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入薄暮

失业，房贷，分手生活欺我无能为力，反手穿越成神当帝。啊，简介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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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刚起，微风撩拨着下班人的心绪，高楼林立的都市里，一桩普通的办公楼，一间挤满电脑和文件的办公室。

“悉啊，你也知道，最近公司不景气，实在是没办法了，我老叶没本事，驳回不了上面的决定，唉，这三千块你拿着，先解决房子的问题吧，工作还能慢慢找，我会帮你留意的。”面相老成的秃顶青年惋惜的对面前另一位年轻人说道。

李悉微微摇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没有多看面前递来的厚信封，转过身去，顶着禁止抽烟的标志点上了一根香烟，双目游离的看了一眼工作三年的办公室，一语不发的离开了自己的工位。

自己无父无母，没有靠山，随便来个空降公子哥，自己的职位说顶替就顶替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活到现在二十四五的年纪，早就习惯了这种事。

可为什么这次这么难受呢？大抵是因为钱吧？和女友早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房子车子彩礼一样都拿不出来，自己工资也就刚好够个柴米油盐，水电房租的，再挤挤最多就存个一千块。

本来这三年勤恳的工作，过两天就要升职加薪了，可自己寻遍了毕生人脉，仍旧免不了空降公子哥顶替自己的岗位，房租也要到期了，工资结算还要几天，女友爸妈最近更是催的紧张。

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东西，李悉抽着烟走到了街上，来往的车辆喧嚣无忌，昏黄的路灯已经亮起，行人们照常熙熙攘攘的赶往最近的地铁口。

明明被热闹鲜活的人们包围着他，可李悉还是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孤独感，仿佛自己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

手机嘀嘀的响起，李悉麻木的摸出手机，上面弹出一条条信息，不用看他也知道是什么了，上礼拜硬着头皮贷款买了房子，50多平的大小，却连首付都差点要了他的命。

这是第二期的催款信息了吧，大概，有些鼻酸，但很快，李悉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因为手机上弹出了房东大姐的电话。

“哎，姐啊，我不忙我不忙，那个房租啊，马上，马上给您转，现在陪客户呢，哎，好好好，得空马上转啊。”

挂掉电话，又小声嘟囔：“要不是新房还要装修，谁还租你房子啊。”

打开手机钱包，却只有孤零零的80.5元躺在余额栏上，有些扎人眼球，李悉杵在原地发楞，烟蒂燃烧烫到手指，才熄灭手机屏幕，再次掏出烟盒，却抖了一手零落的烟丝。

“没有烟了啊。”

李悉自语道，随即转头四顾，正好街边的小推车已经摆上烧烤摊，肥美的五花肉串在火焰炙烤下滋滋冒着油光，他的肚子也咕咚轻响。

往常肯定舍不得吃一次烧烤的，但不知怎地，今天特别的渴望喝点啤酒，撸两串烧烤，不自觉的走到摊位前停留。

老板是个四十多的汉子，热情的迎了上来，让老板娘接过手里的活计，在围裙上撇了撇手上的油光，问道：

“帅哥，吃点什么？”

脑子乱糟糟的，李悉坐在了折叠桌旁，好半晌才回过神道：“哦，哦，随便烤两串吧，二十以内就成，来一提啤酒，在帮我拿包黄楼。”

似是想起来什么，又补充道：“算了，拿包红云吧”，然后又盯着折叠桌的木质纹路开始发起呆。

混沌的脑袋里回荡着各种账单，还有女友父母尖锐却又现实的发言。

冰镇过的啤酒先拿了上来，李悉打开一罐，狠狠的灌下，直到酒罐子里再滴不出一滴酒液。

冰凉刺激的口感冲上脑门，似乎清醒不少，打开手机开始浏览起招聘信息，眼花缭乱的岗位炫的他眼睛有些发胀。

尝试的拨打起一个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烧烤吃到一半，啤酒已然空空，李悉酒量不算好，一提六罐，已经让他神志模糊了起来，时间已经不早，街上行人越发稀少。

亦料不到下一个打进的电话更是让他长久以来的坚持彻底崩塌，熟悉的特别电话铃声响起，尽管酒精上脑，他还是平息心绪，语气轻柔的接通了。

不出意外，电话的那头，是他自认拼了性命也想守护一辈子的人，哈出一口酒气在空气里带出一捧薄薄的水汽。

胡乱的搓了一把脸小心翼翼的道：“小柔啊，我马上就回家了，这会儿刚刚下班，陪几个客户喝了些酒，别生气，房子装修也有着落了，我跟银行那边都说好了。”

不过在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极度压抑冷冰冰的声音：“李悉，你总是这样。”

“算了吧，我妈已经给我安排好了，我们分开吧，我也不想一辈子陪你住着窄小的房子，吃着廉价饭菜，还要劳碌后半生跟你一块还房贷。”

李悉沉默了一刹，像是有一把锋利的刀子，切断了心脏上的某跟弦，声音有些颤抖，没有拒绝，只是漠然的回了一句：“好，我知道了。”

电话那头继续传来声音：“我今晚就搬出去了，你的东西我都收拾好了，还有.....”

不等她说完，李悉已经挂断了电话，平静起身去结了账，没多看一眼只剩个位数的余额，径直朝着意识中那个“家”的方向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清冷的泪水突然顺着眼眶滑下来，他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意识到，只是任由那夜风将它吹干。

李悉站在了天桥晚灯之下，郊区地段的天桥，现在早已是空无一人，桥下的河水哗啦的流动着。

不知怎地，李悉感觉眼前的世界突然就没有颜色了，一片高亮的黑白，也许是酒精的作用，又也许是别的原因，他突然掏出手机狠狠摔进了河里。

然后竭斯底里朝着天上的月亮大声喊叫，没有任何意义的喊叫，整个天桥回荡着他的声音。

喊罢，李悉又喃喃自语：“真是，无趣啊，世界。”

不过他没有投河，也没有走到路中央期望行驶而来的车辆将他撞飞，只是重新眯起了眼睛，一摇一晃的走在路上，酒精已然蒙蔽了他的意识。

他也没有注意到身边不知何时腾起的白雾，白雾越来越大，他都已经看不清路，雾气往他身上挤，往他衣服里钻，带出针刺的细微疼痛感，李悉却只以为这不过是醉酒后的麻痹。

酥酥麻麻的感觉竟令他有些飘飘然，李悉倒在了地上，意识迷蒙。

恍惚间仿佛听见远处有人呼唤，却又听不真切，索性嘴里无意义的嘟囔了两下，不想理会。

李悉感觉自己好像是沉入了一条温暖的河流里，身体随着水流轻柔的沉浮着，飘飘荡荡没有目的，耳边嗡嗡的响着鼓音。

时间的概念已然不存于他的意识当中，只感觉突然某一刻，两只粗糙的大手在自己脸上摩挲了一阵，随后出水感袭来，就像真的是被人从河流里捞起一样。

李悉鼻子里涌来一股子干烟草的味道，他心想，大概是哪位环卫工人看不过一个陌生人躺在街道上，这可能是要把我挪去医院吧。

................

薄薄白雾萦绕的小屋亮起暗黄的灯光，四周的苍白的树林也显得有了一丝生机。

屋内的老猎人两鬓斑白，正处理着额头的血口，时不时看一眼木质小床上躺着的清秀小男孩。

半晌，老猎人从胸口的烟袋中摸出一把烟丝，细细摊在手上，搓成一溜，塞到烟杆里，擦亮火柴点燃狠狠吸了一口。

老猎人摸了摸拇指上的银色戒指，蓝色的精巧花纹辐射着微光，担忧的眼神定在了眼前不过十岁的孩童身上，即便自己已经疲惫到血丝爬满眼球。

“该死的魇兽，这要让我逮到你，我特娘非扒你一身臭皮做成药剂，你最好祈祷我奎因席恩家族最后一个血脉没出什么问题。”

老猎人咬牙切齿，不过说出的语言却不是任何国家的语言，沉眠中的李悉也只是感觉耳边突然有一阵叽里咕噜的声音。

突然之间，木板门传来轻响，一缕紫色的烟气从门缝流出，就要阖眼闭目的老猎人陡然站立，抽出靴子后面的小短刀，把住腰间的黄铜色左轮枪，怒目而视。

“好好好，还敢来。”

声音很轻，但却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一滩粘稠的液体随着一条巨大类似昆虫足的东西一起挤入了门缝，足上有一块脸盆大的几丁质片体，上面遍布大小吸盘，足边的倒刺刮得木门刺啦作响。

老猎人见状，挥刀一斩，直接斩断了手臂粗的足端，吸盘掉在地上发出啪嗒的声响，剩余的昆虫足部一下子缩回门外，再次刮得木门刺啦刺啦。

怒火更甚，推开木门，一脚踹飞掉在地上的足体，追击而去，顺手带上了木门，门外传来细碎的几声枪响，李悉仍然沉沉的躺在小木床上，神情安稳，似乎睡得香甜。

月光撒在他明显稚嫩的脸上，倒是显得有些可爱，如果忽略门外战斗的老猎人和扭曲怪异的怪物么，这林中小木屋倒也别有一番恬静雅致的感觉。

不过陷入自认为酒醉沉睡的李悉，显然还不明白自己目前面临了什么样奇特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