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有实权的差事。
李驰全此刻让她先看卷宗而不是先办差,就是因为权不可滥用,尤其是在大理寺这种地方。
法理才是立足之本。
外头的人步履匆匆,记档房却是安静得很。午时有人来送了些吃食,温明裳道了句谢,视线还落在眼前的卷宗上。
直到有人叩开记档房的门。
女子的眉眼有些冷肃,像是沾染了大理寺的沉郁,瞧着有些不近人情。她熟门熟路地跨进门槛,在书架上抽了些东西出来,这才转过头。
“新来的那位司丞?”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温明裳,问道。
温明裳也在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她在人进来的时候便起了身,闻言微微颔首,拱手道:“见过赵大人。”
女子古井无波的那双眼里划过一抹诧异,她下巴微微抬起,似乎此时才开始正视这个有些过于年轻的女官,“认得我?”
温明裳抿了下唇,老实答道:“大人虽未着官服,但这身上可挂着牌呢。”
那是少卿的牌子。大理寺少卿只有两人,李驰全她早已见过,另一位唤作赵婧疏,她虽未曾碰过面,但眼见着这人挂着同李驰全一样的牌子,能猜不到是谁吗?
赵婧疏闻言点了点头,道:“记性不差,继续看吧。”
她似乎当真只是来取那一份卷宗的,来去皆是匆匆。
除了跟在她身后的少女在她转身时朝着温明裳俏皮地眨了眨眼,她跟赵婧疏一样没着官服,也没挂牌子,温明裳猜不出这人是谁,但出于礼数,还是略一点头算是回了礼。
此后这一日记档房便再没有人来过。
半月时间看似长,其实短得很,这些卷宗从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纠纷到天地税款,可谓涉猎广阔,她有不少从未看过的,除了翻阅还要记下来回去慢慢琢磨。
这一晃,等到外头街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温明裳才回神意识到已是月上柳梢。
门口有人轻轻敲了门,她抬头看过去,门口站着的竟是白日里跟着赵婧疏一道过来的那个少女。