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常见的曲子。”她轻声开口道。
“小温大人生于长安,长于济州,自然不曾听过这种曲子。”洛清河放下草叶笑笑,拍了拍身侧示意她过来坐,“这是燕州的长调。”
温明裳眯了下眼睛,反问道:“将军如何知道我生于长安?”
京中对于她的身世一度众说纷纭。温诗尔是济州人,柳文昌少时遇见她也是在济州,而后几经辗转,但究竟何时到的长安,却是无人知晓。有人说是她痴心错付,却仍执拗着上京寻人,也有人说是柳文昌去济州将人带回来的。
其实究竟真相如何,温诗尔没说过,但温明裳生于长安这一点却是不假。
只不过洛清河是如何知道的?
洛清河抛了手里的草叶,道:“京中传闻很多,我少时在京也听了不少。小温大人,靖安府没有世人想的那么不食烟火。”
究竟是当真如此还是敷衍了事,她不想说,温明裳也问不出来。她在洛清河身边坐下,抬眸望去是满目苍翠。
洛清河从马背上的包裹里拿了随行的吃食,这种随处可见的胡饼没有多么金贵,在战时算得上是斥候的随行干粮,就着水囊里的水,也能够入口。她掰了一半给温明裳,递过去的时候听见对方开口。
“你不喜欢京城。”这话算是笃定。
“算不上喜欢,却也算不上厌弃。”洛清河一手撑着柔软的草,轻声道,“生于斯长于斯,但这不是故土。论起喜欢,小温大人难道就喜欢长安了吗?”
温明裳抿唇沉默须臾,轻声问她:“世人皆道边塞苦寒,可我看将军应当比之京城,更喜欢燕州。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燕州啊……”洛清河侧眸睨她一眼,“确实是苦寒之地。但天地广阔,即便站在雁翎关城头也望不到边,冬时满目碎琼乱玉,海东青会迎着呼啸的风飞上云端。”
在那里的人是自由的。
温明裳听着她的低语,明明再寻常不过的述说,她却忽然在这一刻明白了洛清河话语深处的意思。
洛家的人生于长安,可心总是归于燕山的那片旷野的。
那里才是家。
“你原先说老侯爷立世女被柳文钊多管了闲事。”温明裳听着风声,把原先的话头续上,“老侯爷没说什么吗?”
“没有。”洛清河摇头,小辫垂在身前,跟着动作轻轻晃动,“我父亲不会管朝堂上的人如何说。”
“那……扬武将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