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弟两人闲聊不过片刻。
昏迷不醒的卫佺,就躺在木板上被钱二抬进正堂。
场中顿时一静,岳大山指指卫佺道:
“师弟你看,就是这么个模样。”
“寻常人家,哪能去个青楼就醉上几天,不省人事?”
“亏得卫县令婆娘不在县中,不然非得把他腿给打折咯。”
许玄上下打量卫佺的模样,甚至让钱二将他搬近,号了号脉。
“如何?”岳大山凑近问道。
许玄沉吟片刻。
“并无异常,看起来与常人酒醉无异。”
“医馆老医师看过了吗?”
岳大山“嗨”了一声。
“早看了,就说是寻常酒醉,过些日子自然会醒来。”
他不知怎的,心头就生出阴毒猜想来。
“师弟,你说,这卫县令不会就这般给妖人害了吧?”
钱二忙道:“该是不会,昨日青楼的人还来了司前争执呢,总不能如此肆无忌惮。”
岳大山一惊。
“那些娘们敢在司前闹事!?”
钱二尴尬道:“是为结数而来,卫县令不是昏迷不醒么,就找上了我。”
岳大山恨铁不成钢地看他一眼,骂道:
“丢人丢到家了!”
又挥挥手赶人。
“既然卫县令乃是酒醉,将他搬下去吧,何时醒了再说。”
钱二得令,便将卫佺抬走。
不过斩鬼司中尽都是糙汉子,在此地,卫佺的体验不会太过舒适。
许玄就问道:“师兄你将他带回来作甚?”
“真要有事,也不能出在司中才是。”
岳大山给许玄个放心的眼神,道:
“就是想让镇魂塔里那书院的教习看看,人家好歹见过世面不是?”
“再者,一路颠簸,万一这位县令大人不舒服了就醒了呢。”
许玄诧异。
“柳竹书院那个教习,记得是个不老实的人,他能配合?”
岳大山露出一排大白牙,笑道:
“跟他同住的饿死鬼,韧性不错,整日里不是喊求血食,就是想着法子对付教习。”
“这般长时间之下,搏杀数十次,双方皆不得安生。”
但凡那教习能喘上口气,都能将饿死鬼撕了。
“那教习就是想寻個空档,歇上片刻,回头将仇给报了,故而蛮好说话。”
不过钱二没给过他机会就是了,都是趁着给饿死鬼送血食的功夫,问上几句闲话。
“对了,怎的不见郑夫子?”
许玄没打算理会教习,左右看看问道。
他这回来两日有余,也没曾见过这老学究一面。
后者不似郭蒙,整日里在外跑动忙活,尽是司中的杂务而已。
岳大山一拍大腿。
“师弟你送回来的那个书童不错,想来是个聪慧的,又能吃苦,郑老头儿极为满意。”
“这段时日都在交代书童司中物事,想要把担子卸上一些。”
岳大山琢磨着道:
“只是那孩子似乎很吃力,我平常看他脑袋额头上满是汗水,像极了童生试里的考生。”
许玄哑然失笑。
郑老头肩上的担子何其多,就其手中事务,放在他处,雇两人来做也不嫌多。
就是不知小小书童能接过多少。
闵器看着犹然喋喋不休的夫子,脑门上的汗止不住。
他看过眼前老学究的手稿,心中惊为天人。
而在处置杂事的方法而言,与自己求学时的恩师不同,眼前这位更是务实。
当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