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方便运输,赵循将烧制石灰石的工坊设置在了烧制煤炭的窑附近。
这里原来是一片茂密的老林,如今已经被连根拔起,改造成了一片宽阔的黄土平地。
烧制煤炭的白烟和灰色的粉尘混在一块,使得这块地方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在当地人的心中,这里运进去的是石头,运出来的是金子。
不少人都想偷偷进去一探究竟,但都被周莽子带领的私卫赶了出来。
赵循穿着方便耐脏的黑色深衣,迈着大步子急匆匆地朝工厂赶去。
“呦,这不是循哥吗,您今天怎么有空来坊子里面了,不是说忙不开吗。”周莽子穿着统一发放的制服,见到赵循到来热情地上前打招呼。
“我说循哥啊,怎么看上去不高兴啊,订单增多了可是好事啊,弟兄们忙了就过去了,看开点,没必要哭着个脸。”周莽子走到赵循近前,用宽大粗糙的手掌在赵循背上拍了拍,咧着嘴笑道。
“唉,”赵循把周莽子的手掌挪开,“周莽子,炉先生在哪儿,我有急事找他。”
周莽子察言观色的本事有一套,见赵循难得地跟他一起时都板着脸,意识到事情可能比他想象中的要严峻许多。
他立马挺直了身子,昂起头声如洪钟般喊道:“禀告主家,在坊内清点人数呢。”
赵循被周莽子装模作样的姿态逗笑了:“周莽子,你要一直是这幅模样就好了。”
“禀告主家,这得加钱!”
“欠揍……”
赵循没功夫像以前一样和周莽子打闹,他朝着露天工坊走去。
尽管宽大的工棚四面通风,可在火窑的加热下异常燥热,忙着混合石灰的劳工们大多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或者干脆赤裸着身子,他们周身布满了粉尘,粉尘又和汗水凝在一起形成一块块泥片,遮住了他们的脸,让人分不清谁是谁。
烟尘滚滚,赵循没一会就像劳工一样周身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灰色,融入到了这一群体之中。
灰蒙蒙的烟尘裹挟着炭渣味和硝味而来,让不经常来工坊的赵循感到一阵阵刺痛感从鼻内传来。
他用衣袖遮着口鼻,穿梭在一个个满是泥浆褶子的劳工之中,寻找着炉仲的身影。
终于,他在工坊的尽头处看到了一道坐在桌前的熟悉的身影,几月下来,这道身影更加佝偻了,和劳工一样周身蒙上了一层灰纱。
与劳工不同,炉仲周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口鼻处和头发更是用双层布料遮住,他整张脸只露出一双浑浊疲惫的眼睛。
赵循走到炉仲面前,还没出口,低着头记录出勤情况的炉仲就冷冷地说道:“名字。”
“赵循。”
“嗯?”炉仲抬起头,扇了扇面前的粉尘,眯着眼打量赵循,“赵小友,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你最近很忙吗?”
“炉前辈,出事了。”赵循扯过一张凳子拍了拍,坐在炉仲对面,“沈炼想要强制收购我们的工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