的动物。自己虽然换了猫的身体却还是保有人的习惯。他扭过头来“你之前晚上都是怎么过的？”

“嗯……我们换个话题吧。”

“欸。”

“讲你讲你，你为什么会流浪啊？”

“家里人去世得早，他们留给我的遗产用得差不多了，我就只有出来闯荡了。我当过一年商人，还做过一年侠客，最后全失败了。什么都没有，就只有当乞丐了。到你了。”

“我啊，我忘记了。”

“你这不是一个我的问题都没有回答吗？”梁奇看着天上的星星“算了。”

第二天早上，白宁和梁奇在屋檐上行走。

“我们要去那。”

“不是说了要去要饭吗？当然要带你去认识一下金主。”

“要饭都有金主？果然做猫比做人容易多了。”

他们在屋檐上穿行，在一处气派宅子的院子停了下来。一个端庄的美人正在房里看书。她穿着白色的华服，头发十分精致的盘着，秀气的脸上有一双十分清澈的眼睛。她就像一个娃娃一样静静地在那里看书，只有翻动书页时她才动一动纤细的手指。

“轻依！”白宁大喊，在没有修为的人听来这只是一声再平凡不过的猫叫。

李轻依挥手示意白宁可以进来。白宁很快地蹦了下去，但刚做猫还没几天的梁奇就有些犹豫。他站在墙上，虽然刚刚能很轻易地和白宁一起在墙和墙之间跳跃，但这和直接跳下去还是有点区别，这院子里也没种点树什么的。

“干什么呢？快点。”

在白宁的催促声中，梁奇硬着头皮跳了下去，不出意外地摔在了地上。

李轻依捂着嘴笑道“小白，你今天怎么带了只小黑猫来，是男朋友吗？”

“才不是，是我的小弟啦。”白宁连忙反驳。

“我明明是白的。我叫梁奇，你好。”

“我叫李轻依。嗯……还是小黑好听，而且明明是黑的啊，你看。”说着她捏起一撮梁奇的黑毛。

梁奇一脸的无奈“好吧，你说是就是吧。”他没有想到刚刚还文质彬彬的女孩子突然变得这么活泼，还讨论起他的颜色来。

“啊，你们等一下。”李轻依马上端来了丰盛的饭菜，这些饭菜里显然有白宁的份，她一个人是吃不这么多的“小黑就吃点我的吧，不知道你要来，没准备你的。我胃口小，没关系的。”说完，她从自己的饭菜里分出了一点。

梁奇吃着饭，总感觉有些不自在，但又说不上为什么。他一抬头才发现，李轻依正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两只猫。白宁倒是很习惯。

看见梁奇抬头，李轻依问“小黑什么修为啊？”

“入灵。你呢？”

“我也是入灵。小黑你是人吗？”

“嗯。”梁奇总觉得这个问题有点怪怪的。

李轻依刚想问出下一个问题，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接着又是一个粗犷的男声“轻依，我可以进去吗？”

“等一下。”李轻依连忙把饭菜端到院子里，在关上院门之前李轻依轻声说“对不起哦，等一下就好。”

“那个男的谁呀。”梁奇一边吃饭，一边抽出嘴来问白宁。

“她爸，应该是来催婚的。他们家最近家道中落，急需联姻到一个大户人家，但小轻不同意，她一直都想仗剑走江湖的。”白宁叹了口气“以前她还偶尔能变成鸟陪我出去逛逛，现在她那个老爸现在每天都来劝小轻，搞得我和小轻见面很不方便。”

“她能变鸟啊，那我能能不能变些其他的，比如龙什么的。”

“别想了，每个人能变成的灵物是天生的，变成白渐已经不错了，以前我还见过变成树的呢。”

“好吧。”

不久，纸门推开。小轻满脸低沉地把碗筷端了出去。白宁刚想跟过去询问原因梁奇就伸出一只猫爪拦住了她“别问了，就算你真的想表现你的关心，现在去问也是雪上加霜不是，我们两只猫能做的顶多也只有在她想跟我们说的时候听她倾诉而已。都是猫了，就别管人的那些麻烦事了。”

“有道理，那我们自己去查吧。”没等梁奇反应，白宁就叼着梁奇的后颈跳上了屋檐。

梁奇耷拉下眼皮，有些无语的样子。他本来的意思是叫白宁不要管闲事，趁着阳光正好在院子里好好地睡个午觉。他昨晚都没怎么好好睡觉。

“话说怎么查起。”

“我猜多半是给她找到亲家，她也同意了。就这样，我们回去吧。”

“小轻怎么可能突然答应呢？”

“原因你不是说过了吗？家里没钱了呗。”话音刚落，白宁已经没了踪影。梁奇就地睡觉。

大概半个时辰后，白宁失落地回来。这也印证了梁奇的猜想。可她看到梁奇，又突然起了心思，凑到梁奇耳边。“大姐我们现在是猫，别人听不懂的，保密什么。”梁奇这样想。

在他听完白宁的话后，他的瞳孔一下子扩散开来“我？你没搞错？”

“什么？你还敢拒绝？”

梁奇沉默了。

“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我是老大，我说了算。”说完白宁又跳回了院子。李轻依已经调整好心情重新用笑脸迎接他们。

梁奇从屋顶下来后就跑到了屋内睡觉“反正，还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