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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之轮

类别:灵异悬疑|字数:1W|作者:暴躁小酒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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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之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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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之轮》最新章节(10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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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四月。

鹿城,这座地处南方沿海的城市,早早开启了暴雨和炙烤交杂的地狱夏日模式。

陈墨拉起手刹,熄火,摇下车窗。

黏腻的风裹挟着水汽扑面而来。陈墨不禁眯起眼睛。

一只黑色的蝴蝶顺着气流飘进车厢内,慌乱地寻找着出口。陈墨叹了口气,双手弯曲,将它轻轻包裹在掌心中,缓慢地挪到窗外,然后松开。蝴蝶拍拍略有褶皱的翅膀,再次向着属于它的天空飞去。

“不要再迷路了。”陈墨在心里默念道。

与此同时,耳麦中传来同事急促又简短的口令。陈墨坐正身子,瞬间收起方才的同情,回复道:“收到,一组继续观察,二组准备。”

陈墨一手摇起车窗,另一手抬起驾驶台上的指示灯。红色的“空车”在阴暗的天色中尤其鲜艳。

陈墨踩下油门,向前驶去。

距离陈墨直线距离一公里的街道逐渐热闹起来。

将近中午十二点,核心商圈的高楼人声嘈杂,白领们鱼贯而出,开启短暂的休息时光。

楼门仿佛一道分水岭,轻易地将空调的冷气和周遭的潮湿隔绝开。由内而外的人,都不自觉地在极度不舒适的转换中微微皱眉。

露天冷饮店中的女人却没受到任何天气的影响。她一口一口嘬着奶茶,双手抱在奶茶前,不断地划动着手机屏幕。

突然,她猛地抬起头,像是想到了什么急事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冲到马路边上。她快速地左右望着,眉头紧皱,脑后的高马尾随着她的节奏焦急地甩动。

终于,她的眼睛亮了一下。她开心地抬起手,向着远处上下挥动着。

西边,一辆普通的天青色出租车不急不缓地朝这边驶来。

女人专注地盯着那辆车,嘴里还在小声倒数。她全身紧绷,眼神略带焦灼,整个人的状态更像是要打一场硬仗。

终于,出租车停在了她身边。

她满意地伸出手,却在碰触到门锁的前一秒,被另一只大手截了胡。

那只大手的归属者动作娴熟地拉开门,钻进去,再把门关好。整个流程中没有一丝犹豫。坐好后,他很快俯身向前,和司机沟通目的地。

没有争吵或解释,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女人一眼。

女人在车外狠狠瞪着他,还想开口骂些什么时,车子已驶离原地。

她的影子在后视镜中逐渐缩小。

满脸不甘地目送出租车走远后,女人瞬间收起生气的表情,身体也放松了些,右手随意地提着冰奶茶杯贴在面部降温。

她转身回到街边,紧了紧右侧的耳麦,嘴角上扬。她低声说道:“目标已入网,实时追踪并监控。”

“颜姐,演得挺逼真啊。”耳麦中传来男同事的调笑。

她低头轻笑两声,而后马上严肃起来,没什么语气的回应:“没办法,对方是什么人啊,不够自然,破绽百出,行动就凉了。你们别放松,做好你们该做的,任务还没结束。”

仿佛听到了女警的话,出租车后座上的男人,在短暂享受了一番冷气和高雅钢琴曲带来的舒适后,突然坐直了上身,向司机身后的座位挪去。他将双腿向外岔开,双手掌心向下撑在大腿上,以一副□□大佬的姿势坐定。他略微扬起下巴,目光锁定在司机身上。

陈墨透过后视镜看去时,恰巧对上了他的视线。

陈墨瞳孔缩紧,但不到一秒,他便调整表情,装作不知情地放松双眼,带着探寻陌生人的目光,大方地回看过去。后视镜里,对方挑了挑眉,转而将双手抱于胸前,拇指略使力地搭在大臂最外侧,也毫不客气地审视起他来。

领地意识、攻击性、自信。开车间隙,陈墨在心中粗略总结着男人的特征。

天色比之前还要阴沉上几分,街上的店铺纷纷打开招牌灯。远处突然一声巨响,紧接着一道白光划破天空。

忽明忽暗中,陈墨着重把视线放在男人的左脸上。

他的脸颊有些浮肿,下颌骨处有浅粉色的疤痕,嘴角和唇峰也都有相同的痕迹。这些疤痕表面平滑,看起来下刀人是熟手,力度统一,具有一定专业技能。

陈墨的视线逐渐上移,在他的眼角处停下。和之前的粉色不同,男人眼角延伸至太阳穴的疤痕,仿佛饱经风雨的战狼般凶狠而威严。像亡命之徒的标志,也像正义之人的功勋。

车内的冷气似乎比先前弱了些。

后座上的男人嘴角向下沉,略显不悦。他抬手松了松领带,开始解衬衣的第一颗扣子。他的手略粗,摸到扣眼后,无法灵活地将扣子从中穿过,只得重复寻找。他却没有半点慌乱,动作仍旧不急不缓,像一位老练的枪手,面对猎物时,沉寂又镇定。

整个过程中,他的眼神都没有离开陈墨。

陈墨稍微偏头,余光瞥到男人的另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摸进随身的公文包里。仅一瞬,陈墨看到那只手的虎口处和食指两侧,有着与自己手上相同的茧。

陈墨此时终于可以完全确定,这就是他们要找的男人。

几个月前,进入传销组织卧底的警察突然失去联系。几经周折,他们锁定了这家地处核心商圈中的传销组织。

这里比其他传销组织更像正规公司,他们的人员正常上下班,穿着整齐,几次走访,竟无一人觉察这里与真正的公司有所不同,其中一位员工,甚至还热情地邀请走访人员加入他们温暖的大家庭。

公司前期的账目也很正常,缴税数额和时间都很规矩,每一笔收支也清晰合理,滴水不漏。但一个月前,却突然有大笔钱通过不同方式流入个人账户。

个人账户,是那名警察的。

近日,陈墨所在分局接管此事,并安排他连夜制定抓捕计划。难处却是,这家公司内的员工,没有一个与该卧底的容貌一致。相近的都没有。

低沉而又带着些许兴奋的声音打破了此刻藏匿在空气中的紧张,电台中传来关于天气的播报:“台风将于今午抵达我市,届时请各位市民关好门窗,行走时远离窗口位置。……也恭喜我市喜提23度,远离高温!”

陈墨抿了抿唇,抬手关掉了电台。声音消失的瞬间,他感觉到后面的人靠了过来。

“医院。”意识到身旁没人补充,陈墨停了一瞬,便改口补充,“前面有家医院,我朋友在那里做医生。”

男人眼中闪过一瞬不易察觉的温柔,他别过视线,轻轻叹了口气,左边的嘴角自嘲地勾起。随即他的肩膀沉下来,眼神一凌,眉心簇成一团,转而大声命令道:“现在,加速,然后松开你的方向盘。”

“二组,行动!”耳麦另一头,一个女声也同时下了命令。

劣质烟草气味一阵阵钻进陈墨的鼻腔,他不禁皱了皱眉。陈墨稍微转头,腰间金属的冰凉触感透过薄衣传来。他假装不知道是什么,不舒服地扭动两下,装作不解地问道:“车翻了,你怎么办?”

车外景色随时间流转,此时距离男人的目的地只剩几百米的距离。男人顿了顿,随后咧嘴笑了:“你不能活着,而我,早就死了。”

闪电忽地照亮天空,远处又是一声惊雷。

陈墨在光暗交错中屏住呼吸,慢慢做出双手离开方向盘的动作。他感到腰间的枪稍微松了些,便继续缓慢抬起双手。

当身后手指轻轻触碰门锁的摩挲声传入耳廓时,陈墨迅速抓紧方向盘,猛地踩了一脚油门,趁着男人向后倒的时候,又迅速踩下刹车。

陈墨一手用力撑住方向盘,另一手迅速摸到身侧,握紧枪杆,向远离身体的方向猛地一转,然后朝副驾驶底座一扔。

半扣动的扳机在脱离控制的那一刻突然触发。

车窗上年检标识的年份数字随着子弹和小块的玻璃碎片飞出,落下时,在地面上敲打出不重不轻的叮当声。

后座的男人没有防备,额头登时撞在防护栏上。

他的手握成拳状,眉头紧皱,双眼挣扎着冲破黑暗却暂未成功。陈墨抓住他没来得及收回后座的右手,猛地一拉,一记手刀迅速落在他靠过来的脖颈上。

男人晕了过去。

大雨忽而落下。

陈墨从腰间摸出手铐,把男人的双手穿过防护栏,扣在一起。

“文素街13号,收网。”

陈墨走下车,瞬间被缜密如网般雨点包围。

正义和情感站在天平的两端,多年来的职业操守令陈墨毅然选择正义,他却忍不住不甘地忘向另一侧。

但这密不透风的网,不容他有所动摇。

街边,推着三轮车的大叔慌忙把厨具收起,一件一件堆进铁皮做的收纳箱中。车上红色的条幅已被雨水打湿,“鸡蛋仔”三个字仍□□地打着广告。大叔登上驾驶位,载着摇摇晃晃的遮阳伞,满脸愁容地驶向远方。

高楼里的白领则刚从雨声中惊醒,玻璃上逐渐泛起的雾气,像是在昭告今晚终于不需要加班的圣旨。

陈墨向车内望去,后座上的男人身体动了动,嘴唇轻颤。

他正式打量起这个男人的全貌。合身的西装、白衬衫、领带,笔挺的西裤,和一双边缘发黄的运动鞋。

男人的头发在冲撞后有些凌乱,脑后稍长一些的,顺着脖颈服帖地钻进衣服里,配着黑色中夹杂的灰,竟显得男人有些温柔。

他本就是温顺又坚强的人。陈墨心里想。

陈墨看过男人的档案,他叫周毅羌,是一名刑警,曾卧底多个诈骗组织、传销组织,哪怕在国外,他也总有办法把那些人引诱到边境线内,抓捕归案。

在刑警队内部,他的事迹像传奇故事般流传着。

可是这次他却通敌了,为了钱。

男人苏醒过来,挣扎着,甚至冲着陈墨喊叫。他的眼眶有些发红,眼球上的血管因用力而变得清晰可见。出租车左右摇晃,如同苍老却不屈服的猫般□□着。

男人似乎累了,暂时停下所有动作。他抬起头,从模糊的挡风玻璃,望向雾中忽隐忽现的医院。他的眼神中又有了难得的温柔。

他爱他的职业,但是,他也爱他的女儿。他无法两全,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

陈墨背过身,低头看了看表,对着耳麦另一边催促:“还要多久?”

同事的警车终于出现在路的尽头。

陈墨拍掉肩膀上的雨水,又马上被再次浸湿。男人仍在做最后的挣扎。他从车中摔出来,躺在地上,他的背后蹭上了泥水,运动鞋顷刻间便湿透了,本就凌乱的头发现在紧紧地贴着他的脸颊,刘海遮住了他的眉眼。雨水毫不留情地砸在蜿蜒的疤痕上,仿佛要将时间的痕迹冲刷掉。

没有人能眼睁睁看着曾经的功勋者,变成眼前这副模样。

陈墨感觉眼睛有些酸涩,抬手揉了揉,再抬手,把雨水抹净。

周围的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任男人在雨中和无法改变的结局抗争。陈墨向前几步,走到男人身边,单膝跪下,用力抱着他的上身,将他架了起来。

“周队,”他艰涩地开口,“结束了。”

远处的乌云渐渐散开,雨势也开始变小。

警笛重新响起,高楼的玻璃窗旁,站满了看热闹的人,他们不解又兴奋。在他们眼中,一定是穷凶极恶的罪犯落网了。

陈墨坐在警车内,没再说一句话。

手机震动声响起,陈墨把湿漉漉的毛巾随手搭在脖子上,动作熟练地拿过驾驶员的电话,接起来。

“嗯,是我。”

“谁要害他?”

“那他怎么知道他会死?”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犹犹豫豫地说:“和他一起来报警的,一个算命的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