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自己去玩哦,不要跑太远咧。”
身上穿着灰布麻衣的母亲将怀中的二丫放在田埂上。
早春的江水退去,江水携带着的肥沃泥土留在了江边,正是农作的时候。
天气正好,蔚蓝色的天空上飘荡着几丝如同丝绸般的云带。
江边的芦苇看看冒头。
小小的二丫踩着已是翻耕过的泥土,深一脚浅一脚的向着江边走去。
去年的时候,父亲带她来过江边,当时带着她捉了好几只小螃蟹,还用芦苇花编了个草环给她,小小的,正好能够戴在她的头上。
她跑到江边,滴溜着圆圆的大眼睛盯着江边,潮水又涨又落,微风从她的面颊拂过,耳边远远的传来母亲的声音。
“离江边远点,听到没?”
“晓得咯,没事滴。”
二丫是个听话的孩子,看了一阵江潮,但依旧没有逮到期望中的小螃蟹稍稍略显失望。
她迈开小腿跑回劳作的母亲的身边问道:“妈妈,为什么没有小螃蟹?”
母亲一边播种一边告诉二丫:“还没到时候,小螃蟹还没长大呢。”
“它比二丫还小哩,等它和二丫一样大就能出门了,你就能看到啦。”
“是嘛。”二丫嘟囔着嘴,“那爸爸呢,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爸爸呀,过两天就回来啦,二丫听话。”
年初的时候,城里准备新盖一酒楼,二丫的父亲跟着族里的木匠叔父去城里干活去了,前两天还托人捎了银钱回来。
“好吧,等爸爸回来,我要让爸爸带我抓螃蟹。”
“好~”
三个月后,江边芦苇长高,二丫头上戴着黑色的纱布,迈着小短腿独自蹲坐在江边,背后远远的传来诵经的声音。
一只小螃蟹挥舞着大螯对着二丫一边示威一边想要从她身前溜走。
二丫伸出小手想要抓住它,小螃蟹不甘示弱的向着她夹了过来。
“啊!”
小小的大螯异常有力。
二丫被弄疼了,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哭泣的声音在江边传来。
“呜呜呜呜…”
芦苇荡中,一双小小的眼睛探出水面。
“有个小姑娘在哭。”他说道。
很快,他的身边的一滩水草下,又冒出一个小脑袋:“是螃蟹把她弄疼了。”
“不是,我听说其他人说,他们有亲人去世会在头上批块黑色的纱布。”
“唔,那就是因为她有亲人去世了。”水草下的小眼睛说道。
“不知道,我去看看。”
说着,他迅速的看了一眼周边,发现并没有其他人,于是,他就江水中冒出身子,走上岸边。
他穿着湿漉漉的粗布衣,光着脑袋,咋一看上去似十三四岁的少年一般没什么两样,仔细再看去却是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有黄褐相间的淡淡花纹。
是妖怪。
他走上前,伸手从二丫被夹的手指上取下小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