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灯人之吞灵兽

无业游民肖歌回家祭奠祖母，却碰见了祖母回魂，随之而来的一次绑架更是将他普通的人生彻底颠覆，从此打开了存在灵魂世界的大门。而这门的后面，又有怎样的风景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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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叔叔你们听我解释，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的!”坐在铁桌一边的肖歌欲哭无泪。

坐在对面的警察没有理会肖歌的鬼哭狼嚎还是以两张“你已经死了”的表情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肖歌，24岁，无业游民，于今天下午5时许在向东街22号猥亵女大学生被热心民众控制并押至派出所·····”

其中一民警察拿起肖歌的档案，面无表情地念了出来。

直到他念完了，才饶有兴致地说：“说吧，让我听听你怎么解释。

不过你可要谨言慎行，抓你进来的那几个兄弟已经说得很详细了，有出入的话别怪我不记录啊!”

那不就是招供吗！肖歌心里大骂。然而这要怎么解释呢，肖歌这辈子都没有遇到过如此邪乎的事情。

约五个小时前，肖歌风尘仆仆地从外地赶回来，但也只赶上了奶奶的头七。

回到许久未归的家中，来吃席的人挤得他寸步难行。他们基本上都是奶奶的街坊邻居，奶奶从离世至今的各项事宜都是他们帮忙摆平的。

自肖歌进入房子的那一刻起，就有人向他投来鄙夷的目光。面对那些眼神，肖歌理解，同时也只能无声叹息。

老爸走得早，老妈又因为不想养这么一个拖油瓶跑了，是奶奶一手把自己养大。大学毕业之后肖歌就到外地赚钱了，本想着等赚够了钱就回去尽孝，可惜有句话叫做“子欲养而亲不待”。

当他接到奶奶去世的消息时，老人家已经过世近一周了。这些邻居平时帮忙照顾奶奶，奶奶去世后又帮忙料理后事，他这个头七才回来的孙子又有什么资格去埋怨他们呢？

说什么本地工作待遇不高要到外地去找，结果现在不但工作没找到，连奶奶的最后一面也没见着。肖歌啊肖歌，你可真他妈是个废物！

以前上小学的时候肖歌总是很晚回家，奶奶甚至因此给他起了个“鸽子”的小名。但这个小名叫的着实有点冤，他晚归其实是去捡破烂补贴家用了。

他也没跟奶奶说明去了哪里，因为一旦他说出来了奶奶一定会制止他。

所以每当肖歌半夜回到家里，总是能看到奶奶跟个怒目金刚一样坐在客厅里，等着自己这只鸽子飞回来秋后算账。

然而肖歌从小到大很少挨奶奶打。因为无论什么时候，只要肖歌上前给准备发火的奶奶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然后老老实实地说一句“奶奶，对不起，我错了”。

这样老人家就会顿时火气全消，只是温柔地责备几句事情就算过去了。

也是因为奶奶的纵容，肖歌经常很晚才回家。典型的“我错了，下次还敢。”

但这次自己好像真的回来的太晚了，奶奶怕是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往事如泉涌，不知不觉间黑夜悄然已至。

肖歌默默地守在奶奶的灵柩旁，无神的望着那幅黑白的照片。似乎她还会醒来，还会在客厅里生着闷气等待自己。

也许是看着这幅画面有点可怜，有个人过来拍了拍肖歌的肩头，“该走的早晚都是要走的，守在这也没用。还是出去走走，收拾一下心情吧。”

肖歌扭头一看，原来是个老头，应该是奶奶的邻居。由于肖歌是高中时期才搬到县城住的，高中又要求住校，所以肖歌基本上不熟悉这些邻居。

当然也就包括眼前的这个老头。他简单地“嗯”了一声，双手撑着膝盖站起来。看来确实是坐太久了，大腿有点乏，走起路来有些发飘。

从灵堂走出来，外面摆放着大桌小桌的宴席。席上的人有凑热闹的、八卦的、抱怨的、甚至还有甩牌的。

整个宴席可以说是乌烟瘴气、鱼龙混杂，但脸带着悲伤的看不到有几个。

也许是因为离开的只不过是一个与他们毫不相干的人吧。

看到宴席，肖歌这才意识到自己也确实有点饿了。为了赶上火车，肖歌中午就没吃饭，回来后又直接去灵堂了，现在已经前胸贴后背了。

是该吃点东西了，不过肖歌得找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他可不想和那些来凑热闹的人坐在一起。

他正四下寻找，但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他环顾四周，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个异样的目光。

那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五官精致身材傲人，一双水灵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肖歌。还边盯边吃，身前碗碟堆起的高度令人触目惊心。

然而奇怪的是，尽管女孩的行为很违反常理，旁边的人却完全没有理会她，仿佛她根本就不存在。

更关键的是她的表情，肖歌发现这张表情居然和奶奶生气时的表情十分相似。

女孩也注意到肖歌在看她了，她便鼻子一哼，像个生气的小孩子一样鼓起腮帮子，把头别开不去看他。

错不了，那就是奶奶生气时的表情！

等到肖歌长大一些了再晚归时，奶奶就不再像个门神杵在客厅一副准备“升堂开审”的模样了。

而是跟个老顽童一样坐在客厅生闷气吃东西，一看到肖歌回来就把脸别过去，等着肖歌来哄。

现在女孩就是这个表情，而奶奶那副老小孩的表情落在女孩的脸上更加的可爱，吹弹可破的脸蛋鼓起来更像个大娃娃，让人忍不住想上去捏一把。

然而肖歌完全没有把精力放在欣赏美人可爱的脸蛋上，他现在手脚都在微微地颤抖着，泪水已经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箭步向女孩走去，脚步越走越快。；来到女孩身旁将其一把抱住。微颤着嗓音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道：“奶奶，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女孩轻轻叹息，放下只啃到一半的鸡腿，根本不用去看，用另外一只干净的手抚摸到肖歌的头，“傻孩子哭什么，你这不是赶上了吗？”那声音入耳竟是奶奶的声线！

“我不该、不听你的话去省外的大学、上学，不该贪外地的工资高，我明明、明明有那么多时间陪着你，可是我、可是我·····”

肖歌此时已经泣不成声，说起话来断断续续。

“可你又有什么错呢？”“奶奶”温柔地说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奶奶养的鸽子长大了要往外飞，都是人生常态而已。奶奶又怎么会怪你呢？”

没能让奶奶享受天伦之乐，一直是肖歌的一个心结。虽然奶奶不说，可那是一手把自己带大的奶奶啊，肖歌又怎能不心怀愧疚。如今被一下子戳中了软肋，肖歌心中的堤坝瞬间决堤。

眼泪在眼眶打了几个转，终于还是掉了下来。肖歌开始放声大哭，而那只手依旧温柔地抚摸着肖歌的头。

似乎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人们依旧该吃席的吃席、该说笑的说笑、该打牌的打牌。这里仿佛是只属于这祖孙二人的小小世界。

肖歌哭了好久才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只是还时不时轻轻地抽泣。

“好啦！都这么大个人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鼻子，你也不害臊！”虽是在责备，奶奶的语气里尽是温柔，放在肖歌脑袋上的那只手依旧轻轻地抚摸着。

肖歌哽咽着“嗯”了一声，强硬地控制着情绪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就对了嘛！快把眼泪擦了，吃完这顿饭吧。”奶奶爽朗地说道，颇有老夫聊发少年狂的神态。

可下一句，她的语气却又暗淡下来，“然后就去你该去的地方吧，奶奶就不每天等你回家吃饭了。”

“嗯。”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最终还是奶奶打破了僵局，“对了，你也不知道找个女朋友，隔壁老李家的那个孙子都快结婚了。”

老人家突然想起了有点不愉快的事情，和肖歌絮絮叨叨地抱怨道。

“我知道了。”

“出来工作了，要记得好好照顾自己。冷了要穿饿了要吃，千万别苦了自己。”话语停顿片刻，她无奈地道“这次奶奶是真的要走了。”

肖歌还是木讷地嗯了一声，但双手却抱得更紧了。那只一直抚摸着肖歌脑袋的玉手无力地掉落下来。

奶奶走了。几个字虽轻，却如千斤巨石坠在肖歌的心头。

直到现在，肖歌还是无法接受奶奶离开的事实。刚刚才驱走的悲痛再次袭来，忍住的泪水又将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