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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田亩间

类别:其他类型|字数:4W|作者:口高于天的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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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田亩间
在时代的浪潮中,一个生活在三分田、两分水、五分山、人均一亩三分水田的南方农村普通人利用多出来的几十年记忆拼命挣扎着去过好自己的日子!水田、旱地、河流、山林,水稻、果树、西瓜、蘑菇,这些记忆里随大流而做 ...
《梦回田亩间》最新章节(2天前):

在时代的浪潮中,一个生活在三分田、两分水、五分山、人均一亩三分水田的南方农村普通人利用多出来的几十年记忆拼命挣扎着去过好自己的日子!水田、旱地、河流、山林,水稻、果树、西瓜、蘑菇,这些记忆里随大流而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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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武,来家啦?”

“嗯,嗯,来家了”

吴之武强撑着抬头微笑着回应了村口的吴美莲,虚浮的脚步没有因为说话而停下,没走几步就看到一个精瘦、脸颊肉都有点凹进去的中年男人挑着两个粪桶从吴美莲屋后左侧走出来。

两个桶里装满了猪草,跟扁担一起扛着的还有一把锄头,左手还拎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着几根黄瓜和苦瓜。

“爸”

吴之武有点迟疑的停下了脚步,顺势放下手中提着的两个布包,冲着男人喊了句,眼神有点湿润。

“嗯,来家了”

吴义森停了脚,看了一眼吴之武,接着说:“你妈在家做饭”,然后就领先往家走去。

“好”

吴之武回了声,有点吃力的提起两个包跟上了父亲。

“咧!之武来家啦,带了什么好东西来给你爸啊”

把厨房搭在路边上的吴义平家是村口过来的第三户,正在厨房洗碗的吴义平老婆周西妹看到吴之武后走出门来喊了声。

“嗯,来家了,婶”吴之武点头回应着,吴义平是吴父的叔伯兄弟,同一个爷爷不同的奶奶。吴父笑着对周西妹点了点头,然后就埋头往家走。

走过一个猪栏,还有左右两座黄泥土坯房右边就是吴之武家了,直排有差不多三十米的土坯房,隔成了5间,门前是七八米黄泥压平的晒场。

第一间横着隔了一道成了两间,四兄弟两人一间(老大吴之文,老二吴之武,老三吴之英,老四吴之豪)。

过去是堂屋,然后是吴父吴母的房间,接着是两间仓房,里面是谷仓。

再过去是后面加盖的一大一小两间砖房,大的是厨房,小的是鸡舍。厨房有后门,后门出去左手紧贴着后墙盖了个猪栏,两个猪圈养了一大两小三头猪,右手边平整了地面做为一个小晒场,还砌了个7字型的围墙将猪栏和小晒场围起来。

吴父将东西放在仓房前的晒场上,转身看了看却没见到吴之武,紧走两步到了厨房,冲里面说了句“之武来家了”,身材矮小的吴母夏玉莲正在灶头上炒着空心菜,听到吴父的话,在灶前坐着一边烧火一边打瞌睡的老四吴之豪立马窜了出去,

“喳(哥)呢?在哪呢?”嘴里说着已经不见了身影,

吴母抬起头笑着说“那我煎点鸡蛋”,说完将锅里的空心菜铲起来装在大瓷碗里,转身把大瓷碗放在靠近门口的饭桌上,打开饭桌对面靠着墙的柜子,从专门放鸡蛋的竹篮里拿了三个鸡蛋,看着篮子里还有十多个,想了想又拿了三个。

吴父说完没有进厨房,转头看了看路口有点疑惑吴之武怎么走这么慢,还没走到。一边嘀咕着“哪个拉住谈天了?”一边走向路口,还没有到路口就听到了老四的声音。

“有没有带点好吃的来?烧饼没带哇?”

然后就看到老四两只手费力的提着之前吴之武右手拎着的布包,同时一脸期待的问吴之武。

“嗯嗯,带了”吴之武一边轻轻回应着,一边用空下来的右手揉着胸口,脸色苍白,笑的很是勉强。这时吴父也看到了吴之武的脸色,快步走过来接过了他左手的包,然后右手插着吴之武的左边胳肢窝搀着他往堂屋走,

“怎么了?人不舒服?”

“嗯,心口有些不舒服”

“马上到了,搭前怎么不说呢?出这些汗,到堂屋歇下力先”

“嗯”

“之豪,去倒杯冷茶来”

老四早几步到了,这会儿将包放在堂屋的长凳上准备打开看看有没有吃的,听到吴父的话后,噔噔的跑去上位人像底下的四方桌前,手脚麻利的爬上了条凳,跪在条凳上探出左手拿起倒扣在陶茶壶顶上的大搪瓷杯放在壶嘴前,右手提着茶壶把手,手腕用力让茶壶往壶嘴方向倾斜,倒了半杯冷茶。

吴父搀着吴之武进了兄弟几个的房间,吴之武坐在床沿上接过老四手里的搪瓷缸喝了两小口冷茶,又将缸递回给老四。吴父托着他的背缓缓的让他躺倒在床上。

“要不要紧?要不我去拉板车带你去县里医院看看?”

吴父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很担心,

“不要紧,我歇下力,明天再看吧”

“哦,那你歇会,我去让你妈把煎蛋端过来”

“嗯”

吴之武躺下后感觉好了很多就坐起来靠在床头,吴父将枕头塞在他背后就出门了,还叫上了放好搪瓷缸的老四:“之豪,去烧火煮猪食”

这边吴母煎好鸡蛋后在剁吴父带回来的猪草,锅里则烧着水。嘴里嘀咕着“这个之武来家了怎么还不过来,以往不都是第一时间来厨房找吃的么”,正嘀咕着吴父走了进来,“你把鸡蛋给之武端过去吃,他人不舒服,在屋里歇力了”

“啊,怎么了?是不是中暑了?”

吴母说着将菜刀放下,拍了拍手上的猪草屑站起来走到脸盆架前面将手洗干净。端起桌上那碗有三个煎蛋的瓷碗往外走,

“豪豪,桌上的鸡蛋你们各人一个哈”

“好”

听到自己也有份的老四欢快的扑向桌子,他早就看到这些煎蛋了,口水都流了好几遍。

这个煎蛋是水煎蛋,煮熟后在碗里加点糖,再将鸡蛋连汤带水的盛到碗里,用勺子将糖搅化,甜丝丝美味又营养,是很长一段时间家里待客的最高礼仪。

老四连碗底的几棵没来得及化的糖粒都舔了个干净,意犹未尽的看了眼桌上剩下的两碗,没敢动,转身接着管火,这时吴父已经将猪草都剁好倒进了锅里。

“之武,哪里不舒服啊,有没有好点啊”

吴母端着碗急冲冲的走进来时,吴之武正躺在床上瞪着眼看着屋顶,脑中在不停地翻腾着。

之前浑身没劲心口还抽抽的疼,只想着赶紧到家,根本没有心思细想,这时躺下后疼痛缓解了才感觉情况不对。

他是在越省远房叔叔家学木匠,这次回来是来帮家里双抢,两点多钟到的县里,肚子咕咕叫没在街上逗留,顶着大太阳往家走了四五十分钟,就在距离村口就一段下坡路的时候感觉浑身没劲心口开始绞疼,于是往路边找了个阴凉处将两个包放在地上,坐在地上靠着包就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已经撒麻了(撒麻,土话,指太阳刚落山时天逐步变暗的阶段),心口不那么疼了才迷迷糊糊的往家走。

这会儿躺下身体不适缓和了才发现脑海中多了一段记忆,记忆中的他也有过这次经历,就是严重中暑,还修养了一个多礼拜,家里的双抢都没帮上。

之后又回到长山学木匠,年底出师回来后就一直在家务农,忙完家里的农活就跟着村里的几个同龄人瞎混,被市面上那些四处收古董的外地人所蛊惑,一帮子人开始到处探坟定穴、摸金倒斗。

厮混了几年一事无成,89年经外婆介绍娶了同为越省移民的陈氏女为妻,第二年有了一个儿子,也是他身子骨较弱加上稍显懒惰,靠着两口子在田里的忙活只能混个温饱,有两年连买猪崽的钱都拿不出。

于是在儿子五岁那年去了越省打工,可因为身体原因属实干不了重活,加上懒惰的习性和眼高手低的脾气,打工多年也就是给自己混了个肚饱。

在儿子读初二时又决定留在家里务农,最起码可以照顾一下家里,不用所有农活全靠妻子一人忙活。

打工多年虽然没赚到钱但也算见过世面,加上他本来就脑子活跃喜欢折腾,在家务农后就不断折腾,又是开碾米厂又是买二手拖拉机给人耕田,倒是把家里的情况折腾好了不少。

没赚到钱但日子比之前好多了,碾米赚不到钱但能赚到不少米糠和碎米,家里的猪那是呼呼的涨肉,这不就既能卖钱又能吃肉了,多的时候同时养四头猪,十月份出栏个个有接近四百斤的份量。

不过整体日子也算是没滋没味,他自己一贯的眼高手低又自以为是,妻子又性子沉闷悲观,加上刚结婚那几年他好吃懒做伤了妻子的心,两人是互看生厌,两人一年说的话加起来还不如一个中学老师一节课讲的话多,儿子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外地打工也始终没成家。

家里比以前皇宫里的冷宫还冷清,就这样一辈子在一个冬天的睡梦中悄然过去。

回味着梦里的人生吴之武不知道怎么评价,可能那就是大部分普通人的人生,说不上有什么遗憾,也说不上有什么难忘,终归只是:活着!

也分不清是三十多年后的自己重生回来了,还是现在的自己做了个很真实的梦。

不过有了这段几十年的记忆,自己总要活得比那个自己好一些,不管是精神上还是经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