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黑白无常的勾魂法器都根据他们自身情况变化,钱慕歌结果她们递来的勾魂索,再看两人全然信任的目光,一时觉得重若千斤。
要说救过她们俩的命得到这样的待遇也不为过了。
钱慕歌有些无力招架这样的眼神,错开眼,不自在地轻咳一声。
她实在找不到杯子,事务所也没有茶水招待,有些不好意思:“慢点请你们吃饭。”
“不用啦,我们还赶着去做手术呢。”
不在意这些虚礼,范常我嘿嘿两声,手里的笔已经没有再写些什么,捏着笔,不时抬头看一眼钱慕歌,再低头勾画两笔。
“手术,什么手术?”钱慕歌刚准备把瓷瓶拿出来,就听见范常我和谢自如还要赶去做手术。
“这些小事就不好拿出来说打扰教授,慕,慕歌了。”范常我脸上带了丝诡异羞涩的红,磕磕绊绊地及时改了称呼。
谢自如接上话:“不是手术,A市来了个炼傀儡的老道能把我俩割开。今天时候好,让我俩去找他。”
她们这回来人间出差为的也是这件事。
范常我嘀咕:“用刀割开皮肉,断开骨头,人间管这就叫手术。一直待在一起实在不方便,要干什么私事还要把另个脑袋摘下来才能做,多麻烦。”
“你能有什么私事范常我?”谢自如眉眼冷清,反问一句。
虽然想不出答案,但范常我不服气:“万一呢?”
她俩绑了百多年,从出生就开始黏在一起,现在终于有机会能分开了,范常我心底一派轻松,被谢自如瞪了一眼也不在意,哼哼两声,继续偷偷画下钱慕歌。
她们的相处模式不自觉让钱慕歌想起徐沐沐跟徐珂焦,想来她们俩姐妹也是长得像,性格却大不相同,不知道平时相处起来会不会也是你一言我一嘴的斗。
……
意识到自己走神了,不敢耽误了她们的正事,钱慕歌把顾安疾拉出来便上了勾魂索。
她施了法,勾魂索如银蛇般自动不断收紧,用力之大像是要把他的五脏六腑全给挤出来。
顾安疾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涨得青紫,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痛苦地“嗬嗬”出气。
寸寸骨裂声起,顾安疾的嘴越张越大,下颌不堪重负地发出咔咔声,脸上的皮肉向后扯,一层一层的。
顾安疾整个人都扭曲得变形,直到整张脸都只看得见大张的嘴,那喉咙里黑漆漆的,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翻涌。
银索狠狠一勒。
下一秒,竟从嘴里吐出一团婴儿大小、长着人脸的黑雾。
那黑雾离了顾安疾的肉身就想逃,无奈被银锁咬住,在往窗外飞的瞬间就被勾回,狠狠摔在地面,变成人形。
闪着重瞳的眼眸气势汹汹,徐沐沐转头就想朝钱慕歌扑过去。
偏头躲过,钱慕歌反手用力一扯银索,徐沐沐便像只断线的风筝狠狠撞上了事务所的柜子,几张纸从抽屉里飞出,落在她头上,狼狈不堪。
见逃不过也打不过,徐沐沐歇了反抗的心思,满眼写着警惕,咬牙切齿道:“你想做什么?要杀要剐尽管动手!”
“别急,下地府后自然有苦头让你吃。”
钱慕歌找出绳索将她绑了个结实,拍了张黄符上去,一团烟雾凭空腾升,张牙舞爪的徐沐沐顿时变成一只黄皮小老虎挂坠。
“我还需要你把那佛母引出来,先留你一会儿。”
知道从徐沐沐的口中暂时挖不出什么东西,钱慕歌把东西还给黑白无常后,转头拷问起顾安疾。
他的情况时好时坏,钱慕歌只得先找来灵宝给他固神。
带上六眼白面具的顾安疾从眼洞里露出的两只眼睛逐渐清明,只是眼底还有些不似常人的麻木,一看就是被人夺过舍的呆滞模样。
这副面具并不能让他神智恢复,只能暂时控制住神智脆弱之人,借机让她方便问话而已。
没多浪费时间,钱慕歌直接问道:“你的黑种子是怎么来的?”
顾安疾没有任何反抗,“他给我的?”
“他是谁?”
“我不知道……他,他就是他,他会帮我、救我……徐沐沐,徐沐沐要杀我!”
在提到徐沐沐时,顾安疾的语气明显激动起来,却因被面具压制,浑身动弹不得,只有眼神中透露出憎恶。
钱慕歌继续问:“他怎么帮你?”
“他帮我和神沟通……他帮我,帮我先下手为强,帮我得到徐沐沐的能力,帮我拿走徐沐沐的命数……”
顾安疾呢喃,眼神中透露出不解,“我成功了吗?我是不是成功了……”
他说着说着,心神又被“徐沐沐”三个字夺去,破口大骂:“她当初跟她妹妹两个人连身份都没有!狼心狗肺的东西,如果没有我,她能有今天的出息……”
顾安疾一直骂,从他们俩相遇开始骂,一直骂到徐沐沐死都不解气。
不过他口中的徐沐沐和徐珂焦眼里的徐沐沐又有些不同。她狡诈又聪明,除了算命骗钱外还干过很多种工作,当初遇见顾安疾也是故意接近。
第一次跟顾安疾见面的时候,她正在送外卖,拎着三个大盒子在店门口摔了一跤,下巴都磕破了,舌头也在不断流血,但手里的饭盒硬是没洒出来一点。
顾安疾觉得挺可怜,便上前问了句,谁料对方感谢他的好意,说愿意给自己算一卦,两人由此结缘。
徐沐沐是有真本事,顾安疾看上了她的本事用来赚钱,她也急需要一个人帮她和她妹妹在A市安家,两人一拍即合,也不算相恋,但至少双方都得了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