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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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快起来，真是家族的耻辱！”

鄙视阴冷的笑声，像一把利刃剜割着少年的心。

这几年这种羞辱每天都在发生，几乎连城中的下人都习以为常。

少年躺在地上，身体蜷缩，良久睁开眼，睫毛因身体的剧痛微微颤抖着，嘴角渗出的血污染红了清秀的面庞，眼里充斥的愤怒和倔强。

周围人群嘲讽的骚动着。

如果再不认输，可能会被打死在擂台上。

曾经的天选骄子，洛水城最有可能进阶下一代城主，最有潜力的少年，如今躺在地上被人像废物一样玩弄嘲讽，命运的戏谑，充满不甘与无奈。

少年用力抓着地面，像要嵌进去一样，艰难的爬起来，抹去嘴角的鲜血，一阵疾风将衣摆吹的凌乱，直吹得踉踉跄跄。

难道连上天都要嘲讽我？少年努力的使自己站稳。

“连站都站不稳，这可是你自己找死！”黑衣少年阴狠的说到。

这是洛水城一年一度的比武选拔大会，只有胜出者才有资格进入凌云阁修习进阶的功法，最终才有望成为洛水城的引领者。

远处看台上，洛水城主叶骁紧盯着被打成重伤的小儿子叶枫。面色凝重露出复杂的表情，手指在袖管里捏的惨白，可一切都无能为力，这是几百年传下来的规矩，也是洛水城能保持常盛不衰的原因，虽然身为城主也无力改变这一切。

和叶枫比武的正是洛水城大长老的儿子叶重，此人身材健硕，一身黑色长衫，黑丝束发带，动起来行云流水如黑色的疾风。

在年轻一辈里排在前列，也算成绩斐然，小负盛名造就了年少轻狂，瞧不起任何不如他的人，眉宇间充满桀骜。

叶重虽然姓叶，但祖上与叶家并无半点血缘。

百年前洛水城归附大宛国时，皇室承认洛水城独立自治地位，为表明诚意，派遣的驻使由皇室赐姓叶，自此在洛水城已经延续百年，并发展成为举足轻重的三大家族之一，虽然同姓叶，但骨子里都明白，有着不可逾越的血缘沟壑。

擂台上，叶重看着再次站起的叶枫，嘴角冷冷一笑，手上旋即凝聚起淡蓝色的寒冰气。

“寒冰气？这可是洛水城八段实力才能修炼的御水术，他何时达到的八段？”

“若是被寒冰封印心脉，等他的就只剩下死了，再也不用修习了！”

人群一片骚动，都在等着看叶枫这倒霉蛋的笑话，当然也有一些惋惜之声。

高台上的洛水城主叶骁，斜视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大长老叶展，那眼神似乎在说若是叶枫有事，你就等着吧。

大长老看到了叶骁的眼神，心中不禁得意，但真要出了事，自己是担不起的，至少现在还不行，即便这是擂台，即便损伤没有责任。

大长老正欲起身呵斥。

“住手！”

就在叶重下死手之际，一个青衣少女飞身轻飘飘落在叶枫身边，拂袖划出一道金光火幕，挡过寒冰气，叶重被震的后退几步。

“御火术，这也是八段！”台下有人开始惊呼。

少女约莫十五六岁，清秀的脸上带着几分稚气，灵动的睫毛扑闪着，尚未发育成熟的胸脯因气愤在起伏着，蹲下用身体护住叶枫。

“你已经赢了，何必再下死手？”

叶重看到叶柔看叶枫时的温婉，和看自己时的不屑，心中发堵，凭什么一个废物也能得到青睐，迸发出无尽的嫉妒。

“柔儿妹妹，刚才只是一时失手！何况这个废物留着对洛水城也没什么用！”

在人群的一阵惊呼与叹息声中，叶重春风得意地向炫耀着，能当着叶柔的面展露自己不俗的实力，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不忘回头说了句：“说不定还有点用，献祭！”

说完放声大笑的走下擂台。

“你在瞎说什么！”叶柔怒不可遏。

见叶柔出手，叶骁才舒了一口气，端起茶盏舒缓因焦虑带来的干燥感。

叶柔搀扶着叶枫，嗔怒说到。

“你不要命了！已经这样了，还不认输？”

“谢谢你，柔儿妹妹！”

叶枫没有解释，像自己这样的人，如果连活的方式都不能选择，死又有何惧。

“叶枫哥哥，你要坚强，像小时候你对我说的那样，相信你会好起来的！”

“柔儿妹妹，他说的对，这次之后真的没机会了，只能是去献祭！”

“不许胡说！我不会同意的！”

献祭是洛水城的惯例，只说为保一方平安，将族人灵力献于月神。

每六十年一轮回，巨轮圆月会不偏不倚地行使至离断山的夹缝，会有辉光照射在洛水城翠屏山的祭台上，献祭的少年会被吸走灵力，虽然不会伤及性命，但也从此成为不能修行之人。

洛水城建立以来一直有此传统，据说上一次献祭的是城主叶骁的哥哥，后因不甘心做一个平凡人离开了洛水城，杳无音讯。

回到住处，叶柔端来水为叶枫擦拭着青紫的脸颊。

长袖顺着皓腕滑落在柔荑般的纤手上，叶柔索性将长袖撸起露出凝脂玉臂，散发出少女天然的清香，叶枫突然发现这个妹妹已经出落成大人了。

“看什么？不认识了？这颗元神丹你先吃了，可以恢复元气。”叶柔将药送到嘴边。

“元神丹？你怎么会有？这在洛水城是稀缺品种，即便……”叶枫没说完，即便是自己的城主父亲也未必能轻易获得。

“让你吃就吃，问那么多！”

元神丹入口即化，竟带着丝滑柔软的馥郁香，视线渐渐模糊，直到叶柔的声音消失在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