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河抱臂而立,反问道:“不知何事?”
“你的刀。”望津面上仍旧古井无波,“要拿回来,便同我去见先生。”
洛清河于是侧眸看了一眼温明裳,她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在经过一番考量后才点了头,“好,烦请带路。”
近夜总是起风,透着一股自北地而来的寒凉。
屋内早早点了灯,昏黄的烛火在偶尔从缝隙里透出来的风里闪烁不定。老人半身隐没在阴影里,听见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才抬起头。
洛清河并不认得她,但也知道她是温明裳此行要找的人,望津称呼她叫先生和村老,想来定然不简单。她先抬手行了一礼,目光在屋内梭巡了须臾,落于桌上的新亭上。
“这刀……可有名字?”恰此时,老人忽然冷不丁地开了口。
洛清河回神,而后照实答了。
老人听罢沉思许久,开口却道:“洛家人的刀名皆是长辈所起,你母亲在这方面倒是一如既往。”
洛清河蓦地抬起头,眸光微变道:“不知先生是?”
“昔年旧人,不提也罢。”望津走到她身侧,老人颤颤巍巍地起身,伸手去提了桌上的那盏灯,“若真想问个明白,往身侧瞧瞧吧。”
身侧?洛清河回头,不偏不倚地瞧见墙上挂着的一行毫不起眼的字。
无风杨柳漫天絮,不雨棠梨满地花。[1]
这……她微微皱眉,而后诧异道:“敢问先生,可是姓乔?”
“你母亲提起过?”老人似是笑了笑,却并未正面再答,“把刀收回去吧,洛家的刀,不应轻易予人。你且随我来。”
“碧瓦楼头绣幙遮,赤栏桥外绿溪斜。”洛清河依言跟在她身后,轻声道,“这是母亲尚在时,书房挂着的字,正是先生这边的上半阙。”
望津走在最前面,他蹲下了身,抬手掀开了掩着下行阶梯的木板,而后伸手去扶了老人一把。
“昔年老身与令堂同入翰林,原以为以她之才学,守于朝堂自可有一番建树。”老人掌着灯,在望津的搀扶下缓缓行下阶,“只可惜太宰年间天子惩治贪墨,终归被小人所蒙蔽,林家一门二十余口遭人陷害入狱,近乎半数命丧午门前。你母亲也遭牵连,摘帽下狱,在翰林时便能瞧出来身子不好,经此一役更甚,若再拖多些时日,恐怕神仙难救了。”
洛清河跟在她身后,闻言道:“我听阿娘提起过先生,当日相救之恩,她一直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