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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骨道仙

类别:武侠修真|字数:5W|作者:逗你玩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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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骨道仙
李应元出差公干,却穿越到了一个的混乱不堪、纷争不断的世界里。这里秩序混乱,使得各地百姓苦不堪言,他们迫切的渴望而且亟需一位富有正义感的侠客出来主持公道,匡扶社稷。李应元偏安一隅,不知当今乱世。直到一段 ...
《侠骨道仙》最新章节(1个月前):

李应元出差公干,却穿越到了一个的混乱不堪、纷争不断的世界里。这里秩序混乱,使得各地百姓苦不堪言,他们迫切的渴望而且亟需一位富有正义感的侠客出来主持公道,匡扶社稷。李应元偏安一隅,不知当今乱世。直到一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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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冬季,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寒冷。

这座繁忙的都市,依旧是这么的灯火辉煌。

她向首次到访的旅客细细的诉说着东方之珠的魅力所在。

李应元在香港启德机场扬手乘上了一辆红色的计程车,正向着酒店出发。

这座不夜城,到处悬挂着红字白底的霓虹广告灯。

招牌的光芒,把笼罩在城市的黑夜彻底的照得光亮,照出了辉煌。

计程车在红绿灯中来回的穿梭。

道路虽然有时颠簸,忽上忽下,却没有影响后排乘客的目光。

他正四处浏览着夜色下繁荣的景象。

驾驶技巧娴熟的,是位中年男性。

他身穿西服打着领带,无论谈吐抑或是他的仪容仪表,都透露着这里的人们对这座城市的尊敬。

他是酒店专程派来的司机。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手腕上。

那是一块手表。

很难想象,在这个科技发达的时代,还会有人戴着这种每天都需要手工进行上链的机械手表。

他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传统,车厢的内饰透露着现代科技的种种时髦元素。

但这时,他饶有兴趣的在电子仪表盘上启动了一个功能。

忽然,从喇叭中响起了悠扬而深情的歌声:“抛开世事断仇怨,相伴到天边。逐草四方沙漠苍茫,哪惧雪霜扑面…”

这是一首罗文的经典乐曲。

就算是李应元这样的小年轻,也能哼上个一两句。

紧接着,电台里一个浑厚的声音声情并茂说道:“前文再续…就书接上一回。话说西毒欧阳锋,准备……”

原来,司机还是个武侠迷。

现在这个时代,武侠已经不怎么受到年轻人的欢迎。

因为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侠气,到处都遍布着势利与肮脏,稍有不慎就会遍体鳞伤了。

侠客,这个古老而又神秘的称号,也许只有在遥远的星际才会存在。

也许…是在电台的另一头。

所以,就算夜静灯昏,他仍旧习惯的收听着这个节目。

虽然李应元也喜欢听这些荡气回肠的故事,可是已经到了他即将要下榻的酒店。

不过,他想下车走一走,领略一下,兰桂坊的灯红酒绿。

“司机,我想在这里下车。”

“好的,李老板。”

车子缓缓停在了一座富有年代感的电影院门前,这是个停靠点。

李应元从车上下来,脚下踩到了一张精美的纸片。

他以为是名片,就弯下腰将它捡了起来。

一看,原来是张武侠电影的入场券,名叫《射雕》,是深夜两点档,还没过期。

李应元直起腰,正想回头看是谁人掉的。

他一转眼,忽然头晕目眩,之后就昏迷不醒了。

后来,李应元出现在一座山谷中,还沉睡了好些时间。

他卷曲着身体,盖着一张不知哪来的破凉席。

直到感觉酸痛遍布了全身,他才终于醒来。

他被一个乞丐给敲醒了。

那个人身穿着一件灰色的布衣,衣服上的补丁,多到数都数不过来,他还披着一张麻布毯子,手中拿着一条碗口粗的木棒,正厌恶的瞪着李应元。

发现李应元醒来,老乞丐先是一慌,然后又继续骂道:

“喂!你这混蛋,什么人!?想偷东西吗?!看我不打死你!?”

“打死你!打死你!”

“让你偷!让你偷啊!”

老乞丐边骂边用手中的棍子,就往李应元的头上招呼!

李应元这才明白,自己遍体鳞伤的缘故就是这老头造成的。

但他是讲道理的文明人,就跟他解释,这是个误会。

可那老头不依不饶,根本就不相信李应元的话。

这也难怪,李应元这身衣着,要是在蓝星也没什么人误会,但在这个地方……

他马上发现了不对劲,他知道他是穿越了,但穿越到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他却不太清楚。

“慢着,老伯,别打啦!我…我是好人!别打啦!要是打死我了,你就得赔几百万啊!你不划算啊!”

“……”

那老头果然停下了手。

他十分震惊的看着李应元。仿佛在想,这个口出狂言的男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大人物?

再看他一身的奇装异服,布料倒是做功非常的精细,手感极好。

这不言而喻,就是帝皇之家才敢使用的奢侈品啊!

何况几百万啊!

别说百两白银,他的身上现在就算有个三五两的白银,也不至于穷成这个鬼样。

他就这么定着眼,上下打量着李应元。

突然!老伯扔下了乞讨的竹棒,忐忑的跪在了地上大声求饶,高声呼道:“大王饶命啊!!小人不知,以为是小…哦不,所以…”

大王?

谁是大王?

李应元听得有些稀里糊涂,但甭管谁是大王了,只要不被人揍,他就已经阿弥陀佛了!接着又问:“老伯你快起来吧。话说这……又是哪里?”

老伯听闻李应元的语气和蔼可亲,有些意外,这与他想象的帝皇有些不一样。

但知道大王已经饶恕了他,他就赶紧爬起来,但又怕站起来的时候,身子高过了李应元,怕被认为大不敬而拉去砍头,就只好蹲着回话:“大王不知?”

“这里是北齐县一处险要的山谷,名叫竹林谷。”

“哦,这里就住你一人?”

“是的。以前这里住了不少猎户以及山民。但最近听说闹鬼,衙门就把这里列为了禁地,不让人再进来了。”

李应元一惊,目光微微抬起,疑惑道:“闹鬼?”

“是的。不过,我们才不信衙门那套鬼话,都是唬人的!”

李应元从对方的言语中听闻有些出奇,但是…怎么连衙门的话都不听了?顿时惊讶道:“什么…”

老伯一听那道质疑的语气,顿时吓得又跪趴在了地上口里喃喃的念道:“啊!大王饶命啊!小的该死,小的不是有意冲撞大王,小的也没有造反的心!”

李应元这才明白,自己大概穿越到了古代。

这里的百姓,还都很畏惧王朝的震慑。

他估计,只有苛政之下才会使得百姓如此的诚惶诚恐。

短短的几个交谈,李应元就推断出自己所处的环境是个怎样的地方。

但他还想继续了解,就继续问道:“老伯,你没事了,快起来吧。”

李应元说到一半,忽然觉得自己的肚子已经发饿。

饥饿与窘迫让老伯立刻察觉到了境况。

这个时候,他就应该拿出食物来孝敬他口中的大王,这是他立功的良机。如果大王一高兴,就封他个王侯将相,之后的荣华富贵,自然享之不尽了。

可是这时,两人面面相窥,场面有些尴尬。

那老伯甚至还指望着李应元的恩赐,请他大吃一顿呢!

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这大王身上也跟自己一样——穷得响叮当。

“好吧,我去打些野兔回来……”老伯说完,就起身走了。

李应元顿时高兴万分。

可他这一走,之后的老伯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李应元也试图去找,但还是找不着。

他也一度怀疑闹鬼,却又仔细一想,这光天化日之下又怎么可能有鬼?

之后就顺便找了点食物,回去破茅屋里等他。

但这一等,就等了两天,老伯依旧没有出现。

李应元终于明白了过来。

那老伯当初把自己揍得那么狠,不跑路就有鬼了。

后来,没地方住了,李应元索性就在这里住了下来。

与平静祥和的竹林谷不同。

近月以来,沿着北江附近一带,发生了一连串骇人听闻的奇闻怪事。

短短几十天之内,北齐县就有数条的自然村被莫名其妙袭击了。

如果稍微有点良知的人,恐怕都不愿意对那些血腥残酷的场面加以描述,甚至是三缄其口。

只因实在太过于恐怖,才被重视了起来。

一条数百人的村子竟在一夜之间就没了,所有的生命就连耕地的牲畜、家禽也都无一生还!

虽然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还是能从残留的尸块上得到一些无棱两可的线索。

经过清点发现。

地上的尸首被啃得面目全非、肢残体缺;有的人不见了踪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一些遗物或财物。

谜团般的线索本身或许就是个隐喻,说明他们可能已经遭到了不测。

县衙刘定山得知了噩耗以后,也同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虽然他以谎言欺瞒,让大家放心。

但实际上,他却是束手无策。

因为刘定山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妖孽作祟。

虽然他不敢妄下定论,经过了再三考虑,最终决定将情况上报到朝廷,请求支援。

一封信,寥寥数语竟一连点下了数个感叹号。

正所谓‘字越精短,事态就越大’。

这说明,以他绵薄的权力在这件事上已经无能为力,只能向管辖范围更广的官员求助了。

信件中采用某种代词来书写,就算密函文书遗失了,也不会被一些不知所以的百姓理解。

毕竟他们大字也不识几个,大都是一些文盲。

所以,这些隐晦的词语,防的主要是一些有心之人。

惶惶恐恐了半个月以后,那封信函终于送达了知府王跃的手中。

他的表现,十分镇静与从容。

哪怕信中事态看起来极为的严重,他依旧镇定自若、从容不迫。

王跃看了一眼,没作出任何的声张,就慌忙的跑进了书房,然后小心的关上了门,之后才写下三封秘密的信函。

最后命他的心腹快马加鞭、十万火急且日夜兼程的赶往三个地址:

一封镇妖司;

一封青云道观;

一封庶族世家,赵家!

而去往青云道观的快马,更是锦衣夜行八百里加急。

这个青云道观,与官府本来就是一个道不同不相为谋的两个势力。

王跃身为知府居然不先求助于镇妖司,反而向江湖上的宗门通告,这点实在有些反常!

而且镇妖司还是大昭皇帝钦点的机构,专门处理此类案件的地方,别人无权干涉。

快接近中午的时分。

天气如常,还是那么的风和日丽,白云飘飘。

白云飘至竹林谷,将平静送到了这里。

近几年来,竹林谷的山民持续锐减,许多地方都已经荒废,无人打理。

现在只有这里,还坚强的生活着一户勤劳的人家。

他起早贪黑、不辞辛苦的为自己定下的目标奋勇拼搏、踔厉风发。

李应元刚砍完柴,打算歇会,再去做饭。

此时的他,正在闭目养神、睡意正香。

奇怪的是,他的眼角却有一抹干涸的泪痕。

也许是在刚才,李应元又在睡梦之中想家了吧?

忽然!

后院响起了几声鸡鸣,这些土鸡都是李应元养的。

它们毛色金光而富有光泽,跑起路来还雄赳赳气昂昂,十分的神气,非常的珍贵。

正当以为好日子就快到来的时候,却又遇上了晴天霹雳。

就在半个多月里,他的家,居然被贼给惦记上了。

一定是等他把鸡养肥,然后再下狠手,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呵,还真会挑日子的啊,这群混蛋!

自此以后,只要一听见奇怪的动静,他的心就会猛然一颤。

有种莫名的提心吊胆。

这声声凄厉的鸡鸣,顿时就把他给惊醒了。

他知道又有人来偷他的鸡!

人就是这么的奇怪。哪怕最后发现虚惊一场,之后还会诚惶诚恐,生怕吃亏上当。

李应元听闻土鸡的惨叫,脸色顿时一片煞白,白得就跟天上,那晴空万里的祥云一样的白,脑海更是一望无际的绝望。

这种无妄之灾也并非他的首次,而是被人偷完了一次又一次,就好像老有人跟作对。

眼看自己被人欺负到这种程度,任谁也不可能忍气吞声的。

李应元也一样!

但他报官了也没人来管,就是不闻不问、不紧不慢。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或许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没有他想像的那么美好。

他多么希望,自己身在一个仙侠的世界。

不过,这些期盼也只能停留在幻想之中。

李应元顾不上那抽象的板床,掀起布衣搂在了肩上就翻身跳下了床。匆忙穿起草鞋,三步作两的跑到了门前,拾起门边的柴刀,就往后院赶去。

看看到底是哪路的恶贼,竟敢三番四次的在太岁头上动土,真是找死!

可他虽有报仇雪恨之心,但却力有不足。也许因为身穿而不是魂穿的缘故,所以才产生了水土不服的症状,导致他一直体弱身虚。

若以这种状态,搏杀起来他就更加吃亏。

鸡鸣已止,但他的心却是越发的焦急!

剩下的三只,就是他所有的家当,李应元还指望它们能让自己东山再起。

若再被盗去,他的心…他的心也会跟着它们的死去而彻底的死去。

从此以后,什么美好的愿景什么创业蓝图,这一切的一切,都将化为了一抹泡影,生活再也没有什么盼头的了!

李应元十分警惕。

临近后院时,他还特地放轻了脚步,以免打草惊蛇。

他紧贴着墙角探出了头,向鸡窝的方向定眼一看,顿时眼里尽是狼藉。

后院哪还有什么鸡啊?

就连色彩斑斓的鸡毛,也都不曾见到过一条!

李应元的心,顿时凉了大截,还差点站不稳脚,就连披在身上的衣服也跟着他的心情一样,重重的跌在了地上。

凄凉的画面勾起他平日的辛酸,心中怒火更是猛烈燃烧,气得暗骂了一句。

但就在这时,他敏锐的发现,有处位置垮塌得厉害!

他猜想对方极有可能就从那儿进出!

发现了线索,猜想鸡贼还没跑远,他觉得自己还能追得上。

顷刻间,一双愤恨的眼神就瞪向了翠竹林。

刀柄也被怒火紧握在了掌心,紧到连他的五根手指也几乎扼出了血丝。

李应元好似感受不到疼痛,因为他的心已经痛苦不已了!

他咬了咬牙,就像下定了决心。

果然!

一个健步如飞的身影,当即朝着鸡贼逃逸的方向追去!

后山里头的面积过于深广和地形复杂,正因为过于危险,所以也没办法对它做一番仔细的调查。

幸好李应元清楚,哪里能去。

倘若想要截住那些盗贼的话,就只能在翠竹林动手!

那里有成片的竹林,就像迷宫一样,外人贸然闯入就是死路一条,根本没有逃脱的机会。

这是李应元的优势,那些可怜的入侵者,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但就在追捕的行动中,李应元感觉对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慌乱,转眼就不见了踪影,简直是把自家当后院了。

他怀揣着疑问,顺着痕迹一路穷追不舍,但心中的疑惑却是越发的困顿。

脚下的步伐不停,心中的猜测也同样没有停止过。

毕竟到处都不怎么太平,难免不让他起了疑心。

正当李应元以为是就近的山民作案之际,忽然一道绿光将他的思维打断,紧接着连同追踪的步伐也被迫中断。

虽然前方就是翠竹林,但……

好像有些古怪!!

原本是一道祥和的景色,但却发出了一道道奇怪的响声。

“嘎吱嘎吱”的声音,响个不停。

就像竹子被啃噬的声音一样,十分反常。

声音之大,大到相距几米之外也听得一清二楚!

听到怪响,他躲了起来,然后对着竹林进行观察,了解情况。

刚才一路湿滑,那双草鞋早已泥泞不堪、污糟糟的。

虽然双脚同样裹满了冰冷的淤泥,十根脚趾冻得通红,正赤赤的发着肉痛,但惦记的心,更让他火急火燎。

他放眼一看,眼中映出三只硕鼠!

那老鼠非常的诡异,个头就跟六七岁孩童般的大小。

灰蓉蓉的一团,围着蹲在了竹林边正在聚餐。

它们毛发就如银枪头般的尖锐,在光天化日之下油光闪亮。

嚯!

李应元倒吸了一口寒气!

硕鼠嘴里正在啃噬着一只鸡。

独特的羽毛,让李应元一眼就能认出,那是自己养的鸡。

但土鸡已经耷拉着头,死不瞑目了。

有的被提起,将鸡血灌入口中;有的则连毛带肉,就那样直接的啃着。

场面十分血腥与残酷,悲痛的李应元有些不忍直视。

“嘎吱,嘎吱!”

那哪是什么老鼠?就分明是妖怪啊!!

看着鼠妖的模样,李应元大受震撼。

但他立刻屏息静气了起来,要是发出了响声,情况可就不妙了!

李应元恼怒非常,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羽毛,心中更是悲愤不已。

生命,在妖怪的面前竟如此的脆弱,让惊骇万分的李应元心里也有所感悟。

不过,眼看它们就这么死去,是个人都有感情的。

他心里非常难受之余,血腥的场面,还让他有点恶心想吐,却又吐不出来。感觉胃液在肚子里头汹涌翻腾,撑得肚子发胀,十分的难受。

他的心情复杂,既痛心又惋惜。

同时,他的事业也跌落到了谷底,若想重新再爬起来,至少得花一年!

可是人生匆匆,到底还有多少时间让他浪费?

他按耐不住眼中的怒火,疯狂的射出!

他要提刀前去!

他要把那些孽畜,通通诛杀得一干二净!

只有用它们的血,去祭奠他所失去的一切,才能浇灭此时,在他心头之上那股猛烈燃烧的怒火!

正值当口之上,那鼠妖竟开口说起了人话!!

这一幕惊得他不敢贸然行动,只能吃惊的看着、听它们说话。

他来到这世界之初,本还以为是个极其平凡的农耕社会。怎么也都没有想过,这个世界竟然还有体型如此之大,而且还会说人话的妖怪!

听完其余的妖怪也都赞不绝口后,他既气、又怒、更恨、还混杂了一丝苦涩难当的惨笑。

自己的努力付出东流,他哪能不气?

他都快气炸了!

刚才虽然有被吓到,但要对付这几只毛鼠,他心想他还收拾不了?就算他肯答应,他手上的柴刀也不肯答应!!

开什么玩笑!

李应元实在吞不下这口恶气,正欲提刀冲上前去。

但不远之处,忽然刮起了一阵狂风,还迎面而来。

顿时树摇枝摆、沙尘滚滚,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来势汹汹!李应元心中暗道一声:“坏了!”

“不好!!”竹林这时,也传来了鼠妖的惊惶大叫!

三只鼠妖见状,顿时大惊失色,想拔腿就跑。

刚才饱餐了一顿后,它们正想眠一眠,休息半刻再行赶路,却不曾想到竟在这里,撞上了一位专门屠妖降魔的道士。

那道士名叫马长青,是青云道观座下的嫡传大弟子。

他的武道修为卓越,非同一般。

实力说是北齐县内首屈一指,也不为过。

而且,就连妖怪听见了风声便也要闻风丧胆的人物,一定不简单。

风,来得十分的诡秘。

李应元不得不抬起了手,遮住了双眼,避免风沙入眼。但同时他又担心,这阵怪风会吓跑了鼠妖。

李应元就又壮着胆子,漏了些余光盯住。

只见竹林之下,却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人。

他是一名中年的道人,一身青衣,须发满面,相貌平平,虽面无表情但目光如炬,还有嫉恶如仇般的阴沉。

马长青手持一柄长而锋利的佩剑,他正以流星踏步般的步伐,疾速前进,向着鼠妖们,奔袭而去,他边飞驰边阴沉道:“妖孽,受死!!”

开始的时候,虽然两者仍然保持着十余米的距离,但就在转眼之间,马长青就飞到鼠妖的跟前。

他话音刚落,手中的剑也同时斩落。

三只鼠妖连怎么回事都不知道,就被道长当场砍杀,顿时身首异处。

地上立刻被溅得一滩腥臭,血水转眼又化作了黑色瘴气,妖雾如同蒸汽腾空一般。

最终只剩一堆白骨架子散落在了一地,十分的恐怖。

道长定眼,看着散去的妖雾。

忽然,他的眼珠一转,又斜视看向了树林的深处。

他继续语速平缓,阴阴沉沉的喝道:“马某乃肃杀妖魔之人!今日便让你们死得个明明白白!”

马长青这话,算是自报家门了。

同时,也算是对躲在暗处鬼鬼祟祟的家伙,作最后的通牒。

此时此刻,无论在明在暗,只要是道上的朋友,这时也该回个话了。

否则,将意味着兵刃相见!!

半晌…无声。

树林里仍旧静悄悄的。

躲藏的人如同静默了一般,没有任何的反应。

“奇怪,真是奇怪!”这种奇遇对李应元而言,来得极快,结束得更快。

他的目光,由始至终,都没有从鼠妖的身上移开过一丝半毫。更没有因为惊骇绝伦的场面,而吓得失魂落魄,又或者走神看漏了眼。

这些情况绝对不可能发生,李应元坚信!

鼠妖生前,那副讨厌的样子,仍旧清晰的在他眼里历历在目;而那道骨仙风的青色魅影,也同样赫然在前!

可是为什么…?

可为什么,明明事情的经过就在眼前,可他却什么也看不见!?那道人,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而那些鼠妖,又是怎么死的?

这一切,居然就真实的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但却感觉恍如进入了梦境一般。

实在太离奇了!

奇怪的谜团,甚至让他忘却了本来的目的。

他眨了眨眼,试图想个清楚。

可李应元仍旧想不明白,只能在心底里头不停的纳闷。

因为从头到尾,在他的眼里,也仅仅出现过一道碧蓝色的流光。

那道光芒在虚空中一闪划过,仅此而已,没有其他多余的线索!

若想凭借这丁点的蛛丝马迹,就能猜透那位道长的一招半式,恐怕…恐怕就有点缘木求鱼的感觉了。

但李应元还是凭借对电影特效的理解,勉强的猜到了一些。

那道寒光…大概就从剑刃之中绽放而来的。

李应元正看得出神,心想:“这道长,是来除魔卫道的吗?看来…这个世道还不至于太过糟糕。唉,只可惜了我的鸡,我千挑万选的种鸡啊……”

他顿感遗憾,心里哀叹了一声,但他再度回过神来之时,却发现那位青衣道长已不见了踪影。

“人呢?!”他旋即四处张望,喃喃惊诧道。

因为再怎么厉害的人,也不可能在转眼之间就神出鬼没的吧!?

忽然!

一个冰冷且阴沉的声音由远而近,突然就在李应元的耳边响起!

紧接着,他就察觉到了身后有股阴森森,一道潜藏的危机如芒在背!

这种感觉,如同有人用针扎他的眼睛一样的难受。

但他还没来得及转身,或者回过头去查看是什么东西让他如此的彷徨不安,就在霎时之间,耳郭已经爬满了鸡皮疙瘩,浑身上下也都开始汗流浃背!

这是人类察觉到危险时,危机意识所产生自然的反应。

意味着,李应元现在处于危险之中!

可四下无人,但却是杀机重重!

那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李应元的耳边低语,就连呼出的热气也能感觉得到!

正因为寒冷的天气才格外的明显。

李应元知道身后有人,心头骤然一紧,脸色铁青。

直到最后,完全听见了四个字!

“你看什么!!?”

然而那道声音就像一把重达千斤的铁锤,突然砸进了他的心底。

砰嗵!!

那种被锤打的感觉,惊心动魄。

体内顿时血脉偾张、怦然心跳!

心率跳动的频率极快,就像在做蹦极运动一样的紧张刺激!

实在…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虽然末尾只有短短的三个字,却已经把李应元吓得呼吸紊乱而急促,就连全身也都毛骨悚然了起来。

李应元不知道面临的是个怎样的境况,但他这时仍旧想在这种极度危险的情况下还能做点什么。

反抗?不知道,但总得做点什么!还是赶紧逃跑吧!不然真的会死!

李应元的心里在不停的挣扎。

“别动!!”

这时,一道喝令吓得李应元瑟瑟发抖,声音就像预判了他的意识一样,所有的一切都逃不过神秘的监视。

哪怕他根本就没有动过分毫。或许在他的脑海里,稍微是有想过。又或者是他在无意识之下做出了一些应激的反应。

总之,李应元不知道。此时他的脑内一片空白,真就一无所知!他只知道,他冻得麻痹的双脚若不再快点动起来他就会死掉!

也许正是这些缘故。

他的脖子却不知道怎地,更不知道在何时,就横架了一把冷得让他发慌、让他心惊胆战、让他彷徨不安的利剑,冰冷的寒光,恐怖得瘆人!

很明显,这是一种濒死之前的最后警告!

只要他敢轻举妄动一下,就马上肝脑涂地,成为剑下的冤魂!

鼠妖的下场,他是有目共睹的。

已被吓得浑身发冷,大惊失色的李应元已然不敢乱动。

因为他知道要是惹毛了这个道人,他手中的利剑是绝对不会手软。

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他,一定会的!!

但这时,李应元也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惧。

他的确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反应。

他那惊魂不定的眼球在眼眶内颤抖的飘忽,却又迅速的跌落在了眼角!

眼珠虽然只是滚动了一下,但他也就只敢动那么的一下,目光便干净利落的落在了镜面的一处。

这光洁如镜的剑身,还沾着一股腥臭难闻的铁锈味,就像刚才,用它杀过了人的一样。

那股腥臭的气味甚至让他忆起土鸡死亡的惨状,但那明晃晃的寒光又让他重新去面对,这个残酷而冰冷的现实。

剑身的花纹极为漂亮,就像大马士革刀一般的美丽。而锋利的程度,甚至可以削铁如泥、吹发可断,不由得让他心生惊叹!

但最让他在意的,是在这剑体中线之上竟然会有一条奇怪的沟槽。

它正绽放着一股勾魂摄魄一般的碧蓝色光芒,让人目不转睛,幽深可怖。

恐惧与不安,从深邃的眼瞳渗入,钻进了李应元的灵魂深处,然后深深烙印在了他的心底,从此磨灭不去。

这绝对是把好剑!李应元在心中惊叹。

至少,李应元是这么的认为。

不!

这根本不需要他的认为,因为刚才他也已亲眼所见。

这确确实实就是一把好剑,更是一把随时随地都可以取了他性命的好剑!

而且他也绝对不想亲身体验,让这把剑在自己的身上试验它到底是有多么的锋利。

哪怕道长的手段是有多高明,让他死得有多痛快,他也绝对不愿意尝试,甚至连想都不敢想象!

除非他彻底的疯了!彻底的绝望!

只有癫了,才会如此的莽撞!

可是李应元并没有疯,也没有癫。

他不光没有疯癫,他还害怕切割咽喉断气的那一刻,让他痛不欲生以及抱憾终身的遗憾。

哪怕刹那间的痛楚在他还未发觉之前就可以安静的死去。

他明知整个过程就是如此,也依旧十分的害怕。

李应元在这个世界里还有太多的事情想做、值得去做、有能力去做……

可是他的心里仍有万般的遗憾,但同时又燃起了无限的渴望!

他不想死!!!

世上根本没有人想死,但却无可避免的通通都要死去。

可李应元的求生欲望却比任何人的都强烈!!

他更想在这柄剑刃之下苟活,并一直健健康康活着、完完整整的活下去,这是他截至目前为数不多的希望!

就在李应元正在为他的生死存亡做出人生中最关键的抉择之际。

李应元身子僵硬的站着,脖子正被利剑架着。

现在只需一个念头,就可以随时的将他解决,送他去阎王殿报到。

李应元的双眼死死瞪着利刃的边缘,全身颤抖。他有气无力的颤声道:“仙人啊,饶命~”

这或许,就在当下,此时此刻,最最最切合实际的一种回应。而他仍旧活着,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仙人?”马长青一愣,心中冷冷的笑了一声。

这一笑并非嘲笑对方的无知,而是打从心底觉得,要论自身这副浅薄的修为与见识,想要被人尊称为仙人的他还为时尚早。

实在是被这个俊后生把他抬举得不行,所以马长青才有些错愕。

因为他的修为在茫茫人海就像是沧海一粟,是那么的不值得一提。

马长青看在他是一个山野村夫的份上,觉得他什么都不懂,所以也不以为然。

虽然青云道观在北齐县属于一大名观,但放眼望去,在普天之下纵是有名有姓的道观不止千千万、修行修道者更不下万万千,可在芸芸众生之中,却能修道成仙的,又有几人?

仙人之下,凡人的地位又是何其的渺小。

对方竟将他误以为是仙人,实在是眼拙得很。

他这才缓了缓语气,但又再逼问道:“在这…躲躲藏藏的作甚!?”

“回仙人的话,小的是北齐县人,家住距这不远的半山坡,因那妖孽偷了我的鸡,我才追寻到此,刚要上去宰了它们泄恨,却没想,被仙人您捷足了先登……”

李应元偷偷的瞄了道长一眼,就把后来的情况,不言自明了。

“哦?那你的意思…是马某,害得你大仇未报咯?”

马长青听闻,有些错愕,但心中却是微微一乐。

他一边听着来龙去脉,一边斜着眼望向了远处。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堆白骨架子的附近。

白骨架这时,竟然渐渐变成了一堆粉末,还有些斑斓的磷光。

感觉只要风一吹,就能把它们卷起,然后就像蒲公英的种子一样,飘飘扬扬,最终不知飘向何处。

这时刚好一阵奇风吹过那里,地上顿时显出了鸡毛,数量竟还不少!

这名俊后生,他果然没有说谎!

马长青脸色一惊,又回拨头来仔细打量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李应元。

他的目光充满了谨慎而又好奇,深邃的眼神没有一丝的浑浊,但却有一种能够超越他直觉的敏锐,那种穿透灵魂的眼力,仿佛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一样。

审视的目光,在李应元的身上停顿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好像看出点端倪来了。

他看李应元一副骨骼精奇,却又胆识过人,十分惊讶。

他顿时心中点起了怜惜,便铮的一声收起了利剑。

“不敢,不敢…”面对青衣道长的质问,李应元回答得也是战战兢兢,就连声量也都小了不少。

直到对方把宝剑撤了。

误会解除后,他才转而笑脸相迎,方才敢打量对方一眼。

他虽不敢多看一眼。但见青衣道人侠气豪肠,不像坏人,顿时就又放松了一些紧张的心情。

但他忽然想起这位其貌不扬的道长,就在刚才施展的一番神通后心里顿时有了感慨,接着他就有感而发道:“只是小的…羡慕仙人您的剑法,好生厉害!”

“嗖的一下,就砍了妖怪!”

“敢问仙人,能否收小的为徒,赐教几招,行吗?”

他说着说着,居然就口无遮拦起来,竟把内心深处的话也脱口而出了。但这一问,就连他自己也都惊呆了。

他傻傻的站在原地,乖巧的等候着对方的反应。

他也不知道哪来的想法,哪来的勇气,竟让一位素未谋面的人来,教他的武功。

何况这人刚才还用利剑架住了他的脖子,命悬一线了呢!

也许是被那群鼠妖,颠覆了他对这方世界的所有认知;也许觉得技多不压身,多学一门武艺以后,出门在外做点买卖也可以图个方便。

总之,有门武艺傍身肯定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但这话既然已经说出了口,就像泼出去的水一样,覆水难收。

一般来讲,收徒这种头等的大事,在各门各派都是珍而重之的事情。

通常,都需经过本门的各种考核。之后才会正式的收纳为徒,进而行拜师大礼,然后广而告之。

虽然李应元不懂那些条条框框,但也马上意识到,这是在自讨无趣。

他正要改口,却不料对方并不介意他的唐突,反而还认真的考虑起来。

马长青沉思了片刻后,回过神来。

他捋了捋那簇羊角须后,才语重心长的说道:“看在小兄弟你正气凛然的份上,这次又是马某的不是…”

“那我就不妨教你几招,用于强身健体吧。小兄弟,你看如何?”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的心血来潮,但就好像对李应元产生了一些莫名的好感。

他觉得,自己开始有点中意这位俊后生了,哪怕这时的他,根本说不出一丝的由来。

李应元听闻顿时大喜,连忙道谢。

但他话到刚半才忽然记起,好像还要行个什么拜师礼才够隆重其事,就又学起了古装片的旧习,进行跪拜大礼。

可姿势将要下跪之际,却又被一只宽厚的大手迅速把他稳稳的托住。

那股劲道,就像泰山都能托顶起来的一般,硬生生的托起了李应元的手肘,让他无法下压一丝分毫。

李应元不解,马长青解释道:“只教你拳脚功夫而已,无须行如此大礼,有心便是。”

“至于学成多少,全赖你的天赋。少则,强身健体。多则,开个武馆做个营生尚且还有余力!”

马长青甚至就连拜师二字都不愿提起,显得十分谨慎。

但李应元一听又是大喜,想到自己身子弱平时又闲赋在家,要是有套体操锻炼一下身体,也是不错的。

虽然不理解这个世界的仙门规矩,但他却是懂得传道授业的恩情,便马上回应道:“这样甚好,这样甚好!”

“感谢仙人倾囊相授,小的李应元,倘若小成,定当报答。”

虽然被拒绝收作门徒,但李应元还是依足了规矩谢答。其实在他心里,更是暗自下定了决心:“倘若学不成了,也只能怪我愚笨。

虽然道长不肯收我为徒,但我必须将他视为,我的授业恩师,在家日夜供奉起来才行。”

李应元有这样奇怪的想法,可能源自于蓝星。

他在那里受到了一股源远流长的文化底蕴熏陶教育所致。

他还不清楚,这种刻在骨子里的传承,到底是什么缘故,但却让他情不自禁的恪守着那份美好的传统美德。

马长青看他回答的真诚又觉得他心善、人也厚道,顿时满意的笑了,还点头说好。

虽然他并不指望李应元能够马上学有所成,但还是全心全意的教授于他,希望他能有所收获。

“你,仔细瞧好喽!”

言罢,马长青退开数步。

他束腰收身,摆开了架势。

接着说道:“等会演练的这套,叫‘虎鹤双形拳’,是马某游历大昭南北各地之后,所创立的拳法。”

“它讲求的是劲道,刚猛无双。”

马长青所教授的武学,是自己领悟出来的。就算追究下去也与他的门派无关,更不怕万一就算出了事,也不会连累到青云道观。

换言之,这个责任他能独立承担并接受所带来的全部后果。

只见他的架势,刚一开摆,马上就有股狂流一般的劲道从腰部徐徐而出,而且连绵不断。

当腰一动则牵全身,最终贯穿顺达上下的每一寸筋骨。

他动如脱兔、势如猛虎。当招式渐入佳境,山林竹海仿佛受到了波及一般,顷刻间就化作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原来,那是虎鹤双形拳的威势,在逐渐扩大而且还越演越烈,竟能搅起了大自然的气息。

那拳劲如虎啸山崩,这步法如仙鹤凌厉。

虎鹤双形,果然名符其实。

这种惊人的力量恐怕也只有在小说里头才能出现,如今竟就活脱脱的出现在了李应元的眼眼眸里,要说不是仙人,他肯定不信!

为了让李应元看清全貌,马长青还故意放慢了节奏。他将套路打得更加的清晰可见。为了照顾他,还在特定的位置上动了些心思。他扰动了身前的气息,目的是想引导他的注意。

马长青可真谓是用心良苦的了。

因为在实战当中,根本就没有什么承让,所有的人都是生死相搏,必然全力以赴。

通常高手过招,基本都是一招半式就决定了胜负。至于留不留手,那都是后话,但马长青所打出的武学,就一定是无影无踪的!一般人想要抓住他的路数脉络,那更是绝无可能。

半个时辰过去。一套十八式的虎鹤双形拳,就此演练完毕。

“呼~!”马长青收起了架势之后,呼出了一口雾气。

没想到,演示这套拳法竟然比他自个去练还要辛苦许多。

马长青心里倒是自然希望,这个年轻人不要辜负他的教导。但他也知道,这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天赋与勤劳,两者虽缺一不可,但是天道酬勤!

他接着提点道:“尤其是点穴的功夫,更要做到又快又准,方可破金刚之躯,达到一击毙命的效果。”

“所以切记!下手不可过重,以免伤及无辜!”

又担心李应元这个门外汉不清楚大昭王朝里的江湖是有多么的险恶与阴暗,他就加重了语气还带有恐吓的口吻告诫道:“要被我知道了,用我的武学去危害天下,哪怕追到天涯海角,我都不会饶过你的,你知晓了吗?!”

“谨遵仙人教诲。”

马长青为他指明了方向,而李应元听懂了告诫的同时,也清楚了这方世界是有正义的存在。

他顿时觉得更加的心安理得了。

“现在你演练一遍,看掌握了多少。来,站过来…”

马长青说着便走开了一旁,腾出一片空地,接着再说:“我看你天赋还行,会动点脑筋。”

他发现这个俊后生在他演示的每一个关键点时,都会看得特别入神。

一个普通人能有这种眼力与专注力是非常难得的,所以非常值得期待。

期待他究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到底能够学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是一招半式,还是零零星星?马长青不太确定。

但他满怀希望的认为,最好是一招半式了,毕竟他已经将动作拆解得这么细致。

当他离开了原地,李应元这才发现。

道长刚才站立的位置已经低洼了许多,就像莫名出现了个小坑一样。

他惊骇万分,知道这就是内劲十足的表现,心中更是敬佩不已!

“来吧!”

“注意特点,要稳马硬桥!”

“即五趾抓地,落地生根,强调的是稳如塔、坐如山!”

“腿部沉实,步势方能稳扎,运动才有章法。”

他一边提点,一边演示给李应元看。

李应元就照着葫芦画瓢,学得也有模有样,并且还一丝不苟。

他认真的模样,却把一旁的马长青看得心花怒放。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会再次让他眼前为之一亮!

哈,好你个李应元!!

他真的一说就懂、一点就会!

开始的时候的确是有点别扭,但他却能马上而且很快的重新上手,进步飞快!

就像突然获得高人的点化,从而掌握了奥妙的一样。

马长青甚至产生了怀疑。

仿佛他正在教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外行,而是一个苦修多年的行者一样。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

马长青当然知道李应元不是什么资深的修行者,他就是个普通人。

所以惊叹他就是一个武学的好苗子。

虽然年纪稍微大了点,但他那副骨骼十分惊奇,仿佛年龄在他的身上,根本就不是一道阻碍,简直看不出一丝的影响。

更让人欣喜的是,他的底子不仅干净利落,而且思想上也没有任何的杂念,不仅不会对固有的武学基础产生强烈的冲突,还有所裨益。

这太神奇了!

每个门派的武学,众所周知,它都有其必然的特点。

所以,大多数人的武学造诣都是专精一门,最多就两门。

正因为精力有限,学得越多越杂反而就不好了。

这是非常矛盾的现象,也是一种规律,即道理!

可是,如果不去学习各门各派的技巧,就又无法窥探他人的武学精要,更不可能做到扬长避短,攻守兼备了。

所以,若想要取得两者之间的平衡,并非夸夸其谈的那么轻松平常而是难、难、难,难上加难!

有些东西,不是下得苦功越多,就会突然的开窍。

不是的。

下苦功只能达到熟能生巧的地步,但不会恍然大悟,突然之间就摸索出更透彻的技法,这种情况极少。

至少一百多年来,青云道观从来没有发生过一例。

所以,有些东西它只能依靠悟性。

只有一些天赋异禀的人,才能将各门各派的武学精要融会贯通,从而领悟到更高层次的武学秘技。

但像他这种栋梁之材却是十分的稀少。

就算遇到了也未必适合教,同时也得看师父的本事,看教得如何,教的不好反而弄巧成拙。

这让马长青大为震惊。

他惊叹眼前居然就站着一根上好的苗子。他的武学天赋极高,简直就是一个十几年难得一遇的人才!

他终于知道,是什么机缘巧合才使他突然之间就心血来潮,原来就是为了发现这个大好的青年!

马长青的心胸顿时豁然开朗。

他明知有军务在身,还刻不容缓。

但他却依旧在李应元的身上愿意多花一些时间!

哪怕等下需要耗费他宝贵的真气,去把时间追回来,那也在所不惜!

他越教越是欣喜。

他原本打算,只是粗略的传授一些皮毛就准备离开,但李应元的聪慧竟然远超出了他所有的想象。

看着这根茁壮成长的好苗子。

之后,马长青就更加不遗余力的倾注了他毕生的精力,去传授他的武学精要了。

半个时辰过去。

马长青的脸色非但没有高兴起来,反而越来越沉重了。

怎么回事!?他脸色铁青,赶紧喝道:“停!停!你先停下!”

虽然李应元不能理解,但他也察觉到了一些古怪。

因为拳法打到一半时,他就已经精疲力竭了。

感觉全身开始乏力,气息局促、呼吸不畅。

到了后来甚至开始头晕眩目、赤目欲裂,脚步轻浮,十分的难受。

他以为练武的样子就该如此。

有这些不适应的因素,李应元觉得主因大概就是出在自己的身上。

加之蓝星有句话不是说嘛,‘现在不流汗,以后就流血!’。

在此之前,他已经深刻的体会到,没有实力寸步难行的道理。

刚才一把利剑架在了脖子上,他就只会在心里念叨着阿弥陀佛,求佛祖保佑!

这绝对不行!

绝对不可以把性命交到别人的手中。

蓝星惨痛的历史教训,他是清晰可见的。

只有将活命的权利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他才有资格与敌手谈判。

因此他就觉得,现在吃点苦头那是理所当然的。

同时,他也害怕自己表现不好,辜负了道长的一片心意,又担心吃不了苦而给了道长不好的印象。

所以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隐忍不敢明言、叫苦叫累。

而是独自在暗地里,苦苦的支撑,咬紧牙关的坚持下去。

可是,马长青就看了出问题来。

所以他马上喊停,也未等李应元站稳,就已快步走来,一把抓住了他黝黑的手腕。

没等李应元反应过来,就开始探索起了他的脉象。

李应元吓了一跳,大惑不解。

但他口中仍在不停的喘息,一时说不出话来。

只能目光发直的看着神色骤变的道长,一脸惊诧。

他偷偷的看了道长一眼,发现他的脸色那是越来越难看的了,心里顿时更加的慌乱。

李应元一时还想不明白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就惊恐的问道:“仙人…我…我怎么了我,我这是…什么情况啊?”

他怀疑道长是在嫌弃自己的底子不够好,又担心他要放弃自己,更害怕以后还能不能遇到像他这样的仙人来给他指点迷津。

这种宝贵的机会,李应元绝对不愿意错过!

“仙人我知道…是我的底子不好,但我一定会加倍努力的!”

所以,李应元连喘几口,又深吸一口气,继续恳求道:“我绝对不会辜负,仙人的心意!!”

马长青听闻,更吓得他倒吸了一口寒气,脸上也出现了一丝愧疚的神情。

他在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及早的发现问题!

他要是再细心一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是他过于心急,以至于没有发现李应元身上的异样。

马长青低着心中自责,又听李应元说要‘加倍努力’,顿时一副惊恐的语气说道:“你…你还是…别再加倍了,我担心你…”

马长青虽是开了口,但始终没有往下继续说道,而是摇了摇头,还叹了口气。

他那副表情像是失望,像是遗憾,更像是一种天妒英才的惋惜之情,让人顿时胆颤心惊。

这下可把李应元给吓坏了。

更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好像是真的越来越不舒服了。

而道长的那副表情,也一定是与他的身体状况有关!

李应元一直相信自己体质孱弱的原因,就是水土不服。难道不是?

他满脸的困惑与不解,又看着道长一脸遗憾的样子,就差没给他说,‘你要提早准备办定身后事’了。

吓得他立刻两眼泪汪汪,苦苦央求道:“仙人啊…仙人,你可要救救我啊,我…我不想死啊!!”

一个人,莫名其妙的遇到了未知的恐惧,特别是在生死的关头,有这种求生欲,也是很正常的。

但李应元已把眼前的道长,当成了他救苦救难的观世音,就差没给他跪下,求他大发慈悲了。

“别,别,别!别摇了,快别摇了!”马长青好不容易掰开了他的双手,他差点就要被李应元给摇晕了。

“住口!!”

李应元被道长厉声喝住后,他才稍稍定住了心神。

他一副满心期待的样子看着道长,因为道长的这个态度,他指定是有救了!

马长青扯了扯皱褶的衣袖。

那青色的布料,十分平常,一点也不光鲜亮丽。

如果稍稍用力一扯,恐怕就会撕裂开来。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李应元的身上,刚才看他的时候就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虽然他骨骼精奇是个可造之材,可他偏偏又有这种奇怪的体魄,实在让人费解。

他捋了捋那撇羊角须,接着又问:“你这黝黑的皮肤,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啊??”这一问,倒把李应元给问住了。

这是在他在穿越过来以后才开始出现的,之前他就没怎么留意,就觉得平时干活都需要日晒雨淋,应该就是那时造成的吧?

但他粗略又一想,觉得这不是很正常的吗?那些农民伯伯不也都这样的吗?

不过,李应元还是把时间算了一算,发现居然也不短了,莫非?

“噢…”他喘了口气后,才谨慎回答:“两…大概两年了吧,小的也记不清了。”

“两年……?”马长青一听,脸色更加沉重。

仿佛这名青年像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一般,药石无灵了。

他低着头,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嘴里正嘀嘀咕咕的重复着‘两年’这词。

看他这副表情后,李应元知道自己这下是真的惨了,甚至可能时日无多。

顿时懊恼与遗憾的表情马上堆满在了他的脸上。

“嘶~”马长青突然把头一抬,再度看向了他,见他一副沮丧的面孔,还二话不说,显然是被自己紧张的情绪给吓坏了。

然后又一把抓住了李应元的手,再次沉声道:“这样吧,我再传你一道养神益气的功法。”

“结合我教你的拳法,一起运用,应该能够暂时抑制你身上的毒素!不过…”

“毒素?!!”李应元听闻道长说要传授他功法,一开始他还十分高兴。但听到‘毒素’后,他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的中了毒?

他不敢质疑,又颤抖的问道:“仙人,我…中毒了?我是怎么中毒的?什么时候中的?我会死吗?”

“仙人啊,你大慈大悲救救我啊,帮我把体内的毒素清除了吧!求求你了!”

说起毒素,马长青也有些左右为难了。他对妖毒方面不甚了解。

只记得两年前,他路过北齐县的牛家村时就发生过一次奇遇。

那时,有种植物不知是什么缘故竟然成了食人花妖。

它虽然移动缓慢,但其拥有数条藤蔓作为长鞭且藤蔓长满了锋利的荆刺,稍稍一碰就如同镰刀般恐怖,十分的难对付。

幸好当时他佩带的长剑,镶嵌了一枚能够镇压劣等妖魔的镇妖石,这才让他毫发无伤的消灭了那朵食人妖花,否则一般普通的办法是杀不了这些妖怪的!

哪怕内劲雄厚的高手遇到了它也难免会失手,但那妖花擅长释放一种剧毒无比的毒液,开始的症状就跟眼前的李应元相似——皮肤黝黑,然后腐烂。

后来才搞清楚,那些毒液其实就是食人花妖用于消化食物的液体。

但凡只要粘上了它,不出两个时辰就中毒身亡,一天之内就会化成一滩尸水。

换言之,就算有人能够从它的嘴下逃脱,也活不过一天。

马长青真没有想到,这么久远而恐怖的事情还会被他记起。

何况李应元的情况又这么特殊,他能活过两年已算是奇迹了。

所以他也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中了这种毒,如果不是,那又是什么情况?

马长青一语不发,似乎又在思考着什么,但他突然眉头松开,决定暂时不告诉李应元真相。

虽然他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但有个地方却可以。

他打算把李应元安置到一处合适的地方,让妙手回春的华神医诊断一番,之后就有分晓了。

马长青心中有了数后,反而开始安慰被自己吓得脸色铁青的李应元了。

“小兄弟,你先别慌。也许是某看走了眼,害你担惊受怕了。”

“刚才仔细观察之后,发现你的体质确实孱弱,也许现在,不太适合练我的拳法。”

“也是我一时心急,又看你天赋异禀,是个学武的奇才,所以就有些操之过急了。”

李应元听闻之后,马上回想起自己的情况,果然只是因为孱弱导致体虚。

这个回答虽然符合了他的心理预期,但听到毒素一词脑子还是嗡嗡作响,不好的印象就映在了他的脑海里,成为如芒在背的刺。

虽然将信将疑,但得知自己安然无恙,李应元心里也是十分高兴。

他就暂时放下了顾虑,但又听闻马长青的语气奇怪,感觉似是要把他放弃的一样。

显然,刚才说他有毒,其实是嫌他资质差,不愿意传授拳法,所以才找来的借口。

李应元听闻后稍稍愣了一下,顿时就给道长跪下想让他收回成命。

马长青大惊连忙扶起,惊讶道:“小兄弟,你这又是何故呢?”

李应元将心中的委屈和盘托出。

马长青听闻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在他心底里自然更是喜欢性情率真的他了。

“仙人,你为什么发笑?”

马长青捋了捋羊角须又是哈哈一笑,和颜悦色道:“小兄弟你不用担心,我先教你一门调息的功法。这门‘先天功’十分适合现状的你来修炼。”

“待你学成之后再来练我的‘虎鹤双形’,一定会事半功倍的!马某在此跟你保证,你大可放心。”

马长青见他仍旧有些半信半疑,就退开几步,又再次摆开了架势,还喃喃念道一句口诀:“气沉丹田!”

“来,跟着我练。”见李应元发愣,他提醒道:“所谓丹田,就是你的肚脐下之所在。”

“它被称为气海,藏命之所。代表先天之真元溶合四个阴阳而成,发出辉华。”

常人若想修得像武林中人那般使出真气,前提就得必须熟练掌握内劲的始发才行。

通常修炼内劲的方法有不少,但主要的途径都是由丹田开始,然后经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不间断的练习聚气调息,方才随心所欲的调动内劲。

当内劲达到小成之时,就可以修出一口真气了。

真气与凡人的气有所不同。

这是因为人的精气神经过了锻炼,从而在丹田转化成可贮藏的形态。

一般的内劲高手可以将一股真气分摊成十等份。使用的多寡,主要还得看个人的把握与需要。

总之一句,丰俭由人。

但真气耗尽之时,则意味着当前的处境岌岌可危。

如果未经过授业恩师亲自指导,胡乱莽撞盲目的去修炼,后果将会非常严重。轻则经脉尽断,重则暴毙而亡。

因此这些修炼真气的法门,在江湖中属于秘法,秘而不宣。

这些秘法长期被各门各派所垄断,用以培养资质优良的门生,来巩固本门本派的势力与地位。

由此可见,马长青为了保住这位武学奇才的性命,他竟然私自传授秘法的行为已经违背了江湖规矩。

至于日后会有什么影响,就得看他们两人的造化了。

马长青边演示,边解说精要:“调息聚气强调的沉气实腹,使腹肌也加以收缩。”

“沉气实腹,促使臀部必须收敛。”

看着李应元依旧学得有板有样,马长青心中更是喜出望外,他继续解读这门养生聚气的精要,沉声道:“它与脱肩团胛、直项圆胸以及五趾抓地,乃是一个整体。”

“能做到上下完整一体,周身劲力就会凝结到一处。”

马长青突然青筋暴起,他忽然力、气合一!将腹腔内部的劲道从丹田引出,聚集在咽喉处,然后一并爆发。

“喝!!!”

他大喝一声,声势之大犹如雷霆万钧。顷刻惊得万鸟齐飞,俨然一副千山鸟飞绝的态势,整个翠竹林,都在回荡他的嘶吼!

李应元也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立刻捂住了双耳,以免被那股恐怖的声浪,把自己给震晕。

马长青扫视了一圈见无异状后,便才爽朗一笑。

那声大喝其实是他有意为之,目的为了打消李应元不安的念头。

李应元虽然不清楚用意,但这阵仗也惊得他下巴都合不拢嘴了。

他心中狂喜。

一天之内居然收获了拳法与功法,这是上天的眷顾还是说天降大任于斯人也?!

李应元越想越兴奋,也越练越有干劲。

紧接着,他再次按照道长所传授的心法继续努力。

他发现道长果然没有骗他!

他练了一段时间后,体内的气息有了明显的改善,至少再也没有喘不过气来的迹象了!

一个时辰过去,那效果就更加明显!

就连马长青都惊愕不已。看着他的进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李应元的成长,这是一点也都不为过!!

太夸张了,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天才!

要知道,这门气息他足足花了半个月才摸索出来,就算他的好友谢无二,那种天资聪慧的人也得琢磨上好几个时辰,才练得上手!

他居然只用了一个时辰多点,就练出了内劲!?

简直难以置信!

马长青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聪明的人。

恐怕翻转整个宗门,也找不出一个来。

说他是武学奇才虽然有些言之过早,但假日时日也一定不远了!

他看李应元练得差不多就让他歇一歇,劳逸结合才是最优的锻炼方法。

同时他也想进一步讲解一些注意的事项。主要担心他练不得法,练到走火入魔,那就悔不当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