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间宅子说是住着,但每日关上门她回的其实还是靖安府,后街石墙高筑,又有府兵守着,谁也没机会多看两眼。
高忱月替她提食盒,不忘打开瞧了眼,“哟,西州的野蔬,这可是每年仲秋以后快马送进宫的好玩意儿。”
栖谣阖上后院门,看她一眼拿过来依例试了一下才重新搁回去,让人转回给小厨房热菜。她们这几个近侍的餐食早就让宗平拿了,往常多话的是赵君若,小姑娘问的东西太多,宗平有的时候怕栖谣觉着聒噪也会帮着答,但高忱月这就不一样了。
好好的千户跑来做无名的近卫,原本还觉得这人当千户的时候有那么三两分肃然,没成想私底下话也这样多。
“稀罕你们便也拿些过去。”温明裳进屋时换了薄氅,嘱咐了句才复而问,“清河还未回来吗?”
工部一批批的人下放,原本主司的一应工程都让新上任的尚书怵得慌,生怕还出什么岔子,于是奏请内阁说京畿的也要查探一番。崔德良思忖后批了,再过几月便是年关,东湖的羽林为天子安危不能轻调,就还得劳烦禁军。
洛清河倒是不用亲自去,但照例要早间去走一遭看看。
“噢。”宗平一拍脑门,“主子挂牌之后去鹰房了。”
温明裳闻言微怔,转头看了眼桌上摊着的文书,登时了然。
的确,也到了每年雁翎戍卫回报的时候了。
思量间,回廊那头便传来了脚步声。洛清河手里攥着还未启封的军报,绕过转廊看见檐下站的一群人眉梢一挑。
“都在这儿站着做什么?”她掀开尽头的竹帘。
宗平看了眼她手里的东西,道:“主子,雁翎那边……”
“先去用饭吧。”洛清河放了帘子,顺手压了底,“师父没给加急,那便是暂时没什么。晚些时候看过之后再喊你们。”
近侍们这才躬身应是退了下去。
洛清河把外袍脱了挂着,府上的侍女将热着的吃食依次端上来,走时不忘将门一并带上。她走到边上坐下来,把那封信搁在了小几边上。
“为何今日突然去鹰房?”那道野蔬滋味确实不错,温明裳夹了一筷子给她,不忘问道,“往年这个时候雁翎的军报要一并给兵部才是。”
“想佐证一些事。”洛清河撑着脸,边把烧鱼的骨刺给剔干净边慢吞吞地开口说,“隔得太远了,我瞧不见北境是什么情况,只能借他们的目光粗略一观。”
可惜北境只要没有大的动静,咸诚帝是绝不可能放她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