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早该习惯的,为何又……她阒然间打了个寒颤,不自觉地往角落里蜷得更深。
“欸……”赵君若见她眼角骤然落下两行泪,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她仓皇回头给温明裳递了个眼神,又想伸手去碰蜷缩着的女子,却不料刚伸出手,那人躲得更加厉害。
诏狱的风吹得人浑身都阴冷着,那些含糊的字句如泣如诉,也像是被冷风无情的撕裂开,拼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像是幼兽痛苦又无助的哀鸣。
站在边上的仆役里有人轻蔑地嗤笑,只是这笑音都还未落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冷冽的脆响。
那个仆役捂着脸踉跄了一下,却不敢发怒,只惶恐地扑通一下跪在了冰冷的地上,听得满室冷寂,吓得直磕头告罪。
风中的呜咽声也短暂地停了片刻。
温明裳从袖中取了帕子将适才扇人的手擦拭了一遍,她将帕子丢弃在地,缓步走过去弯腰将蜷缩哀泣的女子拉了起来。
“小若。”温明裳侧眸冲她微微颔首,“把她带过去吧。”
周遭的一众人噤若寒蝉,听到这话以为这一巴掌便能过去了,谁料温明裳又开口道。
“狱卒何在?”
狱卒连忙凑到跟前,哈腰道:“卑职在,大人有何吩咐?”
“诏狱喧哗者,如何做处,想来御史台的章程上写得清清楚楚。”温明裳看都不看地上还跪着的那个,平淡道,“你照章办事吧。”
“大人!”
“二小姐!”
一众人听着就打了个激灵,好嘛,这轻则就是一顿板子啊!
刑狱的板子啊!
温明裳没理会身后的鬼哭狼嚎,在踏出牢门的时候背后狱卒的冷斥声还清晰可闻。
赵君若把那姑娘领到了间背风的牢狱里才扶人坐下,她难得地安静很多,只是满面的怔然与欲言又止。
这地方太冷了……
“祸不及他人。”温明裳解下了氅衣,在眼前侍女愕然的目光里蹲下来披在了她肩头,“三法司秉公而行,不断冤案。刑狱阴冷,姑娘保重。”
言罢她站起身,叫上赵君若就往门口走去。
侍女扶着墙踉跄起身想要喊住她,可狱卒就站在门口,她只好就此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