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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海鲲葬

类别:科幻异能|字数:5W|作者:雪入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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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海鲲葬
胡初一的爷爷逃荒至海边,意外被卷入事件,在外国人的一次海运中,运往码头标号的第34号集装仓被炸。许多无法估价的古董瓷器以及文玩字画等尽数被焚毁。而负责押运编号14号货物运输的远洋巨轮携带着不可估值的金银财 ...
《冥海鲲葬》最新章节(3天前):

胡初一的爷爷逃荒至海边,意外被卷入事件,在外国人的一次海运中,运往码头标号的第34号集装仓被炸。许多无法估价的古董瓷器以及文玩字画等尽数被焚毁。而负责押运编号14号货物运输的远洋巨轮携带着不可估值的金银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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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2年,大饥荒,冬,秦岭山脉,北邙山。

“天苍茫,野荒凉,寒风冷冽吹饥肠。”

“草缪根,树缪皮,穷哩谬衣裳,何处是俺乡。”

唱调那乡下汉子浑身土里土气,喘着粗气,声音随着动作忽高忽低,他穿着四五十个补丁打过的破棉袄,那棉袄像是传了几代人,他在冻土山丘上一边探土一边呼呵着干唱。

他的手上冻起了疮,疮裂开了,有血从疮口里往外沁。

但他也不喊疼,许是冻得忘记了疼。

肠子又是一声咕噜叫,他紧了紧裤腰带,把破袖子往上掖了掖,露出手臂。

还有一天就要过年了,天很冷。他也不是不知道冷,只是袖子总往探铲把上缠,耽误他掏土。

如果他干不够规定一天的量,他就没法得到东家给的两勺子小米,一家人就要再饿一天肚子。

“中啊,舜儿,这活干里像模像样哩,唱里也中猛。”

身边三四个人都在淘土,只有一个青年人在边上拾了柴火,用枯树枝翻搅火堆碳里埋着的烤红薯,阴阳怪气说完,斜嘴笑,看了一眼胡舜。

胡舜脸如菜色,仗着年轻时候练过些拳脚,否则,他也撑不到现在,他的身体也快垮了,瘦的不成样。

但他拼着还有一口气,硬挺着。

他知道,只要还有一口气能喘,就能活。

大旱,庄家地里啥也没有,光秃秃,有些人把榆树皮剥了吃,野菜刨干净了,就刨草根吃,实在没啥吃,就找鸟屎吃,还有些实在没啥吃,只能吃些观音土。

这样的光景,东家手里余粮也不多了,能给一口熬过这个冬天,等来年开春,兴许就好了,但也希望渺茫。

村里已经没有人卖棺材了,死了就刨个坑埋了,活着的人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他们实在没东西吃了。

胡舜想要坚持下来等到来年,其他人大多数都逃荒离开了村子。

他找到东家好说歹说找了这份差事。

上山挖土货,如果挖到值钱的玩意,东家就答应给他过年后用来种地的麦种。

这一年颗粒无收,庄稼都枯死了,没枯死的也让人抢光了,哪里还留有陈麦,也都吃光了,吃的干干净净,东家手里也不一定有,可胡舜太实诚,他信这话。

如果有了麦种,兴许大旱过去,就能开个荒地播种。以后日子也有盼头,这是胡舜唯一的念想,也是全家人的保命权杖,所以他就答应了。

眼瞅着东家大儿子掰开那烤红薯,飘来的香气也馋,胡舜眼巴巴咽了几口干巴巴的口水,抿了抿嘴唇,刚要说些啥话来回东家大儿子,却听脚下一声闷响。

他握着的探铲顶在深土里,不知道碰到了啥子东西,震得他手上的冻疮又裂开好几道口子,忍不住“刺溜”一声只觉吃疼。

听到这声音,东家的大儿子骂了一声,把刚掰开的烤红薯给摔在了地上,“他娘那个蛋,总算四找着了,是不是个墓!?”

胡舜傻了,愣着说,“墓?哦,对对,是墓”他眼睛看的却是扔在地上的烤红薯。

“中啊舜,弄里不赖啊!去吧,去烤会儿火,找到墓就是头功,算奖你哩”

“那红薯?糟蹋了怪可惜嘞……”

胡舜眼睛还是盯在烤红薯上,满眼都是那红薯。

“瞧你都多大点心思,咦…你要是想要,就拿走吧”东家大儿子也不在乎,招呼其他人拿上铁铲就开始扩方。

胡舜答应了一声,小跑着捡起那两断节摔扁的烤红薯,慌忙左右手颠把几下,不那么烫了,又轻手轻脚塞进破棉袄上耷拉着的布丁口袋里,把手掏出来嗦了几口指头上粘着的红薯仁,心里暖和极了。

他的手不敢碰火,稍微靠近点,有冻疮的指节就痒的刺挠,只好站在火堆边揣着手,看他们挖土。

他看着他们挖出个盗洞,几个人拿着麻绳钻了进去,不一会儿就把棺材绑好,再把棺材拽出来。

那棺材保存的很好,黑漆还见上新,上面没沾泥,就是棺身不大,有经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是一口用来装女尸的棺,棺身窄小些,而且是新棺。

“胡舜,你过来,歇了半天也够了,把这玩意打开。”

东家大儿子取下羊皮大盖帽,挠了挠头,把铁撬丢在地上喊胡舜。

“中中!”

胡舜不敢怠慢,虽然心里不大愿意,这损阴德的事,还是硬着头皮捡起了铁撬。

“嫩们也甭犯傻,都来上手,先说好,开了这棺材,谁要是敢动里面里东西,甭怪俺手里撬杠不长眼”

“都听见了苗?!”

东家大儿子突然提高了嗓门,这一嗓子吓的众人一哆嗦。

“听见了”

“听见了……”众人灰头土脸赶忙把棺材围了,找准棺盖缝隙就上撬。

那棺材密封的再好也经不起一群大老爷们撬。

“嘎嘣嘣,嘎嘣嘣”铆钉松动,三两分钟不到,棺材盖就被撬开了一道缝子。

一股幽幽的兰花暗香从棺材里飘出来。

“啥气儿……?”

“含怪好闻哩……”

东家大儿子见他们都停手不动,拿起撬杠往棺盖上一摔,“砰”“还愣着干蛋?快撬!”

“大少爷,这棺材盖能掀开,甭撬,咱把他掰开。”一边的光头呲着牙伴着腼腆笑说。

“你笑个屁,那还不快开?”

棺盖本就撬的松动,这一伙人见东家大儿子发飙,也都把劲头使足,嘴里吆喝:“幺二个三嘞,使足劲儿,幺二个三嘞……”才喊几句,指头大的铆钉再也经不住众人死命的撬,由于使劲太猛,那棺材盖弹性也足,竟然被掀翻出去好几米远。

他们也不管那棺盖,都朝着棺材里面看。

当看到棺材里的女尸时,气氛顿时变得极静,那是死一般的静。

所有人都眼巴巴瞅着棺材里的尸体,表情都僵在脸上。

那尸体上穿着凤冠霞帔,打扮的盛装艳丽,倒不像是死人应该穿的衣服,按道理说,正是待字闺中要嫁人的女子才对。

那女子黑发盘在头上还隐有光泽,脸上却贴满了黄纸,黄纸很厚,一层又一层,整整堆有一本书厚。

东家大儿子反应过来,咽了口吐沫,把那黄纸小心翼翼的从女尸下巴处往上撕。

撕了一层又一层,足有五十多层。

撕到最后一层,他的手抖的厉害,朝众人看了一眼,把目光落在胡舜身上,压着声说,“胡舜,你来”

胡舜看的心惊,也不能说不,只好颤巍巍伸手去揭开那最后几层黄纸。

随着胡舜的手伸向那女尸脸上最后一层黄纸时,众人都瞪大了眼,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喘,仿佛心脏都停止了跳动,紧张的直吞口水。

他们见过的死人也不少,但都是穷的叮当响,哪里见过如此穿戴的女尸。

虽然好奇女尸长得是啥样,又忐忑不安,害怕看到那张黄纸下盖着的脸究竟是什么情况。

胡舜也不忍心看,就学着东家大儿子那样从脖子下巴下面慢慢往上揭。

揭到最后一层,黄纸随胡舜的手指往上移,渐渐的,半张惨白而精致的脸露了出来。

他再往上揭黄纸,见那女尸雪颈樱唇,嘴唇微张,牙齿整齐洁白,好像并不吓人,似乎还透着冷艳的美感,他的胆子这才大了些,手也不那么哆嗦了。

当他把那黄纸完全揭开的时候“咦呀~俺里娘嘞!”胡舜吓得两腿一抖,差点坐在地上。

所有人都让他这一喊给吓了一机灵。

“艹,吆喝啥么?”

“吓老子一跳……”

在那女尸精致的脸上,眼睛竟是睁开,两颗眼珠瞪得滚圆,眼神里突兀的神情,充满不甘、绝望,十分狰狞可怖。

他们的心都在狂跳,因为那女尸双眼的神情,对他们精神上刺激太强烈,光头的手也禁不住抖了几抖,又勉强安耐住。

“瞧你那点出息”东家大儿子强装镇定,把手搭在女尸眼皮上,合上了女尸的眼。

当他手掌抬起来,那女尸的眼变成半睁开着,那张脸,加上半睁半合的眼,变的透着几分邪魅和冷淡的怪笑。

众人再看时,女尸全身散发出来的气质极其冷艳,像是躺在黄泉路彼岸花丛中的一朵红色海棠。

“嫩都去烤火,这儿么嫩啥事了”

东家大儿子一挥手,着急忙慌催众人离开。

他吐着热哈气搓了搓手“也不知道几辈子修来类福气,还能盗…遇桌震好东西。”

他把那女尸手腕上金玉镯子取下来,将凤冠霞帔也脱了叠好,见女尸里面穿着一套薄可透肉的白色绣花旗袍,把那女尸身材包裹的更加娇俏,就起了心思。

他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整理好,背在身上吆喝:“舜,光头,嫩俩把这女尸抬上,其他人收拾家伙,回村”

胡舜愣愣的问:“啥?要这尸体干啥?村里死人都往这抬,再抬回村里,不还是得抬出来?”

“你甭废话,叫嫩抬,嫩奏抬,还要不要小米?!”东家大儿子也没再回头,说完扭头走了。

留下胡舜和光头看着棺材里的女尸发愣。

末了,胡舜叹了口气:“多好里闺女咋就死了?”

光头说:“咱村人死里也差不多了,奏咱十里八村,缪听说过有震好看里闺女,也没震有钱里人。我奏四好奇,这闺女是啥来头,咋死里,为啥会埋到咱这穷地儿”

胡舜摇头叹气:“唉…造孽,看着像是死了没多久,还被咱们挖出来,刚才看她那眼神,俺也不忍心看,太惨了”

光头揣着手说:“老胡,你就是想太多了,这年头死人有啥,活卓才受罪,就是可怜这闺女,正是活里好里时候,这就木了,是怪可惜嘞。”

胡舜问:“她脸上贴里黄纸是啥?你知道不?”

光头说:“黄纸是黄纸,俺猜,她就是被这黄纸给害死里。以前听老人说,把黄纸贴在人脸上,浇上一层水,然后再贴一层黄纸,再浇水,这样贴着贴着,人就没法呼吸,最后被这纸给闷死了”

胡舜一呆,接着说:“不桌是哪个人跟她有这仇,把她闷死了”

光头说:“看她穿里富贵,还穿嫁衣,咋死里?谁卓,俺也不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