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河办完余下的杂事,正要回府,恰好赶上巡防的一队禁军回来。为首的佥事是个年轻的姑娘,这年头在这种地方领军籍的不容易,她脑子转得挺快,于是洛清河把她提到了这个位子上,一来二去打照面也算是会多说几句提点的那类人。
“总督。”
洛清河于是停下看了她一眼,问道:“有事?”
她挠了挠头,看了看四周才小声道:“也没什么,就是最近传闻,说是北境要不太平,您怕是随时都得回去了……就想着见着总督再多说几句。”
洛氏子息凋零,但这一代却是名望最盛。一门双将,让多少闺中女儿都生了策马卫疆的梦……但不是什么人都能从军,更何况还是雁翎的铁骑,洛清河初初回来的时候,禁军里许多人都觉着她多待几月都是好的,谁成想竟能走到如今。
这里头的人聪明得很,听到这些风声,也都猜想等到洛清河走了,禁军这两年的日子也算到了头。
毕竟东湖营盘踞日久,他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又能如何呢?
洛清河闻言多看了她片刻,有这些想法的不在少数,她也猜得到今日大概是个怎么回事,“若是真的,你是想随我去雁翎吗?”
那姑娘怔了一下,连忙道:“是!就是不知将军……”
“……军籍在户部皆有黄册,禁军直属御前,我动不了的。”洛清河抿唇露出个温和的模样,“你知道交战地是个什么样吗?那里可不是京城温柔乡。”
“我……”她还想再说,却看见洛清河抬起手示意她听下去。
“我知道你们怕什么,但是放心,禁军不会回到从前,否则我没必要费心劳神。”洛清河道,“这世上无名者众,就连我,都未必后世留名。铁骑拱卫北疆,禁军和羽林护卫京师,每个人只要不是苟且偷生之辈,那便皆是英豪,谁说定要沙场浴血才不枉此生。”她笑着指了指脚下的土地。
“这里是大梁的心脏,长安有失,那么铁骑再强大也是无用。”
面前人听罢面露茫然,她似是还想再问,忽闻校场外马蹄声急。
“主子!”宗平滚下马背,他来不及狂奔至洛清河身边,抬臂扯着嗓子大喊。
“雁翎急报——”
太极殿内落针可闻。
象征亲王的五铢冠被打落在地上,慕长珺颤抖着捂住脸,难以置信一般颤声道:“……爹?”
“唤陛下!”咸诚帝猛地一拍桌,怒道,“朕的旨意还未下达,你便敢私会官员意图安□□的人!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天子!”
“儿臣冤枉!”慕长珺急急喘息,连忙道,“是温大人给儿的手书!那上边是大哥的字迹……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